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傳說中寸金寸土的富人小區就是不一樣,這邊的空氣都是人民幣的味道。」


    「你是來調查的,還是來調侃的?」


    「兩不耽誤吧。」


    一輛不怎麽起眼的轎車停靠在別墅後門,車上下來兩個穿著便裝的民警,一個看起來大約四十多歲,一個麵容帶有幾分青澀,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抬腳就繞去了別墅正門。


    門鈴摁了大概有兩分鍾,無人應答。


    老民警一臉「不出所料」的表情,非常淡定地走到一旁,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沒等找出打火機,後背就被拍了一下。


    「哥,咱辦正事呢,你幹什麽?」年輕的搭檔滿臉不贊同:「工作時間不許抽菸!而且這裏好像是禁菸區吧,哪有在別人家門口抽菸的?」


    老民警隻得惺惺作罷,把香菸放了迴去,伸手指了指緊閉的大門,說:「裏麵有人就是故意不開,沒有搜查證也沒辦法擅自闖入,走吧。」


    「不是,咱就這麽走了麽?不再等等了?」


    「二樓有個房間的窗戶有霧氣,這是屋內外溫度差導致的,說明屋裏有人居住。你再看看那邊的垃圾箱,租客連垃圾都不出來扔的,說明了什麽?」


    麵對老民警的提問,新人皺著眉頭迴道:「說明要麽是垃圾太少,要麽就是都堆在房間裏了,怎麽了?」


    「說明他下定決心不出門了,懂麽?這是要跟咱們死磕的節奏,所以啊,在房東出國旅遊聯繫不上、搜查證批下來之前,咱們就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走吧。」老民警帶頭往迴走,可是卻越過了車子,直勾勾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見狀,新人不禁叫了他一聲:「哥,你往哪走啊,你去哪?!」


    「我說走你小子就真的要走了啊?那咱們還大老遠跑來這幹什麽?你還真以為我是跑來這裏感受人民幣空氣的是麽?」老民警頭也不迴地吐槽:「你個二愣子跟我過來!問問其他鄰居,我就不信這麽大的小區,沒有一戶人在家?」


    事實證明,這仿若歐美精英學院般富麗奢華的高檔別墅小區裏,還真沒幾戶人在家的。


    這怎麽搞?他們太難了。


    放學迴來的嚴溪晨老遠就看到了兩個身影不斷在小區裏徘徊,走來走去,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並不像是小區住戶。


    於是,他拎著書包朝兩人走了過去:


    「請問,你們是來找人的嗎?」


    身材挺拔修長,五官堅毅英挺的少年猶如天神般降臨,成功拯救了兩位調查陷入僵局的同誌。


    「你是住在這裏的居民,對吧?」老民警一見到嚴溪晨就眼前一亮,激動喜悅的就差抓住對方的手了,好不容易逮住一個,他迫不及待地開始盤問起來。


    「你認識住在c-234的住戶麽?就在最南邊的那邊洋房,大概左手邊第二棟,有印象麽?」


    嚴溪晨語氣篤定道:「你們是來調查失蹤案件的吧,失蹤人叫馬朧,這裏是他失聯前抵達的目的地,在那之後就失去了所有聯繫。」


    「你怎麽……」


    「我是報案者的弟弟,我叫嚴溪晨。」少年後背挺得筆直,堂堂正正、大大方方,他簡單自我介紹完,就指了指前麵的房子,說:「兩位請隨我來,這裏不太適合談話。」


    「成,走吧。」


    嚴溪晨走在最前麵帶路,察覺到身後有兩道銳利的視線正盯視著自己,表情從容,絲毫不慌。


    c-234應該就是薑薄租住的那棟房子,終於,警方終於開始懷疑那棟別墅有問題了……照這個進度來看,懷疑到薑薄身上,隻是時間的問題。


    因為,馬朧的失蹤,確實與那棟別墅裏的人有關。


    薑薄……不,是附在薑薄身上的那個傢夥,不知道在打什麽鬼主意。


    它不僅騙過了通靈女白沫沫的眼睛,還讓鍾先生和白學二人有所忌憚,可見來頭不小。


    師父囑咐過他,現階段不能插手,一切順其自然,人界有人界的規矩,不可觸碰法律的底線。當時機成熟之時,自會有人出手。


    雖然,嚴溪晨是真的不懂什麽才算時機成熟,更猜不到會由誰出手。


    那些了不起、看不透的大人物們都是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模樣,按照顧今生的話來說就是,他們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吊人胃口,真不知道是無可奈何,還是故意的,急死個人了。


