第93章 劍指封門關


    主管大師傅到底還是關心他的,寧真很是感動。


    隻是私怨已經了結,他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算是徹底放下,也該返迴褚國了。


    姬長鳳那邊交代的事情還一點沒幹呢,約定好的時間卻已經過去四分之一了,他也不是矯情之人,當即向眾人辭行。


    墨家隊伍這邊,主管大師傅等人得知了嚴荼公輸家間諜的身份也不敢多加耽擱,急忙啟程,向北境之南遷徙,到了北境之南,想要找到機關城城主就會比較容易了。


    到時候機關城城主看了嚴荼身上的公輸家密件,其背後隱藏的黑手有什麽打算自然一清二楚。


    雙方就在燊國邊界分別,寧真風塵仆仆的趕迴了褚國。


    七天之後,褚國王城,洛城。


    洛城的外城中,很大一片區域被清空出來,此刻正有數以百計的工人正滿頭大汗的搬運各種石料木料。


    寧真帶領著子傅、伯望站在空地邊緣,遙遙指揮著工人們幹活。


    一天之前,他終於從燊國趕迴了褚王城,他連夜設計好了草圖,當即找到褚國丞相陸山河。


    按照寧真的要求,褚國丞相陸山河有求必應,當即劃分了一大塊外城空地給他,讓他建立新的機關工坊。


    此刻陸山河就站在他身邊監工。


    子傅、伯望兩人沒有跟隨墨家隊伍一起離開,對寧真而言也是一個驚喜。


    兩人是他飽含期待的下屬,是他準備培養成左右臂膀的人才。


    本以為這次墨家全麵遷徙,兩人會跟隨主管大師傅他們一起前往北境之南,但迴到王城之後他才發現,原來子傅兩人一直留在了褚國西風道的落日關,接到撤離消息後並沒有跟隨離開。


    至於卓尺和落日關的其他學徒,則是已經離開褚國了,也算是好聚好散。


    此刻,陸山河站在寧真身旁,看著工人們忙碌的將石料堆積起來,壘成高牆,他不禁好奇問道:“小寧大人,陛下有言在先,要你一月之內建造出可以攻破靖國關隘大門的攻城利器,眼下已經隻剩下半月時間,此刻機關工坊才剛剛破土動工,如何能造出那麽多利器?”


    寧真急忙見禮笑道:“丞相無需擔心,我所設計的機關工坊雖然沒有墨家機關城那麽先進高效,但也足夠形成流水線作業。”


    “況且我們接下來要製造的攻城機關俱都是以木材為主,工藝並不複雜。”


    “眼下木材已經準備妥當,一應構件也不缺少,隻要工坊高牆築起,屆時諸多作業線搭建起來,想要多少攻城利器,就能生產多少攻城利器。”


    他這句話不是無的放矢,也不是誇大其談,墨家機關城最核心的技術就是半自動化的流水線機關工坊,眼下的他隻是二段機關師,還沒有能力製造出那麽高級的流水線。


    所以,他選擇了平替方案。


    墨家機關城出品的機關造物大多都是金屬構成,方便使用元磁能量進行遠程操縱和能量增幅,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提升機關造物的破壞力和防禦力等。


    但眼下墨家已經撤離,即便生產出完全是金屬構成的攻城利器,褚國之內也找不到人操縱,除了他寧真之外,這裏已經沒有別的機關師了。


    而子傅、伯望兩人還沒有接受墨家機關師儀式洗禮,並沒有操縱機關的能力。


    因此,他選擇了使用木材製作攻城機械。


    一方麵木材的獲取比金屬構件簡單許多,加工也更加容易,另一方麵木材構成的攻城機械隻要是訓練有素的士兵都可以使用,不會局限於機關師專屬。


    以木材製作攻城機械,雖然質量上會比金屬構成的攻城機械差上許多,但有道是質量不夠數量來湊,數量多了倒也堪堪能用。


    寧真之前返程的路上就已經粗略計算過了,人手足夠的情況下,以木材製作的話,半個月的時間綽綽有餘,甚至還能有餘力設計製作一些其他東西。


    “如此便好,老夫也就放心了。”


