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開始】


    林大郎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說不清這千兩白銀的來源,官府不會輕輕放過他;可說清楚千兩白銀從何而來,貴人豈能相饒?人家可是千交代萬交代,不許對外透漏一星半點……


    林大郎痛哭流涕,「不是小人不說實話,實在是贈銀的恩人吩咐過,命小人千萬不能說出他的名諱啊。恩人隻是心善,不忍小人父女分離,願助銀千兩,周濟我們父女團圓,闔家團聚。」


    白熹道:「你家這位恩人出手闊綽,神通廣大,一定也知道你嫖宿青樓及令堂幾位相好的事了。他是鐵了心要把小馨姐兒要迴林家交給你們母子,讓你這個平時吃喝嫖賭、遇事勇於休妻的父親,和你那慣於養情夫的母親,對馨姐兒言傳身教麽。」


    林大郎汗出如漿,「我會改的,我一定會改的。嶽父大人,我一定痛改前非。」


    白熹喝道:「誰是你的嶽父大人!我四女婿是望江侯府的公子,人品貴重,行事端方,不可能一有風吹草動,便拋妻棄女!」


    「我錯了,我該死,萬望看在馨姐兒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林大郎苦苦哀求。


    白熹氣笑了,「你到我白家要人的時候 可不這幅嘴臉。」


    林大郎汗顏,「我那是一時糊塗……」


    通判在旁等得不耐,冷笑道:「休要避重就輕!快說千兩白銀的來源!」


    林大郎一哆嗦。


    白熹拱手道:「林大郎還了我家幾樣紅木家具,上麵似有印記。不如下官將家具運來辨認一下,如何?」


    通判大喜,「失物之中確有紅木家具,這可巧了。」


    林大郎腦子嗡的一聲。


    他雖不聰明,這時也驀然醒悟,聲竭力嘶的指著白熹叫道:「是你害我!你故意不要銀票,定要實物 ,我無奈之下隻好花錢買,急切之間沒仔細挑選,你趁機讓別人銷贓!我上當了!」


    「你含血噴人。」白熹大怒,「我本事若這麽大,能任由女兒被你無故休棄,能任由你上門廝鬧?」


    林大郎越來越絕望,「你本事就那樣,可你小女兒嫁做皇孫妃,白家也跟著闊了……」


    「反了反了,這廝誹謗起皇孫妃了。」通判喝道。


    白熹也冷笑道:「林大郎這是在挑釁雍王府了,也不知是誰給他的膽子。」


    「大人,不動大刑,量他不招。」通判道。


    「現在林大郎不說贓物哪來的,或許打兩下,清醒了,便能想起來了。」白熹冷靜的道。


    「動刑。」府尹下了命令。


    衙役們如狼似虎把林大郎褲子扒下,劈劈啪啪打起板子,林大郎鬼哭狼嚎。


    白熹是厚道人,但看到板子落到林大郎身上,心裏痛快極了。


    打,狠狠的打,林大郎這種人就應該好好教訓!


    想起白玉蘿和馨姐兒母女才到京城時的瘦弱模樣,白熹恨極,巴不得這板子打得越重越好。


    林大郎是個軟骨頭,沒打幾下就哭叫求饒,但公堂有公堂的規矩,還是一五一十打夠了才停,林大郎已是鮮血淋漓慘不忍睹了。


    這迴林大郎不敢再隱瞞,忙把有貴人暗中相助的事原原本本說了說。府尹笑道:「早些招了 ,少受多少皮肉之苦。」命他把那貴人的地址寫了下來。


    林大郎忍痛提筆寫了。


    衙役呈上供狀,府尹看了,臉色大變。


    府尹思慮片刻,把白熹請了過去,低聲耳語。白熹看了供狀,先是露出驚駭的神色,繼而堅定搖頭,「不,絕不可能。定是林大郎這廝見東窗事發,瞞不住了,隨意攀咬。太子殿下和雍王殿下骨肉至親,小女常說皇伯父皇伯母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太子府怎會有故意要對付白家的人?絕不可能。」


