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道極大的黑氣,」maria姐立刻說道:「沖天!阿耶,有幾個眼神好的,好像有角,有爪。」


    「是不是……像是一條黑龍?」


    maria姐立刻點頭:「哎,你怎麽知道?所以嘛,我們還說呢——你不是什麽真龍轉世嗎?別是這地方轉完了,該往上頭轉去了,別的先不說,咱們之間那事兒還沒妥呢,你要轉我不攔著,先把承諾兌現了再說……」


    亓俊撥拉開了maria姐,看著我有些擔心:「裏麵誰死了?」


    我迴頭盯著那個房子。


    來的時候,那個房子華貴森嚴,可現在,成了一個廢墟。


    有些人,再也不會出來了。


    「很多。」


    「很多是誰?」程星河終於喘夠了,把舌頭縮了迴去:「江真龍呢?」


    「不知道。」


    鳳凰會在火裏涅槃重生,潛龍在淵,乘雷而行。


    我說不好。


    抬起頭,天上一抹很怪的雲彩。


    「啊,那是七彩祥雲!」maria姐立刻說道:「也不知道是誰,要踩在上麵來娶我……」


    一邊說著,一邊瞄我。


    天逐漸亮起來了,黛青裹挾著靛藍,非常美麗。


    而在晨曦之中,出現了一抹異樣的色彩,像是被揉碎了的彩虹。


    啞巴蘭也看見了:「還真是七彩祥雲……」


    說著掏出手機就要拍。


    不,那不是七彩祥雲。


    這些顏色,是兇兆——這些顏色,跟真正的七彩祥雲,是逆反的。


    這是天門打開,邪神現世,天下大亂,在舊時代,是大災前兆。


    我長長出了一口氣,背著江老爺子就要走,可被一隻手拉住了。


    白藿香。


    她盯著我,貓一樣的眼神,有些複雜。


    「我沒事。」


    九尾狐的尾巴,幫我修復了很多傷口。


    可她搖搖頭:「我知道——可這不是什麽好兆頭。那個東西,跟你越交融,你的心魂,被影響的也就越大……」


    是啊,嗜殺,嗜血。


    冷血無情。


    一些七情六慾,在增飛快的增長或者消退。


    「你答應我,」白藿香盯著我,眼睛裏隻映出了我的影子:「記住你自己是誰。」


    她的聲音,第一次有了央求。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


    「你上哪兒?」一轉身,白藿香就追了上來。


    「西月山。」


    白藿香沒明白,看向了程星河他們。


    他們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程星河立刻也跑過來了:「不是,江家人呢?天師府的呢——還有,我那個殺千刀的小舅呢?」


    「這倒是不重要,」老四繃不住了,指著我背上的江老爺子:「這是怎麽迴事?」


    「有的死了,有的跑了。」我迴頭看向了亓俊:「幫我個忙。」


    亓俊眨了眨眼:「什麽?」


    「給我備個好棺材。」


    亓俊一愣,但見到了我背上的江老爺子,還是點了點頭:「有沉香金絲檀——剩下的,我幫你辦。」


    「辛苦,」我指著程星河:「跟他要錢。」


    程星河臉一白,還要說話,可視線落在了我身後,眼神猛然警惕了起來,一把就將鳳凰毛給抽出來了。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就看到了遠處,站滿了屠神使者。


    我冷冷的看了過去,可那些屠神使者,沒有一個靠近的。


    相反,倒是往後退了好幾步。


    程星河一愣,看向了我。


    我奔著想去的地方,就走了過去,目不斜視。


    哪怕有人擋著——就照著江老爺子的話,誰也攔不住我。


    第一縷陽光,衝著我打了下來,天朗氣清。


    程星河他們雖然莫名其妙,可也隻好跟著我,就到了西月山。


    再也沒誰對我出手。


    果然,這地方有很大一片杏樹林子。


    後麵豁然開朗,是一塊圓滿的盆地,山水環繞,盆地中間有一座豐碑一樣的獨石峰,最後麵另有一大片不知道多少年的鬆樹林,和一個緩緩起伏的小山丘。


    青山綠水,雖然沒有那種繁花似錦烈火烹油,但是鳥語花香,讓人心曠神怡。


    顯然,這是江家最開始的祖墳。


    有一個厭勝門裏的看清楚了,不由說道:「這地方不錯啊,前有金盤玉印,後有涼傘遮蔭,按理說,出文貴。」


    「文貴?」程星河嗤之以鼻:「文貴還不是在人家手底下辦事兒,可比那個真龍出海差太遠了。難怪江真龍處心積慮要從這裏搬出去。」


    是啊,後來江家又尋找到了鳳凰抱蛋和真龍出海。


    說著,程星河抱著胳膊:「不過,肯定還是要以這塊最初的祖墳為基礎,所以成了權貴。」


    「看來,江家以前就是官迷,」啞巴蘭想起來了:「江仲離以前是國師是不是?」


    我卻有些意外。


    「這地方,不是金盤玉印文貴地。」


    這是風水先生地。


    整個盆地宛如一個碩大的羅盤,獨石峰也不是玉印,而是羅盤的指針,而鬆樹和巨石則是風水先生隨身攜帶的雨傘和包裹。


    住在這裏,子孫後代端著羅盤,背著包裹出門,世世代代,都是風水先生。


    這是風水大師楊筠鬆傳下來的認穴法裏,很出名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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