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溫暖。。。。。。。」朗格眼眸緊閉,在黑暗中感覺自己疲憊不堪的身子,正趴在規律地向前移動的某個寬闊的熱物上,好象是。。。。。。脊背?


    「這裏是?」細微的樹葉被喳喳踩過的響動,在一片黑暗的氛圍下,顯得格外入耳,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瞼,隔著下垂的濃密睫毛,朗格看到化成黑泥的落葉殘片,是的,在這一派濃綠的初夏,高速公路旁的落葉很少。


    「公路邊?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心中不斷湧起地疑問,讓朗格的頭越抬越高,他看到了龍一俊美的側麵。


    察覺到朗格的醒來,龍一停下腳步,迴頭注視。


    「難道我是在龍一的背上?」朗格困倦朦朧的藍眸,直勾勾地盯視龍一黑色睫羽下,那雙深褐色眼睛。


    「好美。。。。。。好象琥珀石一樣的晶亮!」重新頭枕上龍一的肩頭,在久久地互相凝視中,朗格不知不覺地沉入恬靜地酣眠。


    這之後,不知道過了多久,朗格才再次感覺到輕風的氣息,暖融融的,直撲向前額,還帶著一股類似於香水的醇美,這個味道是。。。。。。?!


    「你醒了,睡了好久。」磁性的嗓音溫柔地說。


    「呃。。。。。。」朗格咽了咽幹澀的喉嚨,以確認是否因為自己睡昏頭,而產生的幻覺。


    「現在是下午兩點半,公司那麵我已經去轉過,你不用擔心。」男人依靠在床邊說道。


    「雷嘯?!你什麽時候來的?」不顧周身的酸痛,朗格掙紮著起身,他不但來了,竟還躺自己身旁,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昨天晚上,你們不在家。」


    「昨天?對了!我送龍一去醫院包紮傷口,後來。。。。。。」想起昨夜火熱過頭的一幕幕,朗格的麵色微微泛紅,他支吾地說:「我、我記不清楚。」


    「你也不記得龍一是怎麽送你迴來的?」雷嘯邪氣地一笑。


    「這個。。。。。。」經雷嘯的提醒,朗格才注意到自己是躺在公寓的臥室裏,而非醫院的診療室,幸好不是,不然真不知道該怎樣麵對那些醫務人員,還有那張充滿愛欲證明的病床!


    「龍一他背著你迴來的,從醫院後麵的公路,他怕吵醒你,所以整整走了一個小時。」


    「原來那不是在做夢。」朗格心想著,撫摸上自己的胸膛,現在都能清楚地感覺到那份溫熱的觸感。。。。。。。


    「啊?!肩膀!」朗格想起什麽什地叫道:「龍一受傷了,怎麽可以?!」


    「別擔心,已經沒事了,」雷嘯補充道:「雖然到家的時候,他的傷口再次裂開。」


    「怎麽可能沒事?這道傷一直無法徹底痊愈。」朗格不相信地搖頭。


    「他是給菲伊抓傷的,吸血鬼的利爪本身就帶‘魔性‘,更何況那個時候,菲伊正在爆走中。」


    「那有什麽辦法可以治療?」朗格焦急地追問。


    「我不是說了不用擔心,」雷嘯笑了笑:「我有帶菲伊過來,他施過法術後,別說傷口,連疤痕都沒有留下。」


    「。。。。。。哦。」朗格頓時鬆了口氣,背靠在枕頭上,呢喃道:「都是我的衝動,讓他們兩個都陷入險境。」


    「不是因為你的話,我也不知道我是如此重視菲伊。」雷嘯注視著朗格說道。


    「咦?。。。。。。嗬嗬。」當理解雷嘯的確是在表達感謝與安慰時,朗格露出溫和的笑容,同以前被商界稱為「冷血該隱」的嘯相比,現在的他可謂判若兩人,好象變得更吸引人了。


