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要向卍羅殿投資十個億,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判官迴到辦公室後第一時間通知了羅森,得到消息的羅森連睡衣都沒來得及換就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什麽什麽,你說他要投資多少?」羅森掏了掏耳朵,一副「我是不是睡迷糊了」的模樣,不怎麽相信道:「你這熊孩子該不會是在騙我吧?」


    判官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弱智,十分嫌棄:「您昨晚又喝了多少?」


    「……不是,這跟我昨晚喝了多少沒關係,你先告訴我,那個人到底是怎麽說的?」羅森雙手背在身後,慢悠悠朝著沙發走了過去,屁股剛一坐上去就像是液態貓整個灘在了上麵。


    判官收迴了目光,好像多看其一眼都覺得辣眼睛,聲音冷冰冰的:「他要給卍羅殿水牢投資十個億,數目過於龐大,我沒有立即答應他。」


    「嘿你個小子是不是傻啊?」羅森氣得狠捶了一下沙發,焦急道:「你管他數目大不大,先答應下來啊!你這樣他後麵又反悔了怎麽辦?你去哪搞這麽一大筆錢,嗯?你傻不傻啊!」


    卍羅殿雖是冥界最權威之地,但也難逃人類世界的「世俗」,人界的錢財雖不能拿來直接使用,但通過貨幣兌換等方法,可解燃眉之急。


    有道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威嚴陰森的卍羅殿,亦是如此。


    判官坐在辦公桌前,隨手翻了翻堆放在一起的文件,表情依舊冷淡:「你覺得顧今生會反悔麽?」


    「唔,那小子在人界也算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了,應該不會說話不算數吧……」羅森一想到那筆巨款,心都在滴血了:「你當時就應該擬個合同出來讓他簽字畫押才對的!」


    最好是,簽完合同,錢立馬到帳。


    隻要錢到位,別說翻修水牢了,就算翻修他這個人都沒問題。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這麽說,你是同意這樁買賣了?」判官抬眸看著對麵沙發上的老人,目光嚴肅且透著幾分審視的意味,「這似乎是卍羅殿第一次與人類合作吧,從前你不是很反對的麽?」


    羅森摸著下巴上的鬍渣,笑聲爽朗又魔性:


    「謔謔謔謔時代不同了啊,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再說了,他顧今生又不是對異世界一無所知,他現在或許是人類,但是再過不久,可能就不是了。卍羅殿與這樣的人合作,不是撿到寶了是什麽?」


    「那就勞煩羅森大人親自擬一份相關合同了。」判官低頭收拾整理著文件,頭也不抬道:「沒什麽事的話,您可以迴去擬合同了。」


    羅森的笑容徒然僵住:「……不是,這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啊,那麽多文字那麽多細節,那麽多需要商榷的內容,你讓我一個人弄?萬一出差錯了怎麽辦?」


    「所以請您務必參考並遵循人界與冥界相關法律條規,如果違反了任何一條規定,不僅合同無效,我們很可能還會承擔相應損失。」


    「……」


    水牢,井和兮瞪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強壓下心中滔天怒火,隱忍道:


    「所以,時機這個鬼東西到底什麽時候成熟?如果它一直不成熟,我就要一直被動等下去麽?」


    「如果你身邊的人的的確確是被冒牌貨抓走的,那麽,你仔細想想他的用意是什麽?他修改了你的記憶,假裝你的弟弟欺騙你,甚至不曾在你麵前發過火,從未與你起過爭執……兮,你還不明白麽?」


    遊龍說到激動處,忍不住去握井和兮的手。少女的肌膚滑膩冰涼,像是上等綢緞般柔滑絲順,觸感柔軟有彈性,讓她大腦一下子卡了殼,突然忘了自己下一句要說什麽。


    「明白什麽,你倒是說啊!」井和兮任由著她,關注點都放在遊龍的話上麵了,「咱們都不是那種腦子特別靈光好使的人,彼此說話就不要繞大彎了,直白一點吧!」


    沙發上的兩兄弟聽了這話,同時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遊龍輕輕揉搓著井和兮的手,不知怎麽了,她臉悄然紅了,音量也變小了,看起來害羞又忸怩:「就、就是說,冒牌貨不敢與你正麵為敵……如果你一時衝動跑去找他,很可能會落入他的陷阱。」


    「嗬,就算他布下天羅地網,我也能一拳把他砸進地坑裏,摳都摳不出來!」


    「我知道,我從不懷疑你的實力……可是,兮,你忘了他手上還有人質麽?」


    「……」井和兮心裏咯噔一下,人質?


    kris那個傢夥抓走了她身邊的人,就是為了要挾她的?


    這小子怎麽……又菜又慫啊?


    敢不敢正麵較量一下啊,怎麽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不覺得很丟臉麽?好歹他現在是掛牌魔王啊,就算是冒牌的,也不能這麽掉價吧?