    得到寧真肯定的迴答,陸山河也就放心了,他貴為一國丞相,事務繁忙,因此沒有在工地附近久留,很快就向寧真等人告辭了。


    寧真則是繼續帶領子傅、伯望兩人在工地附近監工,教授他們許多機關設備的工作原理和安裝方法。


    此二人雖然還沒有晉升墨家一段機關師,缺的倒也不是理論知識等積累,純粹是墨家機關城離去之後,褚國之內一時半會找不到進行墨家儀式需要的許多材料了。


    其中的幾種主要材料,比如元磁石之類的倒也好說,褚國境內就多有礦藏,關鍵是鳳血淚、萬載寒冰液之類的天材地寶就極其稀有了。


    這些東西即便是褚國國庫之中也隻有很少庫存,之前姬長鳳為了培養年青一代的官員已經消耗了七七八八,眼下正在和仟國商議,看能不能用其他天材地寶從仟國置換一些過來。


    墨家機關城雖然離去了,但一段儀式和二段儀式的方法和細節寧真卻已經記下來了。


    因此隻要能夠從仟國置換這些材料過來,那麽子傅、伯望就隨時可以進行墨家儀式,成為正兒八經的墨家一段機關師了!


    屆時,寧真也可以輕鬆許多。


    在丞相陸山河的鼎力支持下,這個臨時的機關工坊區隻花了兩天時間便初具雛形了。


    寧真等人也不在乎簡陋,當即開始安排工匠們作業,將提前準備好的諸多木材按照規範鋸成方形梁、十字軸、輪轂、齒輪等各種標準配件,一批工匠負責加工木材,另一批工匠則在幾人的指揮下開始拚裝各種半成品,攻城機關的生產很快就進入了正軌。


    時間一天天過去,距離一月之期也越來越近。


    而這段時間內,褚國的形勢也有了許多變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褚國鎮國大將軍盛遠的行動了。


    他竟然從褚王城掛帥出征,率領千軍萬馬來到了褚國西風道的中部地區——落日關!


    數以百十計的攻城機關隨軍隊而行,在落日關上駐紮的密密麻麻,向陳國宣告自己的到來!


    這次行軍聲勢浩大,士卒足足五六萬人之眾,隨行的諸子百家修士更是數量眾多,一時間陳、菿二國紛紛如臨大敵,在邊界布下了重兵防守!


    仟國應聲而動,同樣在自己國境的北麵布下了大量兵馬。


    四國之間儼然一副即將決一死戰的樣子。


    然而沒有人知道的是,這一段時間內,褚國王城道和東麵的東山道同樣有另一支規模更加浩大的軍隊正在夜間秘密行軍,向南湖道的邊境靠近了。


    ......


    夜。


    褚國,南湖道。


    浩浩蕩蕩的車馬在夜間行軍,一根根火把在夜裏連成一片,仿佛一望無際的火紅長龍。


    幾名將領正騎著高頭大馬,行在隊伍最前方。


    “丞相的聲東擊西之策確實不凡。”


    “北境邊荒的諸多國家隻知道我們褚國、仟國和陳、菿二國有著血海深仇,此次結盟更是為了向陳、菿二國複仇,然而卻不知道我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次盛遠大將軍虛晃一槍出現在落日關,凃、靖二國潛藏在我朝的諸多行商間諜必然有所見聞,想必這麽多天過去之後,此二國的朝堂之內已經都了解此事,正在擊掌相慶,等待漁翁得利的機會。”


    “盛遠大將軍乃是我朝鎮國支柱,他出現在落日關,靖國必然不會懷疑,想必對我朝的防範之心也會有所下降,我們這一批兵馬特意比盛遠大將軍他們晚了幾天時間才開始行軍,正好可以打一個時間差。”


    “即便這幾日湊巧有行商奸細看到我們行軍,想要傳遞消息到靖國之內也不會那麽快速,此刻的靖國關隘防守兵力必然還是和往常一樣,並沒有增加。”


    “我們連夜行軍,出其不意之下破開靖國關隘應當輕鬆至極,手到擒來!”


    “而且國內有盛遠大將軍坐鎮邊關,不用擔心陳、菿二國會趁虛而入,我們隻要攻破了靖國第一個關隘,便可以一鼓作氣,將靖國徹底顛覆!”


    隊伍的最前方,一名中年文士侃侃而談,很是暢快。


    正是儒家修士衣方略!


    盛遠大將軍趕到落日關之後,燕北歸等一眾守將就不需要駐守了,他們同時接到了新的委派,那就是即刻奔赴南湖道,和寧真等人一起進攻靖國!


    和他們同行的還有上百名將領,其中三段高手就有兩名!


    分別是此行主將燕北歸以及副將張荃!


    此外諸子百家的二段高手也有十幾名,除了寧真、衣方略之外,之前和寧真一起出使仟國促成結盟的儒家修士何計也在,和衣方略一樣擔任軍師幕僚之職。


    另外十幾人則是新麵孔。


    這麽強大的陣容,目的自然不是為了攻破靖國關隘大門這麽簡單。


    他們的任務極其艱巨——不僅要在最短時間內攻破靖國關隘,還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守住關隘,建立起橋頭堡、緩衝站!為後續源源不斷的增援提供良好的支撐!


