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恆先見了禮,溫雅笑道:「嶽母不若多陪娘子待會兒?娘子難得迴來一趟,平日裏子恆在書院,也少有假陪她過來。」


    雖知是客套話,蘇太太也笑得眉開眼笑,搖了搖頭,看見宋子恆濕著頭,忙道:「子恆快進屋罷,讓婉婉替你把頭擦幹,可別濕著發睡。」


    「子恆明白。」


    目送著丈母娘走遠,宋子恆才進屋關門。屋裏已經點起了燈,蘇家富裕,女兒的閨房用著做工在這個時代稱得上做工精細的燭台,還是成對的,兩支蠟燭一點,屋裏甚是亮堂。


    蘇婉剛把手從額前拿開,宋子恆便看到了,邊走過來邊問:「娘子額頭怎麽了?」


    剛剛蘇太太戳她額頭確實是使了力的,而後蘇婉用手揉了一陣,這會兒還紅著,宋子恆稍微湊近,便看得分明。這也是因為蘇婉皮膚白,原主本身底子不錯,蘇婉穿越過來的幾個月也沒少費工夫,美容是女人一輩子的事業,她沒事便自製些簡單的純天然保養品,又特別注意飲食調節,再加上睡眠質量好,如今皮膚已經趕得上她被各種修飾過的宣傳照的效果了。


    稱得上潔白無暇的額頭上紅了一塊,確實有些明顯,宋子恆伸出食指輕輕摸了摸,指尖碰到一片滑膩嬌嫩的觸感,心頭不由得顫了顫,手上力度收了又收,生怕這一碰便讓這片粉色加劇。


    宋子恆心頭生起些奇妙的感覺,平日裏沒注意,今日竟發現他娘子是如此的嬌弱,好似風一吹就要被刮走了,讓他……在她麵前不由自主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蘇婉不知宋子恆奇妙的心情,迴道:「被我娘教訓了。」


    宋子恆一下收迴了手,像是受了驚嚇般,馬上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便甩了甩袖在蘇婉旁邊坐下,帶著幾分錯愕的問:「嶽母教訓你什麽?」


    蘇婉掃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怪我沒有伺候好你啊。」


    宋子恆雖也有幾分書生意氣,該機智的時候卻從未掉過鏈子,雖然也被蘇婉一個眼神逗得慢了半拍,反應過來後立刻義正言辭的道:「你我有幸結為夫妻,日後便是一體,對娘子理應尊重愛護,怎麽能說讓娘子伺候我,又不是……又不是……」最後一句話怎麽也說不出來,他雖然已經成婚,到底還是個未經人事的菜鳥,況且宋子恆也不想說那樣的話,讓自家娘子誤以為他有別個心思。


    幸好蘇婉也沒有糾結他說不上來的話是什麽內容,隻是笑著伸手挑了他還在滴著水的一絡頭發,笑問:「所以相公自個兒擦頭?」


    宋子恆原想他自來都是自己動手,可這會兒挨著娘子坐,她身上的梔子香幽幽入鼻,不由有些心猿意馬,遲疑道:「若娘子願意費心,子恆自然感激不盡……」


    「然相公剛剛又說夫妻一體,理應對妾身尊重愛護……」


    「這……」宋子恆還是第一次感覺到詞窮,他倒也不想勉強人,心中難免有些遺憾,還未表態,便聽到自家娘子在耳邊低語:「妾身今日也要洗頭,不若稍後勞相公費心?」


    宋子恆還真有些遲疑,他雖能說出這番深明大義的話,本質上還是古人,還是讀書人,都知道讀書人最好麵子,這種類似於「懼內」之人才做的事,他如何能做?可是剛要拒絕,宋子恆又想到剛剛手上摸到的嬌嫩肌膚,嶽母不過戳一戳,娘子臉上就紅了一片,實為嬌弱,既如此,自己多照顧些,也不是「懼內」吧?


    蘇婉等了一會兒,見他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微微一笑,心知宋子恆怕是抹不開麵子點頭,索性起身拿起一旁的幹帕子,慢慢給他擦著頭,笑道:「既不開口,我便當相公默許了。」


    宋子恆於是沉默到底。


    蘇婉洗完澡出來,小綠候在門口,見她全濕了頭,不由驚詫:「小姐午時已洗過頭,怎的又喜?」


    「出了些汗,索性再洗一次。」蘇婉瞥了她一眼,道,「把澡房收拾幹淨,你便去休息吧。」


    小綠本想自請給小姐擦頭,見她說完便往閨房走,也不敢多說什麽了,默默的進澡房收拾。


    屋內,應下時頗有些為難的宋子恆,手指擦在蘇婉黑發中,含笑道:「青絲如瀑。」其實他更想說的是「發如青絲逸,人比荷花嬌」,到底怕蘇婉覺得他輕浮。


    第二日,蘇婉依然是睡夢中被叫醒的,跟昨日一樣天還未大亮,蘇老爹蘇太太也都起了,雖然一切早已安頓好,也叫了家丁去後院把牛車牽過來,蘇太太還是依依不舍的拉著蘇婉,話倒是對宋子恆說的:「天色尚早,不如用過早飯再上路?」


    「那就有些遲了,最好趕在巳時之前到家,不然太陽烈,怕娘子受不住。」


    蘇婉心想起都起來了,自然是越早出發越好,也道:「早飯迴去吃也是一樣,估摸著到家也不晚。」


    這時,家丁來報:「太太,牛車已候在門外。」


    蘇婉跟著眾人出了院子,便看到門外堆滿東西的牛車,不免錯愕,蘇家財大氣粗,她上次已見識過,但是看著比上次還多一倍東西的車,再一次感歎蘇家果然不差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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