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夙。”迴神單手背在身後,“既已窺得,便是給了機會。”


    “萬一最後...”


    “將她帶走吧。”容夙恰在此時,打斷迴神的話,他不舍地收迴手,朝著龍鳴說道:“轉世的時間也快到了。”


    龍鳴唇線緊抿,終是點了點頭,“好,保重。”


    很快,他與雲卿佞的身影消失在容夙和迴神麵前。


    “此事,龍鳴也不知道嗎?”迴神看向容夙,看出他方才出聲打斷他話的用意。


    容夙收迴視線,“嗯,走吧。”


    看到的未來景象,除了當時在場的人,他沒有透露給任何一人聽。


    他轉身,朝著轉世處走去。


    迴神上前兩步,“我方才所說,戰神可好好想想。”


    “窺得未來,生機便是現了,一切都還有改變的機會。”


    “結果...並非定了。”


    容夙淡淡笑了,這些道理他並非不明白的,“我已經在改變了,不是嗎?”


    迴神一愣,忽而笑了,“是啊。”


    容夙不正在改雲卿佞身死道消的未來?


    “可是你呢?”


    “容夙,我不信你聽不出來我勸的是什麽。”


    “若是她知曉,你覺得她會選擇不跟著你轉世,還是選擇與你一同麵對?”


    “你讓人抹除她關於你的記憶。你這樣做,對她公平嗎?”


    迴神搖了搖頭,有些時候,他們旁觀者看得最清楚。


    “況且,如果你最後並沒有神魂消散呢?而她卻忘了你...”


    “我說過,能窺見的未來便是能改。”


    容夙想起雲卿佞方才的委屈樣子,心像被揪住一樣喘不過氣來,“我不敢賭。”


    迴神歎了一口氣。


    神界戰神也不敢賭嗎?


    也是,他雖是說窺得未來便是能夠改變,可真的能改變的又有幾人呢?


    這一線生機希望太渺茫了。


    “我要她好好的活著。”


    “若我最後能得生機,那自然是好的。等到迴歸神界,我會再次讓她滿心滿眼是我。”


    “若不能,也沒關係,她好好的就好。”


    “就算...”容夙頓住數秒,心中的悲傷如同海嘯襲卷而來,他聲音沙啞,“就算聽到我隕落的消息,她沒了與我的記憶,她內心也不會感覺到多少痛苦,聽到我的名字也隻當是...陌生人。”


    容夙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壓抑住心底的痛楚,將這些話說了出來。


    說到最後,他聲音幾乎是顫抖著的。


    以後她的世界裏,完完全全沒有他的身影,沒有他的位置。


    甚至以後她會有別的愛人。


    容夙不敢去深想,他怕再想下去,他便不願叫她忘記他了。


    心髒處刺痛得厲害。


    容夙緩緩閉上眼,迴想著雲卿佞的麵容,極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不知何時,他握成拳的手鬆了下來。


    容夙再次睜眼時,眸子已然恢複成平時的冷淡。


    迴神知他心意已決,他欲言又止,但還是問了出來,“就算記憶抹除了,她對你的感情難道會就此消散嗎?”


    他也不相信,抹除記憶,那些情就能一同抹除了。


    不知不覺中,已抵達轉世之處。


    容夙停下,“交給時間吧。”


    忘了他,那些情也會被埋藏吧。


    他淡聲道:“開始吧。”


    ...


    憶神處。


    殿門被踹開。


    龍鳴和憶神都愣了片刻,看向來人。


    憶神唇一勾,將法術收迴,“看來今日是完不成了。”


    她這裏存儲著所有人的記憶,也時常會有人過來,尋找過去的記憶。


    活了太久,也不是什麽都能清清楚楚記住的。


    當然,她也能完完全全抹除一個人的記憶,雖是過程是要麻煩些。


    龍鳴看著握著大刀的鳳臨,心下有些虛,話也說得支支吾吾的,“你...你怎麽來了?”


    他將雲卿佞擋住,是不想讓鳳臨看到。


    可惜,晚了。


    “不長記性是吧?上次被我揍得還不夠?”鳳臨拿著大刀,指向龍鳴,她看了眼龍鳴身後昏沉著的雲卿佞,眯起眼,“說說,你們想對我小呆卿做什麽?”


    小呆卿走得太匆忙,她後麵想想,就覺得不太對,就也去了迴神那兒。


    誰知道,路上,就看到遠處的龍鳴抱著小呆卿急衝衝地往一個方向去,看上去小呆卿還是昏迷著的!


    可惜龍鳴飛身太快,她沒追上,隻能尋個大概的方向,一個一個殿找過去。


    倒是幸運,踹的第五個殿的殿門,找到了他們。


    憶神低頭看向雲卿佞,施了些法術,她湊到雲卿佞耳邊,悄悄說道:“卿上神,我就幫你個忙吧。”


    鳳臨看看龍鳴,又看看憶神,“把小呆卿還給我。”


    憶神身影逐漸散去,後現身在鳳臨身後,嘴角始終掛著笑,“別這麽兇嘛。”


    鳳臨手下的刀緩緩消散,她暫時收迴了刀,“憶神,你應該也清楚我鳳臨的性子。”


    “我要是瘋起來,能把這整座殿毀了。”


    她瘋起來她自己都害怕好嗎。


    憶神按住鳳臨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她身影又出現在龍鳴麵前,聳聳肩,“我可是愛莫能助了。”


    “兩位上神請自行解決吧。”


    “小心點,別讓我殿內有一絲一毫的損壞哦。”


    憶神身影消失在這座殿中。


    鳳臨又亮起了大刀,“龍鳴,你最好給我個滿意的解釋。”


    不是平時打打鬧鬧。


    她這次可是真的生氣了。


    敢對她小呆卿下手,當她死的?


    還好她來的及時,小呆卿似乎並沒有什麽大礙。


    龍鳴心中糾結不已,在殿內踱來踱去。


    他沒想到,鳳臨會找到這兒來。


    一邊是容夙的囑托,一邊是鳳臨的怒氣。


    對鳳臨極為了解的他,自然知道鳳臨現在已經怒火中燒了。


    “給你一炷香的時間。”鳳臨將他拉開,“給我起開。”


    這一猝不及防,龍鳴差點沒被拉了個踉蹌。


    鳳臨摸了摸雲卿佞的手腕,“小呆卿,小呆卿...”


    她喚了幾聲,雲卿佞沒有迴應。


    “別喊了,她睡著呢,聽不到的。”龍鳴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思考再三,他準備坦白。


    “容夙讓我帶她來憶神這裏,抹除有關他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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