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佞向前走了幾步,這裏這麽強的魔氣,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那些魔氣就像要鑽進她的身體裏,蠶食她的靈力。


    “我可以去找碎片,但我有個條件。”她望著這平靜的魔海,淡淡說道。


    殷祭的麵色陡然變得陰沉,“你在吾魔族,還敢和吾談條件?”


    “你可別忘了,在虛靈門的時候,我們可是做了交易。你現在還和我談條件,是不是太得寸進尺了?”


    要得寸進尺,也應該是他才行。


    雲卿佞用了點兒靈力,將撲上來的魔氣掃開,“我當時隻答應了跟你迴魔族,並沒有答應要為你做事。”


    殷祭重新抓住雲卿佞的肩膀,“雲卿佞,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你若是不去,那你就隻好死在我手上了,容夙也就永遠都等不到你迴去了。”


    肩膀處傳來痛楚,雲卿佞像是無所覺,“我怎知,你利用完我之後,還會不會對我下殺手。不去,是死。去了,說不定也是死。若都是一個死字,那我又何必為你做事。”


    殷祭不語,眼色森然,手上的力道沒放鬆半分。


    雲卿佞接著道:“我的條件很簡單。若我成功拿到碎片,你放我離開魔族。”


    不一會兒,雲卿佞感覺到肩膀上的痛楚慢慢減輕了。


    殷祭將手鬆開,“好,吾答應你。但若你拿不到或者想耍什麽花樣...”


    他聲音陡然變冷,“吾有得是手段折磨你。”


    殷祭推了雲卿佞一把,“去吧,吾在這裏等你。”


    雲卿佞運轉靈力,飛於魔海上空,隻見她周身出現一層淡淡的由靈力化成的保護罩,隨後便飛入魔海之中。


    魔海之中,一片黑暗,雲卿佞不斷運轉著靈力,維持著這周身的靈力保護罩。


    她明顯能感覺到的是,進入魔海之中,靈力消耗的速度也快了許多。


    殷祭一動不動地盯著這片魔海,看看有沒有什麽異常出現。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雲卿佞還未尋到碎片的蹤跡。


    突然,整片魔海劇烈震動起來。


    雲卿佞體內的靈力極速的流失著。


    她不能再繼續待在這片魔海之中了。


    隻是雲卿佞這念頭一出現,她原本還有的靈力,竟然一下全部消失不見。


    靈力保護罩同樣消失。


    正如殷祭所說,極致的痛苦一下全部朝她襲來。


    像是有無數隻魔物在撕咬著她的身體、她的神魂。


    同樣地,被魔海淹沒的窒息感也朝她襲來。


    雲卿佞此刻緊閉著眼睛,麵容上全染上了痛苦,可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想抓住什麽,卻沒有什麽東西能讓她抓住的。


    身體不斷往下沉去,魔海很深,像是永遠也沉不到底一樣。


    雲卿佞突然想起,在秘境那次,她靈力不支,掉落湖底,最後是容夙出現將她救了上來。


    好像隻有想到容夙的時候,她的痛苦才是緩解了些。


    不知過了多久,雲卿佞的麵容靜靜平緩下來,她像是失去了生息,身體卻是仍舊往下沉。


    霎時,雲卿佞額間的狐狸印記顯現,散發著強烈的白色光芒,從其中出現幾道光靈力,纏繞上了她的身體,她的身體不再下沉。


    雲卿佞突然睜開雙眼,她周身的靈力保護罩又迴來了,或者可以說,靈力保護罩根本就沒有消失。


    她體內的靈力也沒有消失。


    而她身體和神魂所感覺到的極致痛苦卻消失了,像是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剛剛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幻覺。


    整片魔海出現巨大的靈力波動。


    靈力波動散去之後,魔海也不再震動。


    這場魔海中的‘幻’算是破了。


    殷祭看到這一場靈力波動之後,隱隱有些明白了,怪不得他當年派了那麽多手下都沒有尋到碎片,原來是碎片在暗中阻擋。


    不過,他還是不太清楚碎片到底做了什麽。


    雲卿佞自從踏進魔海的那一刻開始,她便是踏進了生滅碎片所製造出來的‘幻’之中。


    這一片生滅碎片為了防止魔族之人去尋到它,便利用魔海的特性,製造出了這一場幻覺。


    而這一場“幻”,它自己也不能收迴。


    隻要有人破了這場“幻”,生滅碎片也會就此顯現出來。


    進入魔海之中,會遭受到極致痛苦。


    這一點,魔族的人都清楚,也是深深刻在他們的記憶裏。


    他們對此不會有所懷疑。


    所以,一旦他們的魔氣耗盡,他們便清楚下一刻就要遭受痛苦。


    一種東西如果根深蒂固了,便不會有人質疑它的真實性。


    他們不會覺得這是一場幻覺,滿心滿眼都是恐懼,就更不會去想他們的魔氣為何突然就消失了。


    最終,也隻能在幻覺中折損。


    經由殷祭的提醒,雲卿佞也知道了這魔海的特性,便也會中招。


    雲卿佞雖對自己的靈力突然消失有疑惑,但一時也會以為是魔海震動的原因。


    當然,魔海震動也是幻覺中的一部分,隻是讓幻覺看起來更真實一些。


    而當時在殷祭眼中,魔海一如既往的平靜,根本沒有震動過,他也不知道這碎片製造出了一場“幻”。


    雲卿佞碰了碰額間的狐狸印記,這狐狸印記是容夙在幻境中留下的,剛剛她隱隱放棄的時候,它便出現了。


    同樣,這也誤打誤撞地提醒了她。


    她本就對靈力消失感覺到一絲不對勁,會不會這也是一場幻呢。


    如果,她的靈力其實並沒有消失,身體和神魂所遭受的痛苦其實並不存在呢。


    果然雲卿佞這樣想著,體內靈力出現,痛苦也消失了。


    雲卿佞從魔海深處往上飛去,飛到這片魔海的上空。


    生滅的碎片在她麵前顯現,緩慢旋轉著。


    雲卿佞伸出手,碎片便靜靜躺在她的手心之中。


    眼看上方的迴憶和靈力都要朝她撲過來。


    雲卿佞快速施法,將迴憶和靈力全然取出,封存成兩個小球模樣,置於儲物袋之中。


    早在狼族那塊碎片中的迴憶和靈力迴來後,她也知曉了如何取出和封存它們。


    這些做完之後,雲卿佞握緊碎片,看向殷祭。


    那邊還站著一個大麻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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