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尼曾經魔界一日遊,逛遍了大街小巷,體驗了當地的人文風情,總結出的感受就是:


    群魔亂舞


    魔界與人界一樣,有著不同城市與區域劃分,在同一條街上可以看到古代建築與未來科技,隨手拍個照就是構圖飽滿,充滿天馬行空想像力,文化元素衝撞矛盾產生另一種美的藝術佳作。


    這裏像人類未來世界,像另一個空間,另一個星球。


    街上人來人往,有小動物們排排站有秩序過馬路,也有動物頭人身的「獸人」架著小型飛車在天上橫衝直撞,被一條巨蟒甩尾啪嘰扇飛出去,摔了個鼻青臉腫,完了還要乖乖下車掏錢交罰金——那條巨蟒是今天值班的天空交警。


    湯尼曾經觀察過,街上的怪物太多了,很少有人類外貌的魔族出入,大家好像都對「美」沒有具體概念,都醜的很和諧,誰也不嫌棄誰。


    本想幻化成美型人類的模樣站在魔族地界上,俯瞰這一群醜八怪,讓他們提高一下審美能力,可後來湯尼又一想:算了,萬一引起當地轟動可怎麽辦,這一趟必須要低調。


    於是,在一個不起眼的街巷口,憑空出現了一條毛茸茸、肉糊糊的柴犬,它抖了抖身子,嗷嗚了一聲,便昂首挺胸的往前走。


    目的地是魔王宮殿,湯尼在街上徘徊了一會,決定找個路人問問。


    【請問,魔王宮殿應該怎麽走】


    一個馬頭蛇身的怪物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小型柴犬,露出了輕蔑的表情,嗤笑道:「嗬,哪來的小不點,跟你爺爺我說話就是這種態度麽?」


    【湯尼可沒有你這種倚老賣老的廢物爺爺】小型柴犬毫不客氣,當場變幻了形態,一發子彈送對方上了天。


    砰!


    天空中炸開一朵絢爛的煙花,因為影響了天空的交通秩序,湯尼被值班的巨蟒鎖定,當看到那條又粗又長的黑色蛇尾朝這邊襲來時,它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迅速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街道巷口就被黑色巨蟒的尾巴狠狠掃過,牆塌地陷,一片狼藉。


    「哇!今天值班的是黑蟒,他暴力執法不是一天兩天了!」


    「噓小點聲,他聽得到……小心他那條蛇尾甩你臉上!」


    「我今天就不該出門……魔界太危險了,不適合我們這些弱小無辜的人生存,我想偷渡去人界嗚嗚嗚……」


    這下好了,不僅天空交通秩序亂了,陸地交通也亂成一團,人仰馬翻,怨聲載道。


    黑色巨蟒盤起身子高高懸浮在上,用那雙陰冷讓人不寒而慄的金色豎瞳死死盯著柴犬消失的方向。


    竟然嗅不到對方消失的蹤跡,看來是個擅長移動和藏匿的高手。


    「調取監控,讓我看看那條柴犬是怎麽襲擊路人的。」黑蟒低沉沙啞的嘶嘶聲一字不落的傳入對講機,過了一會,對講機裏傳來另一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無奈:


    「黑蟒,讓你值班不是讓你搗亂。」


    「……白羽,你在說什麽。」黑蟒吐了吐猩紅的蛇信子,語氣危險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搗亂了?」


    白羽放下咖啡,對著顯示器裏一臉死不承認的倔強同事嘆了口氣:「要給你重播一遍你蛇尾破壞公共設施的視頻迴放嗎?」


    「……」黑蟒沉默了兩秒後,掛了電話。


    巨大的黑色巨蟒悠哉的晃動著蛇尾尖,懸浮在因為交通事故而擁擠混亂的空中,無視了陸地因為自己甩尾而製造的一係列麻煩。


    啊,今天天氣真好,是個適合值班的好日子,不是麽?


    ……


    「所以說,你為什麽不早點把這件事告訴湯尼呢?」井和兮聽完事情的經過,一顆心都沉下去了,板著臉不悅道:「遊龍,你知不知道你知情不報很可能會害死人啊?」


    遊龍自知理虧,可她的性格就是逞強愛麵子,鴨子死一萬遍還嘴硬:「又不是我求著它去的,是它自己偏要去的,還不知天高地厚的要跟我打賭,怪誰啊?」


    「問題的重點是這個嗎?遊龍,你在我麵前也要死強不肯認錯麽?」


    「……我知道我錯了。」遊龍的臉漲紅了幾分,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因為羞恥,「可是,湯尼那傢夥就沒錯了麽?它就一點錯都沒了?它態度堅決,而且,如果它真的把魔璽帶迴來了對咱們百利而無一害,既然是它自己要去試一試,我又憑什麽要攔著它?」


