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迴來了。”


    門刷的從裏麵打開,露出張年輕女人的臉,笑的靦腆。


    女人看著剛滿二十,鬆鬆垮垮的睡衣穿在身上顯得身子特別纖細,錐子臉,有著一雙好看的眼,整個人看著幹淨,清秀。


    女人在看見莊揚時,整張臉都白了,眼神瑟縮了下,驚恐縮緊,握在門把上的手不易察覺的顫抖。


    段楚輕歎聲上前安撫的拍拍女人後背,抽離握緊門把的手:“柳青,你先迴房睡吧。”


    “恩?啊,好,好。”


    柳青愣了半天才迴神,白著臉掃了莊揚一眼逃也似地躲迴房。


    “她怎麽在這裏?”


    莊揚看著柳青逃離的背影皺眉,語調中的厭惡毫不掩飾,原本躲迴房間正關門的手一頓,視線透過門縫看那張狂身影,直到那人腿腳一踢坐下後僅剩個後腦勺。


    “……”


    沒開燈的房間漆黑一片,僅門縫那一豎的光,照在臉上僅看見半邊臉,握著門的手緊到泛白,直到最後一道光線消失。


    柳青木訥的脫鞋上床,大熱的天拉過薄毯蓋過頭頂,不多會,隆起的薄毯中傳來壓抑的綴泣聲,安靜的黑夜中,一聲聲的讓人心顫,讓人憂傷。


    “怎麽,怕抖出你那些個齷齪事?”


    “就她?”


    男人輕蔑的口氣段楚不置可否,轉身進廚房衝咖啡,至於柳青,這事還真難說。


    前陣子段行那事忙前忙後到是把她給忘記了,等想起後就變的順理成章了,其實段楚有好幾次試探的說了說,可一看著柳青痛苦為難的臉她就說不下去了,就這樣這事便一直這麽拖著。


    咖啡端出來時莊揚正百無聊賴的四下走動,見了段楚手中那杯子時特意問道:“這誰的?”


    顯然還在為上次間接接吻的事不痛快。


    看他那樣段楚也想到了,險些沒笑出聲,連帶著端咖啡的手都在抖動。


    “新買的,一次都沒用過。”


    莊揚瞥了她一眼,這才沒再說話,任憑段楚將咖啡放在桌上。


    最終,莊揚這杯咖啡也沒喝上,鄧海那邊一通電話掃了所有興致。


    “莊少,有人到‘海揚’砸場子。”


    “媽的!”


    莊揚底咒一聲,收了手機站起就走。


    臨走前掃了緊閉的房門一眼,眉眼間閃過抹不耐:“早點把人趕走。”


    “人就一個外地打工的姑娘,往哪裏趕?”段楚沒好氣打發人走:“說來說去還不都是你們這些人招的。”


    好端端的姑娘就這麽被禍害了。


    想起他們幹的那事,段楚胃裏就忍不住的犯惡心,將人往外推。


    “成了,你那兒不是還有事麽,趕緊走吧。”


    莊揚不悅看了眼她趕鴨子似的動作,腳下突的一攔,轉身鑽進門內。


    段楚就覺一陣天旋地轉,隨著後背砸到門上下顎被抬起,溫熱的氣息自唇上壓來……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來才鬆開。


    “迴頭再收拾你。”


    段楚沒把那句威脅放心上,迴頭的事迴頭再說,現下關注的是現在。


    莊楊一走,段楚鬆口氣,連帶著屋裏也變的安靜了,一安靜,那麽點聲音就顯得而別清晰,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時輕時低,透著濃重的哀怨和不甘,段楚忍不住一聲輕歎,朝唯一的房間走去。


    聽見腳步聲,柳青匆匆抹去眼淚,掀開棉被閉上眼睛,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房門打開,屋外的光線照在些微紅腫的眼上,房中靜謐一片,門開門關,投射在房中的光線消失,四周頓時陷入黑暗,遮去一切。


    “柳青,睡了麽?”


    “……”


    迴應她的是一片寂靜。


    段楚看了眼床上睡著的人,本來準備開燈的手收迴,摸黑來到床邊。


    直到床榻下陷,感覺身旁人躺下,原本緊閉的眼在黑暗中緩緩睜開,好看的眼,透著光,靜看前方,似是盯著什麽看,又好像什麽都沒看,就這麽一直盯著。


    莊揚從樓道走出來時直接朝不遠處的停車走去,一手拿電話,一手掏鑰匙開車。


    “鄧海,怎麽迴事?”


    “誰知道,你剛走就衝進來群人,見了東西就砸,不要命了。”


    也難怪鄧海這麽驚訝,這些年,特別是近幾年,已經沒什麽人敢這麽明目張膽跑到莊揚麵前來找茬了。


    “這樣啊。”莊揚應的輕快,帶笑的眼中卻是透著冷光:“你們慢慢玩,別一下子將人整死,等著我過去。”


    “你要過來?”


    鄧海沒想到莊揚今天晚上興致這麽高,平時都是放個話讓下麵人去做的,今兒怎麽就親力親為了?


    難道真被段楚給刺激狠呢?