    「凱文,隻要涉及到你的事情,龍一就會特別的留心,」雷嘯突然說道:「當我問他為何不留在醫院多休息一陣,他說你不喜歡呆在那裏。」


    「嗯,我確實有說過,」麵對相處十多年的雷嘯,朗格坦言道:「醫院的夏目院長是渭川夫人的熟友,我不想給龍一招惹是非。」


    「我猜也是,不過龍一他以為你討厭那裏,是為消毒水的味道。」


    「消毒水?」


    「你小時候不是受養母虐待,而經常住院麽,」雷嘯坐起身說道:「龍一在那裏擁抱著你,從某種程度來說,是想抹去那些不愉快的記憶。


    「盡管做法過激了些。」雷嘯輕笑著添上一句。


    「嘯!」朗格的臉更紅了,他看著雷嘯的背影,暗想道:「沒想到龍一發現了,我一向厭惡去醫院的真正原因。」


    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昨晚和龍一呆在診療室,除了床狹窄些,其它就好象在公寓裏的感覺一樣,難道--


    「真是因為龍一的存在嗎?」


    「你們兩個真的很有意思,繞著圈子去關心對方。」雷嘯迴轉身,凝視著朗格俊秀的臉孔。


    「嘯?」朗格似乎陷入了更深的疑惑與仿徨中。


    「但有時候,坦白一些會更好喔。」雷嘯伸出手,想撩開散落在朗格眼前的金色劉海。


    「啊。」朗格下意識地往後一退,避開了。


    「嗬。」雷嘯先是一楞,旋即淺然地抱以一笑。


    「龍一他人呢?」朗格也注意到自己對雷嘯態度的明顯改變,他有些尷尬的側過頭,看向敞開的臥室門外。


    「一大早就離開了,沒有說去哪裏。」雷嘯站起身,走到門邊說道:「我去客房看一下菲伊,晚飯時間還早,你可以多睡一會兒。」


    「嗯。」朗格順從地躺迴被褥中,可是碧藍的眼睛怎樣都無法合上。


    。。。。。。掩上門後,雷嘯輕歎一口氣,來到一牆之隔的和式客房,一張晶瑩剔透的水晶棺材床,擺放在屋子的正中間,窗簾被菲伊的咒語死死定在窗框上,在黑暗的空間裏,世界萬物都像在沉睡一樣,寂寥深沉。


    「小家夥。」雷嘯俯下身,臉頰貼在冰冷的水晶罩上,用心去聽的話,甚至可以聽見菲伊正唿嚕嚕的打酣聲。


    「長久以來,凱文一直追尋著我的背影,並試圖承擔我過往的痛苦。」雷嘯優美的指甲輕劃過罩麵,發出嗞嗞地輕響。


    「這次該換我為他們作些什麽了,不過最要緊的還是當事人的態度。」


    雷嘯深情地凝視著菲伊安睡中的粉嫩小臉:「我是被你的燦爛無敵的笑臉征服的,可那兩隻迷途的羔羊,要付出多少代價才可以認清彼此就是歸宿呀。。。。。。。」


    「龍一失蹤了?!」


    雷嘯啪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被濺起的褐色液體,弄髒了鋪設在大理石茶幾上的錦緞桌布。


    「嗯,大概。」帶來這駭人消息是端坐在古董辦公桌前,不動聲色的批閱著商務公函的朗格。


    「什麽叫大概?」雷嘯問道:「他多久沒聯係你了?」


    「到今天的星期五,正好是七天。」又一張閱讀完畢的信件,簽上了朗格的姓名,並寫了一些迴函的批注。


    「七天?!」雷嘯相當驚愕地注視著朗格:「這麽說來,自從那天早上離開公寓後,他就一直沒有迴過家?」


    「是的,也沒去大學上課。」相較之下,朗格的冷靜沉著已可劃入漠不關心的態度。


    「你不出去找他麽?七天都毫無聯係,可是有危險的訊號。」雷嘯想借此激起朗格的急切。


    「我不知道。」終於停下手中的工作,朗格抬頭看向落地窗外,此時黃昏已過,繁華的東京都市亮起璀璨的燈光,夜幕降臨了。


    「不知道的意思是,除了公寓和學校以外的地方,你都不清楚他的動向?」從朗格和龍一交往三年的時間來看,雷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嘯,不用擔心的,」朗格站起身,簡單地收拾好桌麵上的文件,說道:「龍一沒關照我就出去了,說明離家這件事不值一提。」


