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都到家了,怎麽不進去?”


    姚雪又是一臉古怪的說道。


    她總覺得,齊小徐醒了之後,有些不對勁。


    齊小徐迴過神來,走進了房間。


    姚雪則是用手在麵門前扇了扇,蕩去空氣中的灰塵,隨後將窗戶什麽的都打開了。


    然後,她來到牆邊的那張遺像前,從供桌上抽出三根香和打火機,準備上香。


    但那香似乎放得太久,已經潮了,根本沒辦法點燃。


    姚雪不禁有些懊惱,“早知道來的路上買兩把香了。”


    “小徐,你去村裏小賣部買點迴來吧,正好我把家裏先打掃一下,太多灰塵了。”


    齊小徐看著牆上的遺像,點了點頭。


    “好。”


    隨後他轉身走出屋子,朝著村裏的小賣部走去。


    小賣部就在村口,遠處就是那棵百年大樹。


    齊小徐看了一眼,隻見大樹的樹葉已經枯黃,開始落葉了。


    他記得,那“夢中”,雖然是入秋,但大樹的葉子還是比較綠的吧。


    “老板,要一把香。”


    齊小徐衝著小賣部裏喊道。


    隨後隻見裏屋走出來一個中年婦女,看到齊小徐有些驚訝的說道:“呀,小徐迴來了。”


    齊小徐認得對方,因為小時候,自己沒少從爺爺那要零花錢,來這小賣部買零食吃。


    “是啊,迴來看看爺爺。”


    “讀大學挺忙的吧,都一年多沒迴來了,談的女朋友怎麽樣了?你知道嗎,小時候和你玩的那個鐵柱,去年都結婚了,然後過完年就帶著媳婦出門打工去了...”


    老板娘一邊從貨架上取香,一邊嘴裏問著一些問題,然後也不等齊小徐迴答,就自顧自的滔滔不絕起來。


    老家的人,似乎總是這麽熱情。


    這不禁讓齊小徐想到了“夢裏”,老家所有人都不認識自己的情形。


    所以,眼前的才是現實嗎?


    那些,真的隻是一場夢?


    “老板,錢付了哈!”齊小徐揚了一下手機的付款記錄。


    老板娘點了點頭,“行,現在這手機支付就是方便,不過就是可惜,出門都撿不到錢了。”


    齊小徐笑了笑,隨後拿著香就往家裏走。


    路上,遇到了不少剛剛吃完晚飯,然後坐在門口乘涼的鄉親。


    那些鄉親看到齊小徐迴來了,都是熱情的打著招唿。


    期間還有一些他兒時的玩伴,齊小徐都是一一應付的過去。


    沒錯,就是應付。


    似乎,他顯得有些冷漠了。


    所以在他走後,一些婦人難免嘀咕起來。


    “這出去讀了大學就是不一樣啊,看不起我們了,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可不是嘛,他爺爺去世的時候,我們還幫了不少忙呢,結果這小子倒好,自從那齊洪走了以後,就沒迴來過了。”


    “害,人家讀了大學有出息了,誰還會迴這個農村啊。”


    ...


    這些,齊小徐都沒有聽到,不過即便聽到了,他也不會在意。


    因為他依舊還在懷疑眼前一切的真實性。


    夢境,現實,他似乎有些分不清楚了。


    迴到家,姚雪正在打掃,齊小徐將香放在了供桌上。


    猶豫了片刻,他還是點燃了三根,對著遺像拜了拜,然後將香插在香灰爐裏。


    姚雪見狀,則是笑著說道:“沙發我已經清掃過了,你先坐一會兒,我再稍微打掃一下,就去弄點吃的。”


    “唉,灰塵太多了,估計明天還得大掃除一下。”


    齊小徐點了點頭,然後坐到了沙發上,看著姚雪忙裏忙外。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給齊小徐一種很舒適的感覺。


    但齊小徐卻沒有半點享受的樣子,隻不過心裏還是不可遏製的出現了一個念頭。


    如果,生活隻是這樣的話,似乎也不錯?


    接下來,自己安安穩穩的讀完大學,然後與姚雪同居,一起找工作,一起為了未來奮鬥。


    等攢點錢之後,要麽去做點生意,要麽迴到老家,弄點小本買賣。


    姚雪賢惠,自己踏實,似乎這樣平凡的日子,也很舒適?


    可是,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齊小徐又看向了牆壁上掛著的遺像。


    “自己爺爺,真的長這個樣子嗎?”


    他在心裏問自己。


    可是隨著他盯著那張遺像一直看,記憶中爺爺的樣子好像也漸漸清晰了起來,與牆壁上的照片重合。


    “好像,爺爺齊洪就是長這個樣子...”


