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幾位義士。”


    那兩個著皮貨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被雲秋染點了名,隻能硬著頭皮走過來,陪著笑臉開口道。


    “他偷了你們什麽東西?”雲野並未鬆口手裏的賊,隻盯著走到麵前的兩名中年男子問。


    “一包銀子,裏麵還有根釵,那釵是晌午我剛在翠玉樓買給家裏閨女的,這賊子著實可惡,幸好幾位義士出手,將他攔住。”其中一個身著灰色皮襖的男子腆著臉道。


    “是這個嗎?”雲野將手裏小賊的手腕往上一擰,果然有隻很別致的金釵被他拿在手上,他另一隻手上還抓著個荷包。


    “正是。”色皮襖男目中露出喜色。


    “來人,將這三個人都帶迴去,鬧市中合夥碰瓷盜竊,安律當杖三十。


    打完再審,看看有沒有犯過其它事。”雲野麵色陡然一沉,張口輕喝了一聲。


    他話音一落,頓有六個人像幽靈般冒了出來,兩人一組,瞬間就兩名做皮貨商人打扮的男子,以及雲野手中的賊牢牢控製住。


    “冤枉啊,官爺,我們沒有與他聯手碰瓷盜竊啊,他手裏的荷包和金釵確實是我的。”兩個皮貨商人呆了一呆,緊接著就叫起撞天屈。


    “胡說,這支釵明明是我朋友的,此人撲過來的時候,雖被我擋住,可他的手卻極快的將我朋友腰間掛的荷包拽了過來。


    那個荷包裏共有十二兩七錢銀,你們若是不信,大可以倒出來當著眾人的麵點。


    在場的各位父老鄉親應該都看見了,我擋住此人之後,可沒有碰那荷包一下。


    若這個荷包不是我們的,我不可能知道裏麵銀錢的具體數量。”雲野麵色如水。


    他溫和平凡的氣質也在瞬間散得無影無蹤,看上去倒像個十足的公門捕頭。


    穿灰色皮襖的商人呆了,他荷包裏確實是十二兩七錢銀子。


    隻是對方為何知道得這麽清楚?


    他可是一直盯著雲野的手,確實沒有碰過那個荷包。


    且荷包裏的銀子並不是大錠銀,裏麵有一個五兩的,七個一兩的,外加七錢細銀。


    憑肉眼是不可能看出具體數額的。


    圍觀的百姓一聽,頓時對三人指指點點。


    兩名皮貨商和被雲野抓在手裏的賊臉都憋紅了,下意識地想辯駁,一時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帶走。”雲野沒有再給他們辯解的餘地。


    隨著聲音的落下,那六人沒一會兒就帶著這三個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至於那包銀子和金釵,理所當然地落到了雲野的手中。


    周圍看熱鬧的老百姓也逐漸散去,邊走邊罵這幾個合夥作案的騙子。


    碰瓷偷盜的行為是很招人恨的。


    誰也不願意走在街上,無緣無故的就被人碰瓷摸了東西。


    大家夥在吐槽那三個人的同時,對雲野也有些好奇,此人看著像是個捕頭。


    可南沙縣的幾個捕頭,他們大多認識,並沒有長成雲野這樣的。


    難道是新來的捕頭?


    如果是,這個捕頭倒比衙門裏的幾個老捕頭厲害,一眼就識破了騙子的套路。


    “雲將軍厲害啊,輕描淡寫的一招,就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不說,還讓當地的百姓對你分外崇拜。”雲秋染見狀小聲揶揄了一句。


    冬竹、墨硯和蔣灝寧看他的目光也各有好奇。


    “姑娘不是餓了麽?這個攤子的餛飩挺不錯。”雲野沒理會她的揶揄, 指著旁邊的混團攤道。


    雲秋染聳了聳肩,沒再說話,幾人走到餛飩攤前,一人要了一碗大餛飩,又各要了一個肉餅。


    雖然是個不起眼的小攤子,餛飩和肉餅的味道卻都相當不錯。


    吃完之後,雲秋染讓冬竹付了錢。


    至於那個荷包和釵子,雲秋染沒有多問一句,就像那東西沒有出現過一般。


    吃完餛飩,五人將兩條開了夜市的街都逛了一遍,買了不少沒什麽用處的小東西。


    直到戎時末,才迴到客棧。


    “雲將軍在縣城有地方住嗎?”走到客棧門口的時候,雲秋染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色,問。


    “有,倒是縣主,你堅持住客棧我也不阻攔,不過南沙的局勢比想象的還要複雜,看似秩序井然,實則蛇鼠混雜,亂得很,你們多注意安全。”


    “我心裏有數,對了,鬧市裏的三個人是什麽來路?”雲秋染道。


    “看不出來,不過應該不是什麽大人物,對方派這等小魚小蝦出來,不過是想試試咱們的斤兩。”雲野搖了搖頭。


    那個扮賊的男人手裏的釵子塗了劇毒,但單憑一根釵子想傷雲秋染是不可能的。


    即便他不出手,縣主身邊的冬竹,乃至縣主自己都可以輕鬆應付。


    他之所以在大庭廣眾下將對方打成碰瓷的賊,是故意的。


    南沙縣的百姓對西、北兩境的將士們的信任度顯然比較高。


    兩境都麵對幾十萬的大軍的壓境,本地的百姓生活依然井井有條,絲毫不亂。


    雲野不希望因為細作的事引起百姓的慌亂。


    帶雲野離開之後,雲秋染走進客棧房間,將蔣灝寧召進來問了一句:“灝寧,這個雲野你之前認識嗎?”


    “見過一迴。”蔣灝寧答道。


    “印象如何?”


    “當時我以為他是父王的暗衛,如今看來是我小瞧他了。”蔣灝寧道。


    “確實厲害,這家夥無論在什麽地方,都能迅速根據環境需要,給自己安上一個最契合的身份。


    咱們在他身邊就像小孩子似的,他若是咱們的敵人,咱們幾個隻怕怎麽死都不知道。”雲秋染苦笑了一聲。


    蔣灝寧和冬竹聞聲下意識地想說點什麽,嘴巴張開之後,又默默的閉上。


    “好了,時辰不早了,迴去休息吧,注意安全。”雲秋染擺了擺手。


    雲秋染本以為這一夜不會那麽平靜,睡覺的時候都留了半隻眼。


    哪知一夜到天明,什麽都沒有發生。


    倒是她一直保持高度警惕,半醒半寐,導致起床的時候有些精神不濟。


    “染染,咱們今天去行營嗎?”用完早膳,蔣灝寧問了一句。


    “不,咱們去東市逛逛。”雲秋染搖頭。


    出門的時候,她和東竹都換上了男裝,頭發也挽成了男式髻,相貌做了些細微的調整,意氣風發地去了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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