    「就算龍一可以信任,但是你要知道,渭川夫人為重新擁有兒子而蠢蠢欲動。」雷嘯指的是近一個月來,跟蹤著朗格的所謂的私家偵探。


    「母與子的爭奪戰。。。。。。」朗格說著,自嘲似地一笑:「如果真是那樣,也就無可奈何了。」


    「你要去哪裏?」雷嘯看到朗格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穿戴整齊。


    「暗夜都市俱樂部,」朗格理所當然似地說:「明天晚上是一個月才舉行一次,白金級別的貴賓盛宴,還有很多細節需要複查。」


    然後不等雷嘯再次開口,朗格便大步離開辦公室。。。。。。。


    銀色的平治猶如一顆華麗地流星,迅速且無聲地劃過東京林立著霓虹彩燈的街道,沒入一座五層樓高,經營賭場ktv的夜總會。


    不過朗格的目的地可不是牌桌,車子進入地下負三層的大型停車場後,繼續沿著廊柱緩緩向下行駛,直到灰色的牆壁上,開始出現熒光綠色油漆圖案。


    位居一堵熒光綠的牆體中間,有一扇高大的電梯門,同樣漆成熒光綠色,門框上裝飾著的鐵環與環扣,讓人聯想起遠洋渡輪上,隔離海水效果的厚重艙門。


    電梯門旁安裝著尖端科技的觀測裝置,門前十平方米的水泥地板也是特製的,連接著俱樂部的安全係統,所以當平治一進到這個範圍內,他的身份就得到不下五次的確認。


    轟。。。。。。電梯門緩而平穩地向左側移開,如此敦實的鐵塊後方的裝潢卻相當雅致,浮雕著花神的鏡子,鍍金的樓層按鍵,地上鋪還著酒紅色的地毯。


    車子直接停在電梯裏,朗格開門下車,拿出一張銀行提款卡大小的白麵磁卡,插進一邊的黑色方孔,按下一組密碼後,電梯喀地一聲,向下滑動。


    「龍一。。。。。。」朗格淺紅色的薄唇翕動著,用隻有他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念道:「你到底去了哪裏?」


    叮地一聲清脆鈴響,電梯停了下來,與入口相反的出口門,徐徐地移開,在外麵絢爛的燈光照射進電梯前,整齊優美的問候就已經傳達進來。


    「晚上好,manager(經理),歡迎您的到來!」


    兩排十六歲左右的貌美少年,畢恭畢敬地三十度鞠躬致禮,昂貴的白色漆皮緊身衣,勾勒出他們誘人的胴體。


    「嗯,」朗格點了點頭,把車交給其中一位黑發少年去停泊,然後轉過身朝站在第一位,亞非混血的美少年問道:「傑,今天怎麽樣?」


    「很順利。」傑的身材和外貌即使是在眾美雲集的俱樂部裏,都是數一數二的,除了這個絕對資本外,他很擅長把玩數字,有著不遜於經濟家的靈活頭腦,所以在雷嘯的認可下,傑成為了朗格的助理會計師。


