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妄……


    雲秋染聽到這個詞,嘴巴不由抽搐了一下。


    說起當朝聖祖,一生際遇相當坎坷。


    他沒有起事之前,其族蔣家是前朝有名的將門望族。


    聖祖是蔣氏嫡脈的長房嫡長孫,這個身份算十分貴重。


    問題是當時朝綱不振,世家也比較混亂。


    他的父親身為嫡房嫡長子,沒有撐起門楣的本事,色心卻非同尋常,族中眾兄弟對其非常不服,一門心思想將繼承權搶過去。


    他的父親則不管這些,將妻子放在前麵當擋箭牌,自己則一門心思,逍遙快活。


    家裏一房嫡妻,十房妾室,也根本栓不住他的腳步。


    外麵紅顏無數,後來有個據說是真愛的女子成了他的外室,才讓他慢慢消停下來


    聖祖十三歲時,其母過世,父親立即就將真愛外室帶了進來。


    帶進門沒幾個月,又企圖將外室扶正。


    直到惹怒了當時剛從邊關歸來的家主,也就是聖祖的祖父。


    蔣家主一怒之下要將兒子這個外室亂棍打死,才打消了兒子的念頭。


    聖祖十六歲的時候,祖父過世。


    蔣家主知道兒子不成器,靠不住,臨終之前,越過兒子,將家主印交給了聖祖,聖祖順利接掌了蔣家軍。


    他的父親和叔叔們對此萬般不滿,多次和政敵聯手,企圖害性命,搶迴掌家權。


    待他好不容易成就大業,曾多次迫害算計他的父親,叔叔們,帶著蔣家那群庶兄弟,堂兄弟湊了上來。


    征戰沙場十幾年才奪得天下的聖祖,自然不是什麽以德報怨的聖父。


    對麵那群不要臉的親人,他一口氣殺了一大半。


    殺得他的父親和僅存的親叔當場給他下跪,才收刀作罷。


    宜川縣主的父親,以及她口中的被聖祖賜名靜心兩字的郡王,就是當年幸存下來的兩個幸運兒。


    這段過往,除了當時親曆過的老人,新一輩知道的不多。


    宜川之所以知道,還是幼年的時候,她的那個不怎麽靠譜的爹,某次喝醉了,無意將戒妄郡王的事說了出來,被她聽了個正著。


    “那,咱們要雲南沙縣探探情況嗎?”林浩瀚聽完,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這裏離南沙縣還有多遠?”雲秋染沉思了片刻,不答反問。


    “抄近道,隻有五十餘裏。”南熹答道。


    “我建議今晚過去探探底,你們意下如何。”雲秋染道。


    她雖不是官場中人,卻是大乾的子民,目前對這個國家的印象也不錯。


    大乾立國不久,兩代君王都很勤勉,對百姓也不錯。


    她一點也不希望這個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天下,再出什麽變故。


    戰亂一起,百姓苦不堪言不說,他們也會被卷入其中。


    “我讚同。”宜川立即出言附和。


    她是皇室縣主,哪怕平常從不管朝堂上的事,真在外麵遇到什麽不對勁的事,身為皇室中人的責任感自然而然的就冒了出來。


    她和雲秋染一樣,對目前的天下很滿意,一點兒不希望出什麽變故。


    林浩瀚和南熹也沒什麽意見。


    冬竹和巫靈是雲秋染的丫鬟,雲秋染沒意見,她們就沒意見。


    “南師兄,你對這邊的路熟嗎?”意見統一,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南熹身上。


    “熟,往這條道再走三十餘裏,繞過一條山穀,就到了南沙縣的南沙河。


    再繞過河道,就是南沙縣。


    不過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山路又不太好走,今晚想趕到南沙縣城並不容易。”南熹道。


    “無妨,先往前走,實在過不去,今晚就在山上住一夜,明天一早再摸過去也行。”


    幾人不再說話,繼續前行,走了二十餘裏後,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前路被堵住了。


    也知道了災禍的原因。


    前麵的道路完全被沙石流覆蓋,被覆蓋的地盤,足足延綿了十數裏。


    下麵的莊子被覆蓋無數,南沙河的水,也因為無數流沙和洪水的湧入暴漲,淹沒了數不清的土地和村莊。


    馬是不可能過去的,幾人想過去,隻能徒步攀爬。


    大家瞧著視線的盡頭裏那片若隱若現的沼澤,心裏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


    沉默了片刻,對這片土地十分熟悉的南熹喃喃自語了一句:


    “奇怪,這地方怎麽會出現如此嚴重的沙石流?我記得這一片的山體很堅實。”


    說著,從馬上下來,蹲在在地上,抓起地上的土,認真察看。


    雲秋染也跟著下馬查看,她從不同的地方抓了幾把土看了看,眉毛不自覺的擰了起來。


    緊接著又跑到前麵的山上轉了半天,迴來之後,一雙好看的眉毛擰成了個川字。


    “怎麽了?”其它人見狀忍不住不問。


    此時天色已差不多全黑,隻剩天際最後一絲餘光。


    “這座山下麵被挖空了,才會出現這種大規模的塌方,造成如此恐怖的流洪。”雲秋染吸了口氣,緩緩開口道。


    “被挖空了,怎麽可能?”數雙眼睛同時不可置信的匯聚到她身上。


    “確實被挖空了,這片山脈並非沙土,而是堅土,下麵的根基也很結實。


    山上的樹木多以鬆柏為主。


    鬆柏的吸水效果很好,堅土是一層層夯實而成的堅土層。


    若無外因,僅憑雨水是不可能造成這種規模的塌方和石流的。”雲秋染緩緩道。


    她上輩子在非洲掌管過幾個和礦相關的項目,與礦業專家和土質專家一起實地考察了幾個月。


    對於什麽樣的土地容易塌方,再了解不過。


    “我讚同雲姑娘的說話,這種土地,沒有外力,是絕不會出現這樣大規模的塌方的。”南熹跟著開口道。


    他對於土質山體也有一定的研究。


    宜川,林浩瀚聽呆了,這麽說來,南沙縣的災難竟然是人為的?


    到底是什麽人幹的,有心還是無意?若是有心,目的又是什麽?


    “那咱們還去南沙縣查看嗎?”眾人沉默了片刻,林浩瀚又問。


    “先去找番薯,另外,你們應該有飛鴿傳信的手段吧。


    咱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你們再找個鴿子,將這裏的事,一封傳給楚林,一封傳到京城去。”雲秋染道。


    就目前的情況看,南沙縣,或者說,天水府都可能出現了大變故。


    這種事,單憑他們幾個無官無職的閑人是處理不了的,他們唯一能做的,是將見到的問題先傳出去。


    “傳到京城,給誰?”宜川下意識的道。


    “傳給永安郡王吧,他收到信,會知道怎麽處理,就是不知道咱們這信傳不傳得出去。”


    山體塌方若是有心人而為,對方不可能全無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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