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秋染是三月二十六離的家,一路風馳電掣,花了五天時間,才來到與南熹和楚林約定的客棧。


    客棧的名字叫如意歸,永溪郡最好的客棧。


    她到的時候,南熹和楚林都等在那裏。


    除了他們,林浩瀚和宜川縣主也來了。


    “你們都到啦,我來得晚了些,讓大家久等,抱歉。”雲秋然見大家都到了,她來得最晚,有幾分不好意思。


    “我們也剛到沒兩天,出門在外,路上但凡遇到什麽點小事,耽擱一兩天是很正常的。


    再說了,咱們約定的時間本就是月底,今天是三月三十,你並不算遲到。”楚林笑著接過話頭。


    他和父親說了番薯的事,父親再三叮囑,讓他一定要與這位見多識廣的姑娘打好關係。


    一旦番薯真像她說的那麽有用,不僅對他的仕途有莫大的幫助,更能解決許多老百姓的口糧。


    他父親楚知府是個心係百姓的好官。


    大乾建國的時間不算長,前朝動亂又持續了十幾年,至今邊境都不是太穩定。


    哪怕大乾的兩代帝王,想方設法改善民生,民間百姓日子也過得不富裕。


    除了江南和京都這些富庶之地,大多數地方的百姓,交完賦稅,都需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一旦遇上天災,日子更難。


    楚知府得知某地疑是出現了高產新作物,自然十分上心。


    “表妹,大家都是朋友,用不著這麽講究。”大大咧咧的林浩瀚跟著道。


    “巫靈也來啦,兩個多月不見,小姑娘長得越發漂亮了。”


    宜川縣主的注意力則是在巫靈身上,看到這小姑娘,眼睛都亮了,走過來輕輕捏了捏小姑娘的麵頰。


    宜川縣主和巫靈頗有幾分一見如故之感,當初頭一迴見到她,就很喜歡。


    現一別兩月餘,再見依然喜歡得不得了。


    “宜川姐姐。”巫靈羞赧的一笑。


    雲秋染看到兩人的互動,想到自己在太子麵前撒的謊,頗有些不好意思。


    待寒暄完畢,她將宜川帶到一邊:“縣主,有點事要和你說。”


    “什麽事?”宜川縣主奇道。


    雲秋染簡單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太子看上了巫靈?宜川眉毛一挑。


    與蘇太後差不多,宜川並不怎麽喜歡大臣眼裏完美的太子。


    她的父王和太子走得比較近,相對而言,她對太子的了解也比其他人更多一些。


    “要不你幹脆將這丫頭讓給我好了,屆時我就和太子說,這丫頭特別合我的心意,他想必也不好意思強搶我的丫鬟。”


    宜川想了想,給出一個建議。


    “不妥,若太子鐵了心不肯放棄,屆時會讓縣主為難。”雲秋染想了想最近一次,碰到太子時他說的話,搖了搖頭。


    除了秀蜀山莊那一次,前幾天雲秋染在百味樓又見過太子一迴。


    太子看到她,先是問了林大舅什麽時候來京,接著又問了巫靈。


    雲秋染費了不少勁才將他打發。


    “金綃,你多大的人了,走路不看路的嗎?”就在這時候,客棧門口傳來斥責聲。


    雲秋染等人抬目望去,隻見一個老婦被人絆倒在地。


    一個身著布衣的年輕姑娘一邊彎腰攙扶,一邊滿臉怒容瞪著對麵的白衣姑娘。


    “對不起,姐姐,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我.......”白衣姑娘一個勁的道歉,說著說著,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她絆倒了人,不幫忙扶,為什麽要哭?”年紀還小,見識有限有巫靈見狀頗為不解的問了一句。


    宜川和雲秋染在說話,沒有注意到那邊的情況,她則看得清楚,明明是白衣姑娘不小心踩著老婦的衣裙,將她絆倒了。


    結果看到人倒地,她不僅不扶,還嚇得連退了好幾步。


    “有些人天生愛玩這套把戲。”見慣家中繼母手段的宜川見狀忍不住哼了一聲。


    “金姑娘,綾表妹,表姑母,你們怎麽在這?”倒是楚林看清那三個人的相貌之後,立即抬步走了過去幫忙將地上的老婦扶了起來。


    “表哥。”正在哭泣的白衣姑娘看到楚林,目中頓時迸了驚喜。


    布衣姑娘看到楚林,先是一愣,接著麵帶喜色地喚了一聲:“表哥。”


    南熹,林浩瀚,雲秋染和宜川麵麵相覷,這三個人是楚林的親戚?


    “師兄,師弟,雲姑娘,蔣姑娘,這位是我的表姑母,這位是我表妹,這位也是。


    表姑母,表妹,他們是我的同門師兄弟,這兩位是我們的朋友。”


    幾人正好奇間,楚林已帶著三人走了過來,同時分別為雙方做了個介紹,說到金家姑娘的時候,稍稍猶豫了一下。


    “見過老夫人,見過兩位姑娘。”眾人微微朝她們頷首。


    “見過兩位公子,諸位姑娘。”楚林的兩個表妹還了一禮。


    楚林碰到了親戚,大家便很有眼色的找了個借口離開。


    隻是還沒走進客棧的大門,幾人就差點被楚林的那位白衣表妹口中吐出的話給絆了一跤:


    “表哥,你們江湖人真好,完全不用顧忌男女大妨,無親無故姑娘的都可以跟著表哥和表哥的師兄弟們一起把臂同遊。”


    林浩瀚麵容一冷,停步轉身走了迴去:


    “姑娘,大庭廣眾之下,麻煩你說話注意些,她們一個是我的嫡親表妹,一個是.....是我表妹的手帕交,不是什麽無親無故不相幹的人。”


    “對不起,林公子,我沒有其它意思,我隻是......”白衣姑娘先是一呆,緊接站連聲彎腰道歉,說著說著,淚盈於睫。


    外麵新來的投宿的客人,看著這一幕,看林浩瀚的目光帶著明顯的指責。


    林浩瀚一個耿直男,平常遇到的多是直來直去的人。


    生平頭一迴遇到金家姑娘這等人物,一時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接話。


    “好了,金姑娘,我師弟隻是針對你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澄清了一下,你別動不動就哭,搞得誰欺負了你一樣。”


    楚林也看不過眼,沉下臉,連表妹都不叫了。


    老婦是他的表姑母,唐綾是她的親孫女,叫表妹合情合理


    白衣姑娘金綃是表姑母的姨外孫女,隻因母親過世後家裏沒有容身之地。


    唐老夫人憐惜她,把她接到了唐家,楚林才見過兩三迴。


    實際上兩人是八杆子都打不著的關係,叫她一聲表妹,完全是出於客套。


    “表哥……”金綃掛在睫毛上的眼淚終於漱漱落了下來。


    “咳咳,楚林,別這麽說你表妹,綃兒並非有什麽不良用意,隻是腦瓜子比較直,不會轉彎。”


    自被扶起來還沒開過聲的老婦人,眼見金綃哭了,輕咳了兩聲,開口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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