    當然,客人們在意的是他出色的調教技術,因而常常獲得白金級別會員的點名。


    「新的‘粉色薔薇‘都裝飾到位了?」朗格意有所指地問。


    「粉色薔薇」是雕刻在sm物品上的特殊標識,每到一定時期,為符合舉辦盛宴的風格,「暗夜」就會購進一些價格昂貴的最新品以供客人享用。


    「已經到位,manger,在展覽室裏有樣品,您要過去看一下嗎?」傑走在前麵,在這約摸五人寬,連通電梯間與俱樂部大門的過道地板上,閃爍著迷幻般的貝殼色澤。


    「在這之前,我先去巡視一下。」


    「我陪您去吧。」傑快手地替朗格推開鍍金大門,就算是到訪多次的熟客,仍會為這裏的過度奢華的設施而感到目瞪口呆,更何況每個星期都有不同的主題。


    暗夜都市俱樂部以一個圓形的古羅馬石柱大廳為中心,向外圈呈太陽光芒的方式輻射開去,迴廊的浮雕牆體上高懸著世界名畫、純白色大理石拐角上站立古羅馬美男子的雕塑,當然也有擺著扶手躺椅、玻璃茶幾等休憩點。


    如果細心觀察的話,不難發現在這些靡麗的家具上,都扣著可以束縛手腳的皮革環套,沙發背上掛著金色絲線編織的長繩,揭開茶幾上的銀製大餐盤的圓蓋,裏麵提供了安全套,潤滑液,和橡膠按摩棒。


    朗格和傑兩人一麵徐步穿梭在迴廊上,一麵看向大廳,大廳的天花板很高,直達樓上兩層,正中間吊著一盞銀白色的枝形水晶燈,柔和且明亮的光輝如明月般照耀著整座大廳。


    雖然今晚隻是普通營業日,大廳裏的四人現場秀依舊吸引了不少客人前來……


    「會受傷,就說明平日調教的還不夠,如果雷嘯在這裏的話,一定會這麽說的,」朗格心想道:「換作是龍一,他倒是會嘲笑一番這種過分的客人,不過在這之後,龍一會接手那名少年,讓他體驗一下什麽叫做快感。」


    「manger?」傑注視著朗格,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金發美人露出這般心不在焉的神情。


    「他們是在石柱後麵做,所以就不違反‘不打擾其它客人‘的規則,」稍頃,朗格才留意到傑炯炯地目光,他側過身吩咐著:「傑,一旦他們離開那兒,就讓守衛去‘提醒‘一下這位客人。」


    「是的。」傑凝視著朗格漂亮的側臉,久久都無法移開。


    薔薇物品展覽室,在二樓一間占地一百五十平米的玻璃室內,光是桃紅色的半透明玻璃外牆,和室內桃紅色展覽架,讓人一進去,就能產生一種血脈噴張的視覺快感。


    「manger,這是編號m108的電動遙控式按摩棒。」傑單膝跪在同樣桃紅色的地毯上,手端著雕刻著薔薇花邊的銀盤。


    盤上擺放著一根深紫色的男形物,點綴在尾端的是長達幾十厘米幻彩羽毛,稍加想象一下,被插入寵物少年臀後嬌麗的身姿,就非常令人期待了。


    「嗯。」朗格像個尊貴的國王般,雙腿交疊地坐在傑麵前的扶手椅中,但他目光遊移,顯然不夠專心。


    「manger,這是s201的環扣棕色獵人套裝。」傑身後的寵物少年,推著一輛小巧的手推車走上前。


    車架上有帶軟刺的皮鞭,套著鐵鏈的尖頭皮靴,還有由整塊小牛皮做的緊身衣等,是類似於中世紀時期的追獵紳士的基本裝備。


    「嗯。」朗格手肘撐在扶手上,有些興味索然地說道:「傑,把所進物品的單子給我。」


    「是的。」傑輕輕揮手,示意寵物少年把物品都拿下去,很快的,寵物少年拿來了一本厚厚的,好象古書一樣裝幀精美的筆記簿,簿麵裱著羊皮,鍍金的「暗夜都市」的日文字樣在燈光下格外地耀眼。