    嚴溪晨:生而為人,我太難了。


    ……


    殷紅的鮮血順著少女嘴角緩緩流淌下來,滴答滴答,濺落在地,很快就在純白毛絨地毯上留下了深褐色的汙漬,看起來格外紮眼突兀。


    口腔裏瀰漫著濃濃的鐵腥味,那是井和兮曾經作為人類時再熟悉不過的味道。


    她緊皺著眉頭,當著對方的麵,狠狠「啐」了一口:


    「你的血,太難喝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一種心理作用,被吸了血的判官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他眸子幽深漆黑,不像人類眼睛那樣通徹明亮,而是像泥潭沼澤般死氣沉沉,靜等著獵物自投羅網,泥足深陷。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判官的脖頸處血肉模糊,不斷有鮮血往外湧出,可他神情依舊平靜,情緒沒有多大起伏。


    他看著井和兮的眼神像是在看著一個即將失去生命的死物,在維持一貫冷漠的同時,還夾雜了些許同情與憐憫,「幼獸被困在籠子裏,利爪被剝去,因為痛苦與憤怒便露出了一直隱藏起來的獠牙……你知道接下來等待它的是什麽嗎?」


    井和兮一邊嫌棄地抹著嘴巴,一邊冷冷道:「你是把我比喻成幼獸了麽?不,你搞錯了,我不是因為無能才被困在這裏的,而是因為我心裏有想要守護的東西,我有我的底線,所以,我才心甘情願被關在這裏,等待著你們卍羅殿所謂正義的審判。」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判官倏地冷笑出聲,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直勾勾盯著她,一字一句道:「你被困在此處,就是你無能的表現。」


    「……」井和兮胸口一堵,臉色瞬間沉下來了:「所以,你這是在挑唆我越獄?判官,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鬼主意,但我告訴你,老子不會越獄的!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你們不分青紅皂白冤枉好人把我關起來是你們眼瞎腦子不好使,早晚有一天得正八經向我賠罪!在那之前,我不會做任何違規的事,不會讓你們抓住我把柄的!」


    一口氣說完,她抬眸瞪了判官一眼,視線向下,定格在他還在不斷湧血的傷口處,忍不住道:「我覺得我沒下重口,為什麽你這個傷口跟噴泉一樣?」


    判官麵無表情道:「你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幹這件蠢事,不得不說,你真不愧是魔族。」


    「誰讓你把我身邊的人都調走了?黑沙漠?這種聽了名字就知道不會是什麽好地方,又遙遠又危險,在這個節骨眼上把人調過去,真是居心不良!」井和兮說著又來了氣,低頭擼起袖子就朝他走了過去,態度傲慢又囂張:


    「雖然我不會越獄,但給你添點堵還是可以的!」


    說完,她雙手壓住判官的肩,踮起腳又湊了上去,這一次,既不是輕如羽毛的親吻,也不是粗暴地啃咬,而是像小獸進食前的清理舔舐。


    當溫熱的觸感來襲時,一瞬間,判官的身子緊繃僵硬了!


    「你幹什麽?」他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猛地將人推了出去,「離我遠點!」


    井和兮本來是好意想要幫判官止血的,畢竟她的唾液有治癒功效,誰想對方竟像避瘟一樣的閃躲厭惡她的碰觸,這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不想我幫你治癒那你就滾吧!祝你流血噴泉噴個幾天幾夜,哦不,噴個幾年!」


    判官聽了這話下意識用手摸了摸脖子,傷口癒合了一些,流血的速度也變慢了。


    看來,井和兮並沒有在說謊。


    「為什麽一個魔界人士會擁有治癒力,這不是仙族才能擁有的種族能力麽?」他表情有些愕然。


    就像是魔族自帶再生力,在戰鬥中受了傷也可以癒合修復,仙族的種族能力之一就是治癒力,有的不光具有治癒力,還有修為加成等神奇功效。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井和兮翻了個大白眼,開始無情趕人了,「沒別的事你就可以走了,我要上床鑽被窩玩手機了拜拜。」


    掀開被子爬進去,井和兮披著被子趴在枕頭上,連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某人,「你要是捨不得走非得留在這裏看我玩手機也行,不過我跟你說我玩手機玩困了就要睡覺的,睡覺的時候我喜歡一絲不掛,懂我意思吧?」


    房裏有一絲能量波動,她放下手機抬頭去看,果然,礙事的傢夥已經消失不見了。


    想到判官血肉模糊的脖子……井和兮輕咬了一下嘴唇,表情略糾結。


    她本來是想先給一巴掌再塞顆糖的,可判官太不上道了,光知道挨巴掌不知道伸手接糖,那要她怎麽辦啊?她也很無奈的好吧!


    「你折磨我的小夥伴們,那我就折磨你!」


    哼,反正她現在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來啊,互相傷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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