    府尹心放下一半,「本官也這麽認為。」


    林大郎怕再挨打,「真的,小人所說,句句屬實。」


    府尹翻轉麵皮,「你這刁民滿嘴謊言,哪有句真話?」命令將林大郎押入牢房,單獨關押。


    府尹單獨關押了林大郎,還不放心,唯恐林母也知道些什麽,以私通為罪名,把林母也抓了,單獨關押在女牢。


    府尹是內閣高閣老的學生,覺得此事棘手,晚上青衣小帽悄悄去了高閣老家請示。高閣老仔細問了前因後果,尤其是白熹的態度,靜靜的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府尹唯唯。


    林大郎和林母被關入牢獄的時候,還以為善心的貴人會來救他們,大手大腳花錢打點了獄卒。獄卒見他倆傻,樂得收下。


    「這進了監獄單獨關押的,都是有貴人照應的吧?」林大郎殷勤問獄卒。


    獄卒一樂,「單獨關押的都不是平常人。」


    林大郎笑得跟什麽似的。


    這單獨關押的都是犯了大事的,這輩子想出去怕是難嘍。


    林大郎和林母還幻想貴人會救他們出獄,什隻不久之後這母子二人就被定為江洋大盜的同夥,被關入了水牢。


    水牢黑暗潮濕,度日如年,這母子倆沒熬過去,先後悲慘死於獄中。


    這母子倆到死都沒想通,不就是想要迴馨姐兒,要迴林家的骨肉麽,怎麽就落得這個下場了呢。


    太子妃偶感不適,白玉茗過府請安,和玉翎公主見了麵。


    白玉茗剛懷孕不久,身材依舊窈窕,風姿綽約。


    她容顏更是嬌豔,膚色白皙中透著淡粉,如春日枝頭的桃花。


    玉翎公主和她年齡相仿,遠不及她明豔照人,又是嫉妒,又是羨慕又是恨。


    「二弟妹。」白玉茗笑吟吟的打招唿。


    玉翎公主眸中閃過憤怒之色。


    她貴為圖羅公主,怎至於要和白家的庶女做妯娌?實在不想理會白玉茗。


    白玉茗也不著急也不惱,就那麽含笑看著她,氣度雍容,儀態萬千。


    玉翎公主冷冷的不動,不開口,白玉茗視若無睹,神色不變。


    兩人這麽一對峙,立即分出了高下。


    白玉茗比玉翎公主從容多了。


    繼續僵持下去,隻會顯得玉翎公主無禮,不識大體。


    玉翎公主心裏對白玉茗萬分鄙夷,但迫於無奈,隻好不情願的叫了聲大嫂。


    白玉茗笑得很甜 ,「二弟妹真有禮貌。」


    玉翎公主又怒又羞。


    「聽說你娘家又遇著官司了。」玉翎公主生硬的說道。


    她刻意加重了「又」這個音。


    白玉茗毫不在意,笑容可掬,「對,我娘家又遇著官司了。不過無所謂,蓄意害我娘家的人,就和之前一樣沒有得逞,也永遠不會得逞。枉做小人罷了。我就靜靜的看著小人出醜,二弟妹你說好不好?」


    玉翎公主臉上還掛著笑,不過笑容已經有些僵硬了。


    白玉茗笑得非常親切,「二弟妹你聽說了麽,林家那個既沒人品又沒出息的林大郎,最後狗急跳牆,竟然胡亂攀咬,說有貴人暗中相助於他,而且這貴人正是太子府的人。」


    「是麽?」玉翎公主非但沒有驚訝詫異之色,眸中反倒有精光閃過。


    白玉茗眼波嬌利,在玉翎公主略顯消瘦的臉頰掠過,唇角輕勾,「這所謂的貴人打的是什麽主意,我再清楚不過。我才不會讓她如願以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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