    此刻,聽到衣方略的一席話之後,張荃當即點頭笑道:“不錯,大將軍威震九州邊荒,親自坐鎮落日關足以震懾陳、菿兩國宵小,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而且仟國那邊配合也很默契,想必此刻同樣已經開始整頓兵馬,向凃國發難了!”


    “不僅如此,等到我們攻破靖國封門關,靖國兵馬被我們牽製,後防必定空虛,屆時荒國便會趁虛而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兩路夾擊之下,靖國必敗無疑!”


    何計接話道。


    幾人聞言紛紛點頭,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荒國雖然之前還和凃、靖聯盟屢屢騷擾褚國邊關,但被褚國威逼利誘之後便立馬倒戈相向,叛變了三國聯盟。


    荒國的行為雖然令人不齒,乃是不可輕信的牆頭草,但至少目前來說,褚國還需要這麽一個能夠分擔壓力的臨時盟友。


    雙方不過虛與委蛇,各取所需罷了。


    等到靖國和凃國被仟、褚兩國消滅之後,下一個目標就是荒國了。


    這是姬長鳳和盛遠、尚毅、陸山河商議之後定下的國策,而且已經私下和仟國通過氣,達成一致了。


    火把組成的火紅長龍又在官道上行軍了一段時間,終於來到了地勢開闊之處。


    隻見前方是一望無垠的廣闊平原,平原兩側是連綿起伏的險峻山脈。


    在平原的盡頭,一堵極高的城牆橫貫整個平原,將兩側山脈連接,大大小小數以十計的城門樓錯落在高牆之上。


    這便是靖國最引以為傲的關隘——封門關了。


    隻要攻破了封門關,那麽靖國之內的其他關隘就不值一提了。


    此刻大軍距離封門關足足還有十幾裏遠,即便間隔了如此之遠,眾人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可見這靖國最重要的關隘有多麽的壯觀。


    燕北歸騎著高頭大馬,在高坡之上眺望封門關,半響之後沉聲道:“靖國之內農家學派發展最是強大,因此建造出的關隘也是遠超我們褚國。”


    “此關隘高達數十米,一氣嗬成,沒有間隙,想要攻破恐怕不太容易。”


    “寧真,你的機關造物有幾分把握?”


    寧真同樣騎著高頭大馬,在高坡之上眺望,默默評估著——隻不過他騎著的高頭大馬不是生物,而是機關造物。


    張荃、衣方略等人都默契的看著他,沒有打擾。


    片刻之後寧真露出微笑:“和我預估的並沒有太多差距,隻要沒有意外發生,攻破這個關隘,並不算難。”


    燕北歸等人聞言頓時露出喜色,急忙問道:“怎麽進攻?”


    寧真當即解釋起來。


    這次他隨軍帶來的機關造物足足有十種之多,足以應對各種關隘形勢,封門關雖然高聳,但他有登樓雲台可以破解,登樓雲台乃是極其特殊的一種攻城機關,製造起來極其麻煩,但作用也遠不是投石車、床弩等常見機關可以媲美。


    它就像是一座移動的高塔,高達數十米,頂端還可以通過嫁接雲梯來進一步提升高度!


    登樓雲台的內部更是留有迴字形的階梯,士兵們可以通過內部階梯一鼓作氣登臨關隘之上的城門樓,而不用擔心被箭矢射傷!


    這個巨大的攻城機關厲害無比,一旦成功立在城牆邊上,幾乎就必定能夠順利登上城門樓,但同樣的,它有著巨大的缺陷,那便是過於巨大,重量極其驚人,很難運輸也很難隱藏,隻能拆分掉分段運輸。


    而且,因為墨家機關城已經遷徙,此刻寧真設計的閹割版登樓雲台更是利用木材製作的,穩定性和牢固程度都要打一個折扣,尤其害怕火攻。


    所以,這次的關隘進攻戰中,策略極其重要,登樓雲台不能輕易使用,否則一旦被敵人破壞,那就麻煩了。


    知道了登樓雲台的存在後,燕北歸等人又驚又喜,喜的是他們沒想到寧真竟然開發了如此厲害的機關出來,驚訝的則是他們一路行軍了好幾天了,竟然都沒有發現這個所謂的登樓雲台。


    此刻聽了寧真的解釋,他們紛紛恍然大悟:“難怪之前沒有見到如此神奇的攻城利器,原來是拆分了運輸的!真是巧奪天工,匪夷所思!”


    一群將領當即圍作一團,開始商量怎麽破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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