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層別墅天台,身材挺拔頎長的少年撐著欄杆,像往常一樣向遠方眺望,用眼和心去「看」,至於師父究竟想讓他「看」什麽,他也不太清楚。


    「你今天心浮氣躁,怎麽了,有心事?」站在少年身後不遠處的鍾先生緩步走了過來,語重心長道:「人類有七情六慾,會被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影響也很正常,隻要拋掉雜念,集中注意力即可。若是你有煩惱,可與我說一說,或許,我能開導你。」


    嚴溪晨猶豫了兩秒,還是轉過頭來看著他,說:「師父,我的煩心不是具體某件事,而是自身條件與資質趕不上迫切的心情,換句話說就是實力追不上野心,我當然知道要靜下心好好修行,可是,內心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它讓我……焦慮又浮躁。」


    就算小兮時不時就要在群裏透露出一種她在那邊過得相當舒服愜意的表象,可拋開這些表象,她蒙受冤屈被關起來了卻是事實。


    不管看起來多麽美好,內表都已惡化腐爛。


    他覺得沒有多少時間了,可偏偏自己的資質平庸,一直沒有什麽突破和進步,沒有影視劇情節裏麵男主角那樣幸運,隻要抓住某個契機就可以一步登天。


    現在的他,好像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做不好,就算拜了鍾先生這樣了不起的人物為師,收穫也寥寥,有種打遊戲太菜,再牛掰的隊友也帶不動他的感覺。


    無力,太無力了,可偏偏內心深處是焦慮煎熬的。


    在這種矛盾情緒的作用下,嚴溪晨的精神力受到幹擾,已經在懸崖邊緣徘徊了。


    鍾先生摸著鬍鬚,沉默了半晌後,緩緩道:


    「人類的身體與心理同樣脆弱,被鋒利的刀子刮到就會流血,被刀捅了會受重傷甚至會死,同樣,如果心理方麵遭受了衝擊也會留下不小的後遺症。修煉註定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耐心是必須的,其次,你需要暫時放下心中的野望,至少,在實力沒達到你自我認同的階段之前,不要讓它冒頭,要把它藏好。」


    「師父,我真的……真的好想快點變強,然後,然後去卍羅殿看她!」


    普通人類去不了卍羅殿,但靈力強者卻可以通過其他渠道前往卍羅殿,持續時間不長,最多也不過是兩個小時,但對於嚴溪晨來說足夠了。


    「你現在就可以去卍羅殿,溪晨,隻要你想,你現在就可以。」鍾先生直勾勾看著少年,沉聲道:「可問題是,以你現在的實力,到達那邊之後,你很可能會死在探監的路上,別說去探望井小姐了,你自身難保。」


    「……」嚴溪晨深深吐了口濁氣,轉過身去繼續看著遠方的風景,悶悶道:「知道了,我還是老老實實修煉吧。」


    鍾先生想了一會,又道:「一直讓你對著空氣練習確實太枯燥了,連你自己是否有所長進都察覺不到,這樣吧,我們今天就來檢驗一下你這幾天修煉的成果。」


    「怎麽檢驗?」少年既驚訝又為難:「這幾天我除了在這邊看風景就是看小區內來往的車輛和住戶,哪裏有什麽修煉成果……我資質愚鈍,毫無收穫與發現,師父,對不起,我……」


    鍾先生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笑得一臉意味深長:「你覺得你一無所獲是嗎?」


    「是啊,徒弟太……菜了。」


    他可真是現實中的菜雞,大神都帶不動。


    「菜不菜,要試試才知道。」


    ……


    井和兮覺得被關在水牢裏度日如年,難道是因為太頹廢太無聊的原因,所以,每分每秒才過得這樣慢嗎?


    之前在學校裏上課,雖然過程很痛苦很煎熬,可仔細想想,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一轉眼就下課了,再一眨眼就放學了……時光飛梭,讓人根本抓不住。


    「時間本來就是抓不住的東西,如果你覺得在校園裏時間過得更快,那隻能說明你在學校裏沒專心上課,不是在課堂上開小差就是補交,所以,才會覺得時間一晃就過去了。真正上課認真聽講的孩子,他們都快被學業壓力活活逼死了,誰會覺得時間過得快啊?」


    羅森吐槽了某個感慨萬千的少女,便伸手抓了一把爆米花往嘴裏塞,他哢哧哢哧,吃得賊開心。


    幕布屏幕上正在播放歐美經典大片,特效炫酷,燃燒的經費讓老頑童時不時就發出驚嘆的聲音:「哇哦,太酷了!我喜歡這個動作導演的拍攝手法,哇哦,他叫什麽名字,下次去人界想找他簽個名!」


    井和兮迴過神來,惡狠狠瞪著他,說:「卍羅殿沒救了,真的,你不是這裏最大的領導麽,你就是這樣起帶頭作用的?帶頭吃喝玩樂?」


    還去人界追星要簽名……你咋不上天啊?


    「就是因為我是這兒最大的領導,我才可以當甩手掌櫃啊,要給年輕人一個鍛鍊的機會嘛,你看,判官那小子不就幹得很好嘛,多出色!要不是我,他出眾的能力就要被埋沒了!」


    「……你把所有工作都丟給他一個人幹,難怪他年紀輕輕的就變成麵癱,刻薄又戾氣,說話腔調都是一種命令口吻,嘖嘖,這都要怪你。」


    羅森撓了撓臉頰,小聲嘀咕道:「怎麽可能怪我呢,那孩子從小就這樣了,哎,大概是單身太久了吧,人都傻掉了。」


    「……」


    「人界如果有不錯的姑娘你記得牽線搭橋啊,讓那小子也感受一下戀愛的滋味,這樣他的人生才完美嘛!」羅森用胳膊肘輕碰了碰少女,笑得像隻千年老狐狸,狡黠又欠扁:「年齡不是問題,反正就算是百八十歲的姑娘也比他年輕!主要是要性格好,太溫柔的不行,會被那小子欺負死的,要柔中帶剛,剛中帶柔,剛柔並進!」


    井和兮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看都不看身邊人一眼,麵無表情道:「我數三下,你再廢話連篇我就把你從這兒轟出去。三、二……」


    「好好我不說話了,看完這部電影再討論!」老頑童笑嘻嘻地比了個嘴巴上拉鏈的動作,調整了坐姿將注意力全部投到電影上。


    就這樣過去了四十分鍾,電影結束了。


    羅森立馬起立原地伸了個懶腰,揉揉脖子,捶捶腰和腿,一副坐太久了身體都僵硬麻痹的樣子。


    少女坐在沙發上沒動,神情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過了一會,忽道:


    「我認識一個人類少女,性格不太好,但長得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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