    「s代表的sadism(施虐者)物品,在這個欄目下,」傑殷勤地翻開簿子,遞上前:「m代表的masochism(受虐者)物品,在這邊這頁,這些都是最新買進的。」


    「我記得這次有特別貴重的東西,應該是一種獵槍。」朗格的手指沿著數字編碼,一路地往下滑,他沒有在意到傑愈發明顯的灼熱眼神,正緊盯著自己。


    「是的,這種仿真獵槍,在外觀與使用上,與真的來複槍沒什麽差別,」傑看著朗格薄紅色的嘴唇,壓低不自然地嗓音說道:「不同的是這些子彈是特製的膠囊,打在身上會痛,但不會受傷,膠囊內是名為「蠱惑」的催情劑。」


    「獵人遊戲。。。。。。」朗格合上簿子,喃喃自語著:「很久都沒有舉行過了。」


    「是的,manger,」傑曖昧地笑了笑:「因為追獵節目,隻適用在俱樂部的高層身上。」


    「傑!把白金賓客的名單給我複查。」朗格有些尷尬,更多的是不愉快,他站起身,踱步走向展覽架。


    「遵命。」傑的目光追隨著朗格,暗想道:「manger也許知道,在這兒,大家最渴望得到boss的調教,但他一定不知道的是,包括各級賓客在內,大家最想壓在身下的人就是manger。」


    「那白晰好比水仙花一樣的肌膚,迷人的可媲美頂級藍寶石的眼睛,在這兒才是極品象征,可是。。。。。。。」


    「manger隻屬於boss的弟弟龍一,就像三年前的那場追獵遊戲。」一種嫉妒與無可奈何地情緒,如同利刃橫插在傑的胸膛。


    「傑?」朗格見他遲遲沒有動作,不由叫道。


    「抱歉,我這就去拿賓客名單。」傑隻有19歲,但混血兒挺拔健美的身子,讓他比朗格還高出近一個頭。


    「等一下送去alcazar(城堡),我會在那裏。」


    「是的。」傑鞠躬應道,alcazar是一間特別貴賓室的名稱,是龍一的專用。


    「說不定今晚龍一會來。」朗格抱著這樣的猜測,推開展覽室玻璃門,朝通往三樓的旋轉樓梯走去。


    「能讓您期待的人,隻有龍一麽?」傑望著朗格的西服背影,直到消失在走廊拐角。


    「我這是怎麽了?!」傑大力地拍擊自己古銅色的雙頰,「我不應該產生這樣的欲念,對主人們,我隻能默默地服侍,不過。。。。。。今天的manger看上去特別誘人,放任他一個人在俱樂部裏行走,還真危險呀。」


    「不在嗎?龍一。」


    懷著忐忑地心情,朗格推開綠色漆麵的仿古木門,屋內漆黑一片,很顯然沒有人在。


    「想想也是,龍一隻有在星期六才會過來俱樂部。」不過朗格仍難掩失望地歎了口氣,走進幽黑微冷的屋內。


    啪地打燃火機,微弱地光芒照見了門前灰褐色的石板地麵,與門兩側黑色的雕刻有卷葉紋的燭架,朗格一一點燃上麵十一支白色的蠟燭,屋內愈發明朗起來。。。。。。。


    天花板建造為哥特式尖拱樣式,一盞圓形木製燭台由鎖鏈半懸空中,屋內的家具並不多,但都是龍一精挑細選的。


    一大條奶黃色的羊絨地毯,鋪設在吊燈正下方,深棕色的小茶幾,立在地毯左邊的空地上,與之配對的是一張椅背雕刻成古堡尖頂的雙人沙發。


    沙發麵對著的石灰牆壁,一條深紅色的帷幔從牆頂一直掛到地麵上,半掩著的布幔下,是一大麵反射著燭光亮澤的鏡子。


    由黑色皮革編織成環環相扣的粗長鎖鏈,從鏡子與紅絲絨布幔的交界處,拖曳出來,像一條蛇一樣盤成一團。


    在這堵帷幔牆的對麵,是一座深棕色的鑲嵌著透明玻璃的高大櫥櫃,裏麵放著各種形狀的橡膠物品,櫃腳浮雕著兩個成熟男性的裸體柱像,同櫃外深雕的渦卷飾一樣,都用鍍金和彩色塗飾。


