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否則朕要了你們的腦袋!」蕭景煜失去了耐心,怒火中燒。


    「小皇子……薨了……」穩婆閉著眼睛,顫抖著說出了這個令蕭景煜心碎的事實。


    蕭景煜隻覺得眼前一黑,險些站立不穩。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低沉地問道:「怎麽會這樣?」


    穩婆顫巍巍地迴道:「迴皇上,小皇子在腹中待的時間太久,生下來的時候渾身青紫,太醫說……說是因為生產的時間太久,孩子……孩子在腹中就已經……缺氧……」


    蕭景煜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孩子呢?」他的聲音沙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穩婆顫顫巍巍地從繈褓中抱出一個小小的人兒,那孩子小小的,渾身發紫,沒有一絲生氣。


    蕭景煜隻看了一眼,便別過了頭去,他無法直視這個幼小而脆弱的生命,更無法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


    他揮了揮手,示意穩婆將孩子抱下去。


    宮女和穩婆們如蒙大赦,連忙起身退了出去,寢殿內隻剩下蕭景煜一人。


    他走到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楚傾歌,心中五味雜陳。


    他多想此刻能抱著他們的孩子,感受著新生命的喜悅,可是,命運卻和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楚傾歌還在昏睡,蕭景煜坐在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眼中滿是心疼和憐惜。


    他在床邊守了許久,直到天色漸亮,這才起身離開。


    迴到禦書房,蕭景煜的心情依舊沉重無比,他想起曾經為了鞏固皇權,賜死了柳雲裳腹中的胎兒,而今,他最期待的便是楚傾歌的孩子降生,卻沒想到……


    蕭景煜心痛難忍,在禦書房一個人坐了一夜,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孩子會夭折,楚傾歌怎麽會難產……想著自己期待了那麽久,最後卻希望落空,他隻覺得心如刀割,仿佛被人硬生生地剜去了一塊。


    蕭景煜痛苦地閉上眼睛,腦海中不斷迴旋著孩子夭折的消息,像是一把鈍刀,一下又一下地割著他的心,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要承受如此錐心刺骨的懲罰?


    迴首自己這些年,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為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他隱藏真實的自己,戴著麵具生活,仿佛行走在刀尖之上,每一次唿吸都帶著死亡的氣息。


    皇位,象征著無上的權力和榮耀,可這光鮮的背後,卻是數不盡的血雨腥風,是無數雙覬覦的眼睛,渴望將他拉下深淵。


    為了大展宏圖,他苦心孤詣,臥薪嚐膽,忍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和煎熬。


    上有覬覦皇位的兄長,步步緊逼,下有動蕩不安的朝臣,虎視眈眈,每一步他都走得小心翼翼,不敢有半點差池。


    曾經年少的他,也曾渴望擁有平凡的幸福,渴望在功成名就之時,能夠毫無顧忌地去愛一個人,與她相守一生,生兒育女,享受人間天倫之樂。


    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也會害怕,也會痛苦,也會渴望得到愛人的溫暖。


    可是,當他終於掃清一切障礙,平定叛亂,卻發現自己除了至高無上的權力,一無所有。


    他深愛的女人,心裏裝的卻是另一個男人;他最信任的心腹,卻在他最危難的時候,覬覦他的女人;而他曾經恨之入骨的蕭景淵,在他即將被押赴刑場的時候,他才明白,他們之間不僅僅是敵人,也曾是親如手足的兄弟。


    如今的他,看似風光無限,權傾天下,可是內心的孤獨和痛苦又有誰能體會?


    他失去了太多太多,家人、朋友,甚至連心愛之人的心,都離他遠去。


    本以為孩子的到來,能夠彌補他內心的空缺,讓他和楚傾歌重修舊好,可是如今看來,這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迴想起那個在繈褓中奄奄一息的嬰兒,蕭景煜的心就像被撕裂成了碎片,那是他的孩子,他的骨血,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悲傷如潮水般湧來,將他徹底淹沒,他忍不住失聲痛哭,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


    他想起母後仙逝時的迷茫和彷徨,想起父皇駕崩時,自己被推上皇位時的恐懼和不安。


    想起賜死傅逸川後,楚傾歌眼中的恨意和絕望,想起那個來不及珍愛的孩子,這些記憶像潮水般湧來,將他淹沒。


    就因為他是皇帝,所以就不配擁有普通人的情感嗎?就不配擁有幸福嗎?


    這些年來的疲憊和絕望,讓他感到無力又窒息,可是又能怎麽做呢,他是皇帝啊,坐在這冰冷的寶座上,哪裏還有資格隨心所欲地隻為自己而活。


    天際泛起魚肚白,一夜的工夫,蕭景煜像是老了十歲,原本棱角分明的臉上多了幾分憔悴,眼窩深陷,胡茬爬上了下巴,往日那淩厲的目光也變得黯淡無光。


    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試圖趕走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嬰兒蒼白的麵容。


    楚傾歌醒來時,隻覺得渾身酸痛,仿佛散了架一般。


    她掙紮著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虛弱無力。


    「娘娘,您醒了!」白芷端著藥碗走了進來,見她醒來,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喜的神色,「您可算是醒了,可擔心死奴婢了!」


    「孩子呢?」楚傾歌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孩子的蹤影,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不安。


    「娘娘放心,小皇子好著呢,皇上怕吵著您休息,已經命人將他抱去其他宮殿照顧了。」 白芷一邊說著,一邊扶著楚傾歌坐起身,將藥碗遞到她麵前,「娘娘,您先把藥喝了吧,禦醫說了,這藥要趁熱喝才有效。」


    楚傾歌接過藥碗,卻並沒有喝,她看著白芷,眼中滿是懷疑,「真的嗎?孩子真的沒事嗎?」


    白芷的眼神有些躲閃,但還是強笑著說道:「娘娘,奴婢何時騙過您?您就放心吧,小皇子好著呢。」


    「可是……」楚傾歌還想再問,卻見白芷的眼眶紅了,她頓時明白過來,白芷是在騙她。


    「白芷,你告訴我,孩子到底怎麽了?」楚傾歌抓住白芷的手,語氣急切,「是不是孩子…孩子出事了?」


    白芷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流滿麵,「娘娘,您…您還是別問了……」


    「你說啊!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楚傾歌的聲音尖銳,仿佛受傷的野獸般嘶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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