    井和兮深吸一口氣,盡可能壓下怒火,心平氣和道:「我大概知道你當時是怎麽想的,可是,這不是你隱瞞它的理由,懂麽?你應該告訴它真相,去或不去,由它自己做決定。」


    遊龍腦子笨,很多想法在腦子裏像毛線球一樣滾成一團,打了死結,怎麽揪扯都縷不順弄不明白,越急就越亂。


    她隱約聽明白了井和兮的話,可轉念又被更大的困惑所包圍,同時,還不可自製的湧上些許委屈與不甘:


    「你這麽維護它做什麽……我才是你的族類,我是你的屬下,你不愛護我不幫著我說話就算了,怎麽還幫著一個外人來欺負我呢?」


    強烈濃鬱的怨念情緒撲麵而來,打了井和兮一個措手不及:「不是,我不是,我就是……就事論事,沒有欺負你啊!」


    「算了,反正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遊龍破罐破摔,自我嘲諷道:「當初是我識人不清把冒牌貨當成真的來服侍,聽了冒牌貨的命令與你為敵……你現在討厭我也是正常的,我不怪任何人,就怪我自己有眼無珠,腦子冒泡!」


    「……」


    井和兮:姐妹你duck不必。


    「總之,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讓湯尼趕緊迴來。」翻出手機通訊錄,井和兮一邊尋找著聯繫人,一邊自言自語道:「既然魔王宮殿不是一般人能夠進去的,那麽,湯尼潛入進去肯定也需要時間,現在讓它迴來還來得及!」


    遊龍的眼睛也不自覺往井和兮的手機屏幕上瞄,這樣瞄了幾次後,她忽道:「湯尼那傢夥,有手機號麽?」


    「……」井和兮抬起頭,一臉震驚:「對啊,湯尼好像沒有手機號碼啊,那我怎麽聯繫它啊?用心電感應麽?」


    遊龍抽了抽嘴角,移開了目光,小聲道:「問問它的出廠商唄,他們肯定有辦法的吧?」


    「對對對,出廠商……啊,讓我想想我應該打給誰。」井和兮在幾個聯繫人之間猶豫不決,最後,她一咬牙撥通了判官的電話。


    判官是卍羅殿試驗室的管理者,聯繫他準沒錯。


    「餵?」電話接通了,男人冷冰冰的聲音清晰傳來,帶著幾分難以接近的疏遠,好像對一切事物都漠不關心,「有事麽?」


    「有事,有急事!」井和兮握緊了手機,語氣急切道:「那個,你有沒有辦法聯繫上湯尼啊,我找它有急事!」


    「沒有。」吐出簡練的兩個字後,通話就結束了。


    井和兮對著空氣罵罵咧咧了好久,氣得原地蹦高:「啊啊啊這傢夥竟然掛我電話,我話還沒說完呢就掛,啊啊啊氣死我了!」


    不行,打給判官不行那就打給羅森!


    等待通話的過程十分煎熬,井和兮焦慮不安,不停啃咬著嘴唇,直到嘴裏嚐到了血腥味才肯作罷。


    「你幹什麽自殘啊,都流血了!」遊龍在一旁看得又急又氣,恨不得掰開少女的嘴給她牙齒上個隔離網,「你要是想磨牙我就給你拿個磨牙棒,你別咬自己啊!」


    「怎麽辦啊,羅森怎麽不接電話啊……哎呦,怎麽迴事啊,急死我了!」井和兮把手機往床上一扔,急得原地團團轉,聲音都帶著一絲哭腔,「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湯尼那邊怎麽辦啊,它會有危險的啊!怎麽聯繫它啊?」


    看到少女這副模樣,遊龍剛壓下的愧疚心理又浮了上來,並探頭在吐泡泡,搞得她也心煩意亂了。


    「有個辦法可以聯繫到它,隻是,這也要經過判官的允許才行。」


    「什麽辦法?」井和兮停下了無能狂躁的行為,直勾勾盯著她,問道:「你有什麽好主意麽,快說來聽聽!」


    遊龍一臉平靜道:「湯尼進入魔王宮殿會有危險,因為它不是魔族,更不是王室護衛,而我就不一樣了。」


    「所以,你是想……」


    「讓我去一趟魔界把它帶迴來不就完了麽?」遊龍眨了眨眼,目光越過麵前的少女停留在封閉的牢門上,「隻要我能從這裏出去,給我一天,不,半天時間就夠了。」


    井和兮目露遲疑,神情頗為複雜:「萬一你找不到它怎麽辦呢?萬一你們倆走岔了怎麽辦?萬一湯尼惹毛了什麽鳳凰一族被追著砍,你過去了不是跟著遭殃麽?砍湯尼一個是砍,砍你兩個也是砍,到時候不僅湯尼有危險,你也小命不保!」


    這種行為,跟葫蘆娃救爺爺有什麽區別呢?


    一個接一個的上去送?


    「……」遊龍的眼底閃過一抹晦澀不明的光,表情不變道:「我前麵說了,我跟湯尼不一樣,鳳凰一族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不會太難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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