    然後,往後的日子裏,齊小徐慢慢接受了現實。


    就像他那天坐在沙發上想的那樣,安安穩穩的讀完了大學,與姚雪攢了點錢。


    然後,他們二人迴到了老家,辦了婚禮。


    婚後,二人在老家做起了小本生意。


    雖然稱不上富裕,但日子也還算富足。


    後來,二人還有了孩子,是個男孩。


    小男孩在成長的過程中,難免有些調皮,可是讓二人操了不少心。


    然後在兒子五歲的時候,姚雪又生了一個女孩。


    至此,一家三口變成了一家四口。


    鄉村生活,愈發的有趣味,鄰裏也和睦了起來。


    等到齊小徐五十左右的時候,孩子都長大了,各自去奮鬥了。


    他和姚雪也懶得再弄什麽生意了,開始享受起了頤養天年的日子。


    然後,是孩子結婚,孫子出世。


    孩子們忙著工作,帶孫子的任務,就落到了齊小徐和姚雪的身上。


    不過二人也是樂得如此,再等孫子長大一些後,他們的身子骨也不怎麽能動了,孫子也被接迴了父母的身邊。


    終於,等到齊小徐八十的時候。


    這一天,他來到院子裏的躺椅前,費力的躺了下去。


    陽光溫熱,歲月靜好。


    屋子裏姚雪走了出來,見齊小徐躺在椅子上,滿是皺紋的臉笑眯起了眼,然後也搬著一張躺椅,躺在了他的身旁。


    “老頭子,你說咱們這一輩子,過的怎麽樣?”


    齊小徐一愣,姚雪怎麽突然這樣問起來了。


    “我覺得還不錯啊,本就是平凡人,平凡的一生,又有什麽不好?”


    “可是我發現,你有時候總是會看著天空發呆啊。”姚雪輕歎了一聲。


    “你有心事,而且還是藏了一輩子的心事,可是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姚雪看著齊小徐的側臉道。


    齊小徐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姚雪,失笑一聲。


    “算不上什麽心事吧,隻是覺得,這樣的一生,似乎也不錯。”


    “嗬嗬嗬,你啊你,還是不願意...”


    身旁的姚雪聲音繼續傳來,可是說著說著,聲音便沒了。


    齊小徐一怔,連忙看去。


    但姚雪已是安詳的睡了過去。


    姚雪的葬禮上,很多人都來了。


    兒孫滿堂,所有人都在安慰齊小徐。


    但齊小徐卻沒有太多傷感,因為人總有生老病死,姚雪隻不過先他一步而已。


    或許很快,就輪到他了吧?


    隻不過齊小徐沒想到,這個很快,居然還不到一個月。


    在姚雪去世一個月後,齊小徐住進了醫院。


    醫生說,他是悲傷過度,所以本就年邁的身體,已經開始有些支撐不下去了。


    兒孫們聽完,都是難過的哭了起來。


    然而躺在病床上,連動彈一下都困難的齊小徐卻是疑惑。


    悲傷過度,我有嗎?


    他看著天花板,似乎想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自己也是從病床上醒來,身旁就是姚雪。


    如今,姚雪沒了,換成了自己的兒孫們。


    而那一次昏迷,他似乎做了一個很神奇的夢,神奇到,他這一生,心底其實都是在質疑這個世界的。


    所以,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嗎?


    那牆上掛著的遺像,真的就是爺爺齊洪嗎?


    聽著身旁兒孫們難過的哭泣聲,齊小徐突然覺得,真假似乎沒有那麽重要了。


    他隻感覺,自己很累,很累。


    然後,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身旁的哭泣聲開始變小,漸漸的難以聽清,到最後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齊小徐甚至感知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他的意識似乎變得很輕,很輕。


    他什麽都看不到,隻有一片混沌的黑暗,四周也是一片安靜,安靜到可怕的那種。


    甚至,他好像連思緒都沒有了。


    自己從哪來,要到哪裏去?


    這是他問自己的一個問題,但他卻沒有去思考答案,隻是處於這種渾渾噩噩之中。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師父!”


    齊小徐腦中一陣轟鳴,隨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條灰色的道路。


    道路前方沒有盡頭,身後也看不到起點。


    而他,就在路上,似乎暈倒了?


    齊小徐爬起身,感受著體內的力量,一時間甚至分不清眼前的是否是現實。


    自己,真的迴來了?


    但恍惚中的那聲“師父”,他確定自己沒聽錯。


    “長生在離開前,曾說過一種可能,若是當年我沒有救下他,若是當年我收的弟子,不是他...”


    齊小徐看向腳下的灰色道路,背後冒出了一層冷汗。


    “生死之道,當真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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