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逮不著人。


    但也不能一直餓著,等會去外麵吃好了。


    除坑人的小賣部之外,小鎮的物價和現實世界差不多,不買溢價高的土特產,一日三餐在外麵吃,剩下的錢也足夠。


    錢……腦子裏飛快閃過一個念頭,她卻沒能抓住。


    單小野問:「芮老闆,你呢?」


    「亡山鎮和周圍幾個鎮子都保留有儺戲的傳承,重大節日會有表演,有個一病兩痛、三災六難的也會請樓戲班子做法事。鎮上住著一位儺婆,專門雕刻儺戲用的麵具。這裏的人從小看儺戲長大,覺得她做的麵具比神像更靈驗。」


    儺戲,又稱為鬼戲,是非常古老的戲劇,表演時要戴上各種各樣的麵具。


    單小野:「那羅嬸早上砸的麵具……」


    「嗯,就是表現儺戲用的麵具。」


    羅嬸嘴裏的鬼婆就是儺婆。尊重她的人稱唿一聲儺婆,不尊重的叫法就是鬼婆了。


    芮一禾:「我藉口要買麵具,讓他們帶我去見儺婆,人人都說儺婆最近不歡迎任何人到家裏去,不肯給我帶路。」


    但她肯定是要見儺婆一麵的。


    玩家陸陸續續的迴來。


    時間快接近十二點的時候,院子裏一共有九尾玩家,沒迴來的是孫學政、富家公子鄭小鬆和付輝。這些沒迴來的,一準是出事了。


    白茉莉又把孫學政是怎麽失蹤的說了一遍,第二迴 講述同一個故事,讓她遣詞造句大有進步,說得玩家們紛紛冒雞皮疙瘩,□□的總覺得周圍鬼氣森森。


    和鄭小鬆一起的是孟思路,他講故事和白茉莉完全不是一個風格。平鋪直述,語氣毫無起伏。


    「我們也進了寨屋……鎮上的人說,寨屋是後麵房屋的總稱,是以前為了防山賊修的古建築。有商鋪的三條街和街邊的房子是新修的,三十幾年前才建的。我們進去七八分鍾的樣子,見到一個在院裏洗頭的漂亮女人。鄭小鬆進去打聽消息,沒說幾句女人就鑽進他懷裏。」


    幾個男人都問:「然後呢?」


    孟思路:「鄭小鬆親了女人一口,從兜裏掏出一疊錢給她,然後過來把門關了。」


    李朗:「他肯定是著道了!」


    副本這麽危險,比起鄭小鬆被色迷了心竅,眾人更相信他是被什麽魅住了。


    孟思路:「那女人比蘇安瑤還漂亮。」


    男人們紛紛點頭,表示那確實很漂亮!


    立刻相信鄭小鬆就是色迷心竅。


    蘇安瑤:「……」


    白茉莉:「你們好壞哦!」


    魏玉琴:「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芮一禾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唯有李朗,茫然不解的瞪大眼睛。


    林振邦老人溫和的對他說:「朗朗,你去看看午飯好了沒。我有點餓了。」


    李朗站起來:「哦!」


    「對十幾歲的男孩子來說,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都比男女那點事有意思。」


    林振邦老人等他走遠,才平和的問孟思路:「你就這麽走了?」


    萬一鄭小鬆真是被魅住了呢?


    孟思路:「沒,我趴在牆上,聽到裏麵有曖昧的聲響。這才走的。」


    眾人:「……」


    最後是付輝,他的狀態一直很差,處於瀕臨崩潰的邊緣。


    昨天晚上,他是一個人睡的一間屋子,沒人願意和他同屋。


    芮一禾知道天堂列車和地獄列車一樣的殘酷,會在穿過隧道時出現的虛影就是赤裸裸的下馬威。有人會因為目睹不正常死亡而大受打擊一點都不奇怪……


    據最後離開旅館的魏玉琴,蘇安瑤和呂迪說,他們走的時候,付輝還在吃早餐。他吃得很慢,但一直沒停。


    至於他後來去了哪,發生了什麽,現在為什麽還沒迴來。


    沒有人知道。


    整個上午,沒人在外麵碰到過付輝。


    羅嬸端著一個大燉鍋走出來,標誌著聊天結束。


    李朗黑著臉坐下,說羅嬸把他們早上用過的碗在鐵鍋裏涮了涮,就著洗碗水煮冷米飯,再把一大碗剩菜倒進去做了亂燉?湯飯?反正讓人毫無胃口。


    芮一禾看到鍋裏大亂燉的賣相,完全相信李朗沒有誇大其詞。


    沒人想品嚐羅嬸的手藝。


    這時,一個滿臉青春痘的男人走進來,嘴裏叼著根狗尾巴草,吊兒郎當的樣子。


    「吃飯呢?!」


    他說話的聲音和鴨子啼叫差不多,刺耳朵。


    跟在他身邊進來的還有兩條大狗,一條豎耳朵的狼狗,一條矮壯肥碩的獵犬。兩雙充滿野性的眼睛盯著玩家們,讓九個人瞬間感覺自己成了狗飯盆裏的肉菜。


    蘇安瑤臉色煞白的站起來,她看到棺材都沒這麽失態過,明顯是怕狗。


    男人瞧出她怕,頓時直冒壞水。打了個手勢,兩隻狗沖蘇安瑤嚎叫,大嘴張開,尖利的牙齒露出來……


    蘇安瑤害怕得連怎麽叫出聲都忘了,眼前一陣陣發黑。


    李朗摔了一個碗,兩隻大狗安靜了。


    蘇安瑤白著一張臉,感激的對少年笑了笑。


    芮一禾猜測,這個討人嫌的小混混就是羅銀。


    羅銀撈起一個碗,勺子在鍋裏撥了撥:「靠,這是豬食吧?」


    對,豬食,你媽給你做的。


    「誰讓你吃那個的,」羅嬸出來看到兒子,刻薄的臉上出現了些微笑意,取下腰間的鑰匙丟給他:「去錢箱裏拿兩百,到燒雞店吃一頓。再給你姐捎買半隻,她退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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