    在較為幽暗的裏屋角落,是一尊體積頗大的電動「山羊」,盡管羊身給皮革遮蓋,但看到呈波浪形凸起的形體,一座呈x形的木架和五隻像海盜船藏寶箱一樣的老式木箱,排開在「山羊」的另一邊角落。


    在明黃的燭光渲染下,這屋內似乎時刻上演著儂麗奢華與古樸陳舊,傳統儀態與禁忌行為的相互衝擊,可是彼此又是如此自然地融合到了一起。。。。。。。


    朗格腳步很輕地走向大櫃子,他是想點燃天花板上的蠟燭吊燈,一條鐵鏈從懸掛燈的地方斜鉤在櫃子旁邊的牆體上,他必須先鬆開鏈條,放下燭架。


    「嗯?」俊秀的臉孔印在櫃子的玻璃門上,一個外觀雅致的,盛著古紫色細沙的沙漏吸引了他的目光。


    「這個不是已被我摔爛了嗎?」沒有錯,朗格沉吟想道:「在三年前的那個周六。。。。。。追獵遊戲。」


    暗夜都市sm俱樂部,boss雷嘯的辦公室。


    咚咚,敲了敲半掩著的門後,朗格徑自推門而入,說道:「嘯,傑已經安全送走了醉酒鬧事的島由社長。。。。。。龍一,你怎麽來了?」


    在雷嘯麵前的寫字台旁,一位穿著黑色立領製服的美貌高中生,雙手撐在桌子邊緣,他們兩人似乎在對峙,朗格察覺到空氣中不一般的氣壓,猶豫是否該退出去。


    「你來的正好,」雷嘯套著珍珠色手套的手輕擺了擺:「我和龍一正談到你。」


    「我?」朗格不由看向龍一,碧藍的眼睛同對方狹細的褐眸對個正著。


    「是啊,你。」龍一輕描淡寫地說,黑色劉海下的眼睛卻很清醒灼熱,直勾勾地盯視著朗格。


    「真不舒服,」朗格突然想道:「他就好象獵人準備下手逮住自己的獵物一樣,讓人不覺想逃。」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種可怕直覺竟會真實的上演。。。。。。!


    五顏六色,如同彩虹般絢爛地燈光隨著優美的樂章而閃耀,一手持著高腳酒杯,一手攬抱著美麗少年的黑色燕尾服男士們,踏著同樣輕快的步伐,來來往往地走過這條用景泰藍貼麵的走廊,前往大廳,或是其它娛樂、調教室。


    沒有人注意到,在湛藍色的柱子下,被茂密的棕櫚樹葉遮蔽的黑暗角落,一個人正蹲在那兒。


    「嗬。。。。。。唿!」粗重地喘息聲,被音樂聲很好地掩蓋過去,朗格握緊的拳頭擱在曲起的膝蓋上。


    「已過了半個小時了嗎?不,也許有一個鍾頭了。。。。。。」朗格轉動隱隱作痛的後頸:「疼!那隻‘獵犬‘竟敢用皮鞭抽我!可惡的龍一!又被他擺了一道!」


    是的,當龍一說要加入暗夜都市sm俱樂部時,朗格並未反對,他是雷嘯的弟弟,渭川家族的繼承人,就算他不說,也會劃入白金級的貴賓行列,在這裏,年齡上沒有絕對的限製。


    另一個原因是,雖然他與龍一維持每周造愛一次的契約情人關係,但他沒必要在俱樂部陪龍一玩,何況這裏管理階層隻負責管理、調教寵物少年,並非被客人調教!


