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之後,轉眼就是臘八,過了臘八就是年。


    因外祖和外祖母都在家裏過年,雲秋染早早開始備年貨。


    下雪那幾天,她和冬竹,蔣灝寧主仆幾人一起進山打了幾迴獵。


    收獲不菲,她給蘇太後送了些新鮮獵物,自己吃了一點,剩餘的都留下來讓府裏的廚子整治出來做臘味。


    吃完臘八粥,待一應臘味都整治出後,時間已經到了臘月二十。


    雲秋染帶著幾個丫鬟進城補采年貨。


    哪知剛進城門,就看到八百裏加急的傳驛兵一邊高喊著戰報,一邊像龍卷風般衝進了城門。


    “邊關起戰事了?”雲秋染看著馬背上傳驛兵的服飾,以及他背上背的信筒,心頭一驚。


    “不錯,傳驛官跑得這麽急,隻怕情況比較緊急。”跟著她一起來城裏的蔣灝寧見狀,心頭也是一沉。


    他們榮王府是護國親王府,若是戰事緊急,也不知道父親會不會再披戰袍。


    因這個突發事件,蔣灝寧自然沒有心思再閑逛,和雲秋染道了個別,匆匆趕迴了榮王府。


    雲秋染也沒有了閑逛的心思,她將需要買的東西買齊,就心情沉重地迴到了秀蜀山莊。


    她來到這個時代十幾年了,還是頭一迴看見戰報傳驛兵以這麽緊急的方式進城。


    大乾立國時間不久,家底不多,支撐不起大型進攻的戰事,邊患一直不曾徹底掃平。


    這些年來,邊關的戰事一直沒有斷過。


    不過近十幾年,大多情況都是小規模的戰爭。


    即雙方時不時出動幾千上萬人騷擾一下,試探一下對手有沒有退步,看看有沒有機會偷襲。


    除了朝庭中心樞紐和邊關戰士以及住在邊關的那些人,普通老百姓是不知曉的。


    起碼遠在京城的雲秋染沒聽說過這十幾年發生過什麽大規模的戰爭。


    一旦發生大規模的戰爭,整個大乾的百姓都會受到影響。


    在秀蜀山莊養了一個多月的胡忽,看到雲秋染從城迴來之後就神思不屬,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姐姐,發生什麽事了?”


    “起戰事了......”雲秋染看了他一眼,將在城裏看見的情況和他說了一遍。


    若是其它人問,雲秋染是不願多說的。


    因為說了也無用,不過是徒增一人跟著煩惱。


    但是這人是胡忽的話則不一樣,眼前的少年多智近妖,雲秋染想聽聽他的意見。


    “今年的氣候比往年更冷一些,西北境定然比京城要冷得多。


    他們那邊隻怕是發生了大災,大災之後,境外的遊牧民族過不了冬,自然就會不顧一切地南進掠奪,這仗隻怕是不怎麽好打。”


    胡忽一聽,秀氣的眉頭也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葛之遺確是妙手,經他一個多月的調養,胡忽的臉色比以前好了不少。


    人依然很瘦,但給人的感覺至少不會再像以前,一陣風似乎就能將他吹散。


    他這一個多月也沒再感冒過。


    “這麽說,這場仗豈不是很難打?”雲秋染一聽,更憂心了。


    冷兵器時代打仗,最怕那種舍身忘死、不要命的敵人。


    而塞外的遊牧民族,本就驍勇善戰,加上為了生存,那定然是不顧一切……


    雲秋染隻要一想,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目前咱大乾能征善戰的良將名帥不少,敵人再舍身忘死,想叩開咱們的邊境大門也非易事,隻要後勤糧草跟得上,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不過具體的情況還是等郡王迴來,問問他再說。”胡忽道。


    蔣灝寧當天傍晚就迴來了,他也沒有迴自己的莊子,直接來找雲秋染。


    “先喝杯熱茶。”雲秋染瞧著他滿臉疲憊的樣子,給他倒了杯養神茶。


    “染染,跟我入城,我父王找你。”蔣灝寧接過來,幾口喝完,喝完後立即就道。


    “現在嗎?”雲秋染有些吃驚。


    秀蜀山莊離城裏還有幾十裏,現在趕過去天都黑了,也沒法入城啊。


    “情況比較急,父王給了我手令,我能帶你進去。”蔣灝寧道。


    “等等,能否把情況說給我聽聽。”雲秋染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的胡忽先一步接過話頭。


    “西境和北境,同時匯聚了三十萬大軍攻城,南沙縣是染染的封地,而那地方又是西、北兩境入京的必經之路,我父王想聽聽她的意見。”蔣灝寧看了他一眼,道。


    胡忽聽得眉頭一皺,南沙縣是姐姐的封地不假。


    可姐姐又不通軍事,不懂打仗,讓她去商量什麽?


    難道那地方發生過什麽事,隻有姐姐清楚?


    “不用為我擔心,我又不會打仗,王爺還能讓我去鎮守邊關不成,既然事情緊急,咱們走吧。”


    雲秋染知道他擔心自己,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轉目對蔣灝寧道。


    “染染,胡忽對你真好。”迴城的路上,蔣灝寧有些感慨。


    “又在吃醋?”雲秋染瞟了他一眼。


    “這迴真不是吃醋,而是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是奇妙。


    你對他一見如故,感覺他仿若你的至親弟弟。


    他對你顯然亦是如此。


    染染,有人這樣發自內心的關心你,我隻會為你高興。”蔣灝寧道。


    剛開始看到胡忽與染染間的互動,他確實有些吃醋,不過時間久了,就想通了。


    他喜歡染染,隻要對方對染染沒有覬覦之心,多一個人對染染好,染染就會多一份幸運,他應該為染染高興,而不是吃莫名其妙的飛醋。


    雲秋染......


    “榮王會去邊關嗎?”雲秋染換了個話頭。


    “多半要去,大哥雖然替代父王鎮守西境已經十二年。


    但這十二年來,邊境並不曾發生過大規模的戰事。


    如今西梁國一來就是三十萬人,皇兄和我父王都不太放心。


    不僅我父王要去,隻怕定國公都要派出去。”


    雲秋染聽得一顆心沉了下來。


    定國公都六十多歲了,還得派他上戰場,西、北兩境的戰事得多兇險啊。


    來到城門外,蔣灝寧拿出榮王給的手令,守城將看過之後,放下雲梯將幾人接了上去。


    入了城,雲秋染隨著蔣灝寧一路直奔榮王府。


    “就,就這麽進去嗎?”進門的時候,她莫明有些緊張,忍不住停步問了一句。


    說起來,這還是她頭一迴到蔣灝寧的家裏。


    “情況特殊,不用緊張,委屈你了。”蔣灝寧一怔,隨即看出她的緊張,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掌 。


    “和委屈有什麽關係,我隻是覺得頭一迴上門,什麽都沒帶,又是在黑夜,有些失禮。”雲秋染俏臉一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特殊情況,父王不會見怪,走吧。”蔣灝寧抿嘴輕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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