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丁小七


    二月春天的早晨還是相當的寒冷,山上沒有路。剛起的陽光從樹冠上的空隙裏竄了進來,灑在樹下的層層堆積的落葉上,灑在樹叢裏稀疏的灌木上,斑斑點點,像是一塊花色的地毯。早起的鳥兒們在樹林裏鳴叫,快活地四處覓食。


    楚軒慢慢走在滿是露水的灌木叢裏,異常地艱難,沒有多久,全身的衣服都濕噠噠的,像泡了水一樣。楚軒一邊尋路一邊修煉著,對全身濕透渾然不覺,等走到山下的時候太陽老高了。


    下山後的路也不好走,狹小的田埂上長滿了雜草,雖然已經是枯黃色,沒有什麽生機,但阻擋楚軒的腳步還是足夠的。楚軒一邊小心翼翼走路一邊修煉著,這一心兩用確實很難,一不小心就會出岔。等楚軒吸收完兩塊靈石,身上的衣服都曬幹了。


    肚子越來越餓了!前麵的村莊已經不遠了,有炊煙從村裏飄起,那炊煙飄到一定高處就凝成成了霧,隨著微微的晨風慢慢飄到大山的半腰,到了那裏就不肯走了,讓那大山雲遮霧繞,奇美異常。


    楚國的的經濟仍是以農業為主,可是很少有百姓有自己的土地,不是替地主家做長工就是承包地主家的土地來耕種,留點微薄的食物果腹。風調雨順還好,如果碰到了天災,每年都會餓死很多人。這些務農的老百姓都非常勤奮,往往是一醒來就出門去幹活,幹了半天後才迴來吃早飯。


    楚軒看到炊煙,感覺更餓了。加快腳步往村裏走,還沒有到村口就響起了一片狗叫聲。看到幾個生人進來,一群衣衫襤褸的小孩子圍了上來,看著楚軒,是又好奇又怕生的。


    楚軒看著前麵幾個不敢靠近的孩童,一個個瘦的皮包骨,黝黑的臉上凍得紅一塊紫一塊的,沒有凍的地方也布滿了細小的裂紋。這麽冷的天氣,還有兩個孩子光著腳,穿著一雙草鞋。


    “這位哥哥真好看!”一個小女孩好像膽子大點,開口說話了。


    有了一個小孩子開口,剩下的幾個孩子也膽大了,紛紛說道:“是呀,這個哥哥真好看,你看他穿的衣服,這個是衣服嗎?怎麽這麽好看呀!”


    這裏已經是楚國和秦國的邊境了,常年戰亂,更是異常的貧窮。楚軒蹲下身,和幾個小孩攀談了起來:“小朋友,你們這裏是哪裏呀,叫什麽村呀?”


    楚軒是無話找話,根本不指望這些小孩能迴答出什麽東西來。


    “哥哥,我爸爸說我們以前的山上有一座山上神廟,我們這裏叫廟下村。”最開始說話的女孩迴答道。楚軒看這個女孩子,不過五六歲的樣子,臉上也一樣是髒兮兮的,頭發也是髒兮兮的,可能是為了方便打理,頭發被剪得很短。但小女孩有一雙非常明亮的眼睛。


    “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呀!”楚軒問道。


    “哥哥,我叫小七,丁小七,我這個名字好聽吧!”


    “小七,迴家吃飯了,小七,迴家吃飯了!”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不知道從哪棟房子裏傳出來。


    “哥哥,我媽媽喊我迴家吃飯了!你吃了飯嗎,沒吃到我家去吃飯吧!”小姑娘很真誠地邀請著楚軒。


    楚軒有點感動,到底是孩童心境呀,那麽純潔善良,根本不懂得危險。


    “我可以去你家吃飯嗎?你爸媽不會罵你嗎?”楚軒笑著問小七。


    小七道:“爸媽隻是說不讓我們跟生人走,又沒有說不能帶生人迴家。再說你都知道我名字了,不是生人了!哥哥你長得這麽好看,肯定不是壞人!”


    “好吧,哥哥就去你家吃飯吧,我可要謝謝小七了。”


    楚軒任由小七黑乎乎的手牽著自己的手,來到了一棟低矮的茅草屋麵。


    “媽媽,我迴來吃飯了!我還帶了一個哥哥迴來!”小七邊喊邊領著楚軒進門。


    屋內的一把烏黑的桌子旁坐著兩個人,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懷抱著一個嬰兒的婦女。男人身上圍著破襖,腰間係著一條布袋,黑瘦的臉上皺紋縱橫,頭上裹著一塊藍色的頭巾。女人也是一臉菜色,中等身材,身形瘦弱。


    兩人見小七帶著一個生人進來,齊齊地站起來,眼中略帶驚慌地看著楚軒。


    小七趕忙道:“爸爸,媽媽,這個好看的哥哥沒有吃飯,我就帶他來我們家吃飯。”


    中年男人瞪一眼小七,臉上擠出一絲笑意道:“客人來了,坐,坐!”邊說邊指著旁邊的一個髒兮兮的凳子。


    楚軒沒有那麽多講究,一屁股坐下,抱拳道:“丁大哥吧,那就叨擾了!”


    這時的小七盛了一碗黑乎乎的東西過來,放到楚軒麵前道:“哥哥,你吃吧!”


    楚軒用筷子攪了攪,都是野菜煮的稀飯,說是稀飯,裏麵沒有幾粒米。


    小七給楚軒盛來稀飯後自己就站在楚軒旁邊,看著楚軒。


    “你不吃嗎?”楚軒疑惑的問小七。


    小七搖搖頭道:“哥哥,我還不餓,我等下吃。”


    旁邊的孩子母親瞪一眼小七道:“快去拿一個碗來!”


    “誒!”小七應了一聲,歡快地去廚房拿來一副碗筷,筷子夾在手上,把碗放在桌子上。小七媽媽從自己的碗裏勻了一點稀飯給這個空碗,小七的爸爸又朝碗裏倒了一些。小七拿起碗三兩下就喝光了。


    “不知道有客人來,早飯煮的有點不夠,不好意思呀。”小七媽媽尷尬地笑笑。


    楚軒也是笑笑道:“是我不好意思,真的是打擾了,對了,我叫楚軒,因為趕路走迷了,我是要去上庸郡找一個叫金橋鎮的地方,不知道遠不遠?”


    “離這裏已經不遠了,這裏已經是上庸郡的管轄了,你再翻過幾座山就到了,我們以前也是從那邊逃難來的。”小七爸爸道。


    一番談話,才知道這個丁大哥和自己還算是老鄉,逃到這裏都四年了。逃難前,他夫妻兩前後生七個孩子,到了這裏就剩下小七一個了。不是病死就是餓死,還算小七命硬,不管多麽艱苦,還是健健康康的。


    楚軒又看一眼這個眼睛明亮的小七姑娘,這小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呀,在這個食物緊缺的時候,寧願自己不吃,把自己的那份讓給陌生人吃。


    楚軒胡亂喝完那碗稀飯,說要自己去廚房洗碗。夫妻兩趕忙起身製止,但拗不過楚軒堅持,隻好由著他了。


    小七把楚軒送到村子口依依不舍地道:“楚軒哥哥,我以後還能見到你嗎?”


    楚軒沒有迴答,朝小七擺擺手,施展靈力,瞬間就沒有了蹤影。


    小七迴到家,收拾好碗筷,去廚房洗碗。沒有片刻,小七吃力地端著一個碗從廚房裏衝了出來,碗裏裝著一塊黃澄澄的金元寶。


    “爸媽,那個哥哥留下了這個東西,這是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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