    「意思就是,現在過去等於白送?」嚴溪晨聽得很認真,並做出了總結:「因為對方手上有人質,這會對我們大大不利。是這樣嗎?」


    遊龍用力點了幾下頭:「對,就是這樣!」


    「你剛才說的時機成熟,具體指的是什麽?」一直保持沉默的顧今生也開了口:「我們要怎麽做才能滿足前置條件?」


    遊龍動了動唇,目光從兩兄弟的身上移迴到井和兮的臉上,猶豫了兩秒,才道:「其實,我現在也無法百分百肯定……我隻相信我的直覺。」


    「你的直覺又是什麽?」顧今生蹙著眉頭問道。


    遊龍輕咬著嘴唇,莫名心虛:「我的直覺告訴我……真正的魔王之所以到現在還沒出現,是因為她很可能……忘記自己是魔王了。」


    「連自己是魔王都能忘了,這種人真的配當魔王麽?」沒聽出話外音的井和兮,張口就來:「這一屆的魔王怎麽迴事啊,怎麽一個比一個菜?冒牌貨能量不足,要靠手下替自己儲存能量,哈,這個未曾露過麵的就更離譜了,還能忘了?ta能記住什麽啊,就忘了?」


    未來如果可以見到真正的魔王,她真想當麵說一句:你是我帶過的最差一屆魔王!


    遊龍見她毫無所覺、瘋狂吐槽,一臉震驚與不可置信:「兮……魔王就算真的忘記了,也肯定有她的難言之隱!可能是被最信任的人欺騙了,也可能是遭到親近下屬的背叛,總之,不能因為她忘記了,就否認了她,不是麽?」


    「像我這種人失憶了就算了,堂堂魔王,統率整個魔族的首領,ta怎麽能失憶呢?這種狗血橋段不可以發生在ta的身上,太不符合常理了!而且,就算她被身邊人捅了一刀,失去了記憶,都這麽長時間了啊,還沒恢復麽?」


    少女一邊吐槽,一邊兩隻手在半空中比劃著名,情緒相當激動:「如果我是魔王,聽到有冒牌貨打著我的旗號在搞事情,那我不得分分鍾被氣得恢復記憶啊?臭小子不想活來了啊膽敢冒充我,我不摁著他的腦袋狠狠往牆上撞個幾百下都消不了氣!」


    水牢內陷入一片沉默。


    每個人包括趴在地上的柴犬都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大家各懷心事,不知在想些什麽。


    「喂,你們怎麽都……不說話了?」井和兮說的口幹舌燥,起身替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幾下喝完,快冒煙的嗓子舒服了不少。


    她這時候才發現其他人的臉色不太對勁,忍不住道:「怎麽了,我剛才有哪裏說得不對麽,你們看起來不太認同的樣子?」


    「不是不認同,隻是覺得……」嚴溪晨頓了頓,看向她的眼神微妙又複雜,「小兮,你非常嚴格,也非常有原則。」


    嚴格到連自己都罵的程度。


    顧今生終於了解遊龍口中「時機未到」是什麽意思了,想來,這樣近乎明示的話語都不能點醒某個當事人,他一時也想不出別的方法了。


    要不幹脆,直接說吧。


    男人聲音低沉,聲線仿若撥動了的大提琴弦,醇厚有磁性,「遊龍真正想要表達的是……」


    「不可以!」遊龍突然大聲打斷了顧今生的話,表情驚恐又慌措:「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如果直接說出真相,兮的記憶很可能一輩子都找不迴來了。


    「不、不要過度解讀我的話。」遊龍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停對著顧今生使眼色,生怕他一股腦全說了。


    雖然不知道冒牌貨是怎麽趁兮不備修改的記憶,但肯定是動了什麽手腳,萬一施展術有附加條件,比如「被人告知一切就永遠想不起來」等等,那不就糟了麽?


    使徒他們到現在還沒有行動,搞不好就是在等這個!


    「遊龍你怎麽了?」井和兮錯愕地看著她,不解道:「這麽激動幹嘛,他隻是順口說說而已,放心吧不會故意曲解你的話的。」


    成功get到遊龍內心想法的顧今生,話鋒一轉,板著臉訓斥道:


    「失去記憶的魔王身不由己。小兮,你作為魔王的護衛,沒能及時保護她致其喪失記憶就罷了,現在若還要出言不遜,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井和兮感到腦門中了一箭,血嘩嘩流,幾乎是一瞬間就蔫了。她把頭低了下去,聲音悶悶的:「對、對不起,我不該吐槽的……我、我也沒有惡意,就是,就是忍不住,哎呦,我就是嘴欠,我錯了!」


    她心裏有點不服氣,那種德行的人都能當魔王,那她是不是也行?


    當井和兮腦中產生這個念頭的同時,心髒某個角落,倏然抽疼了一下,好像有什麽尖銳的東西被連根拔起……


    心上道道枷鎖,少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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