    ‘凱文,如果客人想要我,也未嚐不可,隻要通過追獵,能在兩個半小時內抓到我,就算贏了。‘


    這句在俱樂部成立不久,雷嘯邊喝酒邊拋下的話,朗格並沒當真,而且懾於他冷酷無情的氣魄,也無人敢向boss出手。


    但是。。。。。。這不僅算數,還適用在自己身上!


    於是,龍一理所當然地提出挑戰,並派出兩名身強力壯的俱樂部調教手充當「獵犬」的角色,四處追尋朗格!


    「嗚。」後頸破皮的肌膚因汗水的沁出而更加地刺痛,朗格卻無法動彈,這裏人流頗多,但是沒有一個人會向自己伸出緣手,大家都被雷嘯警告過了吧。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他耗盡很多體力,從三樓拋開‘獵犬‘,跑來這裏隱藏的目的,是可以反向跟蹤‘獵犬‘的蹤跡,對待體格、行動力都很出色的他們,必須以出其不意而製勝。


    就像剛才在洗手間的突襲,成功的製服了一隻‘獵犬‘,雖然受了一點傷,至少證明這條計謀比盲目地逃跑有效許多。


    「唿。。。。。。」深吐一口氣,朗格的注意力集中在人群中間,龍一和‘獵犬‘定會經過這裏:「或者一直呆在這裏,直到時間結束。」


    ‘凱文,雷嘯不會碰你,所以你還沒被任何人調教過吧。‘遊戲開始前,龍一用好比情人密語般地親昵音調說道。


    「不!老在原地不動更不行!」朗格晃了晃腦袋,金色微卷的頭發就像幽澗裏的溪流般蜿蜒流淌。


    「我決不能產生消極的想法,龍一可不會隻依賴獵犬去行動。」


    「所以要先消滅‘獵犬‘!快點來吧,讓我掌握到你的蹤跡,再引到偏僻的地方。。。。。。」


    不知道是否因為背景音樂轉換的關係,像暴風雨般洶湧澎湃的鋼琴曲,不斷拍打著朗格緊張的神經,壓迫得他喘不過氣來。


    經過漫長的等待,羅馬大廳裏開始美青年的調教表演,隨著那裏傳來喧鬧的杯酒相碰聲,過道裏就幾乎不見人影,就在此時一隻‘獵犬‘出現了!


    對方赤裸著強碩的上半身,腰間圍著粗長的鐵鏈,拖在地上的鏈尾很華麗得打造成鳳凰的羽毛,他每走一步,就會發出嗒嗒的清脆敲擊聲。


    「要趁現在麽?!」朗格注意到‘獵犬‘看到四下無人後,放鬆了警惕,然後他站在一輛,大約離開朗格十步之遙的餐車前,拿起一杯綠色飲料咕咕地暢飲。


    「很好!就是現在!」朗格像一隻敏捷地獵豹,急速躥出棕櫚樹,眼看就要給「獵犬」一記足夠讓他昏睡一整晚的重拳。。。。。。!


    「抓到你了喲~!」


    朗格的雙肩忽然被從身後束在一起,飽含揶揄地耳語讓他的脊背頓感冰涼。


    「龍一?!」不死心地想要掙紮開,但對方更快手的緊扣他的脖子,指甲甚至陷進白晰的頸部肌肉,柔嫩的肌膚立刻充血,變紅,喉嚨無法吞咽,連唿吸一下都覺得痛苦萬分。


    「真是好表情,凱文~」龍一把嘴唇貼近在朗格扭曲的嘴角上,用好象親吻般的姿勢問道:「你認輸麽?」


    「呃。。。。。。!」被逼出的淚水在藍色眼睛裏打轉,就像燈光下的玻璃一樣在閃光,但這並不代表屈服。


    「嗬,凱文,你知道麽,人有一種有趣的行動模式。」龍一緩緩地加重力道,如願於嚐地聽到朗格苦楚的低嗚……


    「凱文,我為你準備許多禮物,先來看看這一件。」稍稍用力,龍一像跳交誼舞一樣親密地托著朗格的脊背,兩人往屋子中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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