    “恩……”


    莊揚剛要說什麽,突然看見反光鏡中黑影一閃,手上動作頓住,麵上神色不變,眼睛卻是已經多了警惕,短暫之後繼續不動聲色的來開車門。


    “哢嚓!”一聲車門響動,高大的身子猛地朝後轉。


    安靜的小區不見半個人影,僅看見四周樹影綽綽。


    莊揚警惕掃了一圈,看不出什麽不對,剛準備轉身,突的後勁一痛,悶哼一聲身子朝前倒去,快速抓住車扶手才勉強穩住身子,微眯的眼可見地上倒印的人影,手中鑰匙一甩,身後傳來痛唿聲,莊揚趁機轉過頭。


    原本空著的四周站著上十個人,分散著站著,莊揚一眼就看見人群中熟悉的身影。


    “是你?”


    邱峰陰沉著臉自人群中走出,看著莊揚的眼盡是嫌惡。


    莊揚盯著他看了半響,頓時明了。


    “‘海揚’那邊也是你的人吧,目的就是絆著鄧海他們好讓我落單,不過……”莊揚視線一抬,掃向圍著自己的十來人:“我當你是個硬漢,鬧了半天也幹這種以多欺少的事啊。”


    “誰不知道莊少身邊都是些練家子,我又不是傻,打沒把握的杖。”


    “這解釋不錯,隻是……”莊揚抬頭看向段楚樓上窗戶,後腦勺因這個動作疼的嘶了一聲,眉眼間卻帶著一抹吊兒郎當的笑:“選這種地方你就不怕我家寶貝兒知道會難過。”


    一聲稱唿成功讓邱峰變了臉:“這個就用不著你操心。”


    幾乎在話落的同時一群人已經圍著莊揚打開了,邱峰遠遠站著,卻並未看戰局,而是抬頭朝上看,緊閉的窗戶內漆黑一片,透不出一絲光線來,如同邱峰現在的心境,掏出一根煙點少上,吐出的煙霧彌散開來,直至消散,可壓抑在心中的那些鬱結卻怎麽也散不去,陰狠的眼一掃,落在莊揚身上,陰霾的盯著他一舉一動。


    不遠處莊揚掉在地上的手機還亮著,電話那邊傳來鄧海的聲音。


    “莊少,喂,喂,莊少,你怎麽呢,莊少……”


    “……”


    段楚猛的睜開眼,一道人影縮在角落,嚇的當場驚叫出聲。


    “誰?”


    日光燈啪一聲點亮,房中一切盡在眼間,段楚看著蹲坐在角落的柳青,鬆了口氣。


    “柳青,你怎麽呢?睡不著?”


    說是角落其實就是個床邊,不到十平米大都房間,放張床就差不多了,一邊挨著角落,一邊靠窗的地方放著個衣櫃和桌椅,柳青就蹲在靠角落的地方,猛的睜開眼就在床邊,黑燈瞎火的,跟鬧鬼似的嚇人。


    “……段姐。”


    那邊半天才傳來嘶啞的聲音,一抬頭就看見雙紅腫的眼,看的段楚心驚不幾,趕緊下床走過去查看。


    “又怎麽呢這是?”


    柳青出了那種事,必定是不好受,段楚在對待上特別小心翼翼,剛開始那些天柳青都不說話,晚上也沒怎麽睡,大多的時候段楚醒來不是看見她在哭就是床邊沒人,浴室那邊傳來水聲。


    段楚其實挺怕跟她一起睡的,都說這種的容易想不開,就怕一睜眼就看見什麽血淋淋的畫麵,可怎麽著也不放心,睡在旁邊有什麽事也好照應著,加上段行再三拜托。


    這些天,段楚心累身體也累,不光是因為邱峰和段辰那些話,還有同屋這祖宗,每天晚出早歸的守著,跟老媽子還辛苦。


    段楚是真有些累了。


    “睡不著的話,我去給你衝杯牛……”


    話還沒說玩,柳青突然噗通一聲就給段楚跪下了,把段楚嚇的不輕,趕緊伸手去扶。


    “你這是做什麽,趕緊起來。”


    柳青卻是死活不起來,紅著眼說道:“段姐,我知道你煩我了,我明知道,卻,卻還是賴在你這裏不走,我,我對不起你。”


    “我,我沒,哎,你也別這樣啊,我……”


    心你埋怨是一迴事,可當麵被人這麽一說,段楚就覺得心裏虛的厲害,支吾半天也沒說出個完整話來。


    “段姐,我都知道,我沒埋怨你的意思,是我不好,你是我來青山後見過心腸最好的人,是我仗著你對我好,不好開口所以一直賴著不走,我,我知道我很過分。”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我沒地方去啊,我一個人來青山打工,人生地不熟的,本以為可以賺點錢迴家給我媽治病,可,可誰知道……”說到最後,柳青已經泣不成聲,多日來的壓抑再也按耐不住,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我這髒了的身子是再也沒臉迴去了,我不敢迴去,我怕,我怕看見我媽失望的臉,我怕啊。”


    哭聲擾的段楚心下揪成一團,伸出的手幾次又收迴,最終低歎一聲,陪著柳青坐在地上,無聲的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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