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說的是,從此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是我最親親的嫂子。


    我大哥若敢對你不好,你和我說,我讓祖父收拾他。”


    雲秋染口中一家人這句話顯然取悅了小姑娘,她的眉眼笑成了一條彎月,唇角微翹,伸手挽住雲秋染的胳膊,腦袋往她麵前湊了湊,顯得更親近了幾分。


    當時在破廟裏雲秋染不曾透露過自己的身份,加上京都對雲家大姑娘的傳言,沈臻芸一開始壓根不知道救她的人是雲秋染。


    直到兩年後的一次宴會中,她看到了冬竹和秋桐。


    秋桐也就罷了,當時隻在廟裏打過兩個照麵,冬竹則是一路將她送到京兆府的人,她的記憶很深刻。


    又看到她們倆跟在雲秋染身邊,才知道大家口中膽怯,慫包的雲大姑娘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得知雲秋染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下意識就想駁斥那些編排她的人。


    她想告訴自家親娘和兄長,告訴他們,雲家大姑娘根本就不是什麽木訥綿軟的慫包。


    不僅不慫不木,她比很多京都貴女們更出色更有大家風範。


    當年救她的時候,才十二歲,處事的手段,就不下於宮裏的大姐。


    不過沈臻芸是個很靈慧的姑娘,很快想到破廟的情景。


    瞧雲大姑娘當時的做派,明顯是不想出風頭,不願讓人知道她救人的事,她若隨便宣傳,壞了她的事反而不美。


    此念一轉,就熄了替她正名的心事。


    至於母親和大哥那裏,小姑娘心想,雲大姑娘那麽優秀,等她嫁進來後,大哥和母親就自然道她的好。


    哪知這一等,就等到連夢晴冒了出來,她一出現,就和大哥糾纏不清。


    母親和大哥都覺得連夢晴好,她則是一百個看她不順眼。


    真有教養,有心氣的貴女,能和早有婚約的人糾纏不清?


    可惜,她年紀小,在家雖然受寵,大事上卻沒有什麽發言權,家裏根本沒人在意她的想法。


    得知大哥在迎親的當日,要同時迎娶連夢睛為貴妾的消息時,她差點氣懵了。


    當時就氣得衝到母親的麵前,質問她為何同意如此荒唐的事,結果被母親狠罵了一頓,讓她一個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閑事。


    正是因為這些事,她才說大哥若是對嫂嫂不好,就讓祖父修理他。


    因為小姑娘知道,家裏除了祖父處事相對公正,講規矩些,其它人隻怕不會站在雲秋染這邊。


    祖母也還好,隻是祖母把管家權下放給母親之後,基本就不再插手各房的事。


    想起這陣子家裏的糟心事,沈臻芸心裏的怒氣騰騰的就冒了出來,對雲秋染這個嫂嫂也更加憐惜。


    雲秋染瞧著小姑娘突然變得氣咻咻的模樣,正想開口說點什麽,結果肚子咕咕咕的響了起來,俏臉不由微微一紅。


    “嫂嫂,你先用膳。”機敏的沈臻芸一聽,立即甩開心思,放開她的胳膊。


    “你吃了嗎?沒吃的話咱們一起。”雲秋染笑了笑,看了小姑娘一眼,問。


    雖然托盤裏的飯菜不多,但是勻一下,兩個人分著吃也可以。


    “我吃了,你吃吧,你的丫鬟也餓了吧,我讓外院的婆子去廚房端些飯菜過來。”小姑娘搖了搖頭。


    她就端了一人份的菜,怎麽好意思和嫂嫂一起吃。


    “好,有勞。”


    有了沈臻芸這個府裏最受寵的嫡姑娘出馬,國公府撥到蘭馨院的丫鬟婆子不敢再怠慢。


    冬竹,秋桐,夏芷和春曉,四個丫鬟,也混了個肚飽。


    雲秋染剛用完午飯,之前一直在外院,壓根沒有進來問一聲少夫人有沒有什麽需要的丫鬟婆子,一個個湧到喜房向雲秋染賠罪。


    說是沒得主子許可,才不敢隨便湊到麵前雲雲。


    雲秋染作為一個剛進門的新娘子,又沒有打碼頭的意思,哪會和她們掰扯,隻揮了揮手,說不怪她們,就讓其退下。


    她進喜房的時候大約是未時中,用完飯後,時間差不多到了申時頭。


    用完了午膳,做為新娘子不便出門,她在屋子裏轉了幾圈,消了會食,就讓丫鬟幫忙將一身累贅的禮服卸了下來,又把臉上的妝容也清掉,換了身清清爽爽的服飾。


    “姑娘,你現在就把禮服給脫了,一會要是有人來怎麽辦?”秋桐和夏芷見狀有些憂心地道。


    天還沒黑啊,一會要是有人來喜房看姑娘,結果姑娘卻把禮服給脫了,豈不是顯得很失禮?


    “不會有人來的,不用考慮這些,即便有,多半也隻有臻芸,她不會在意我穿不穿禮服。”雲秋染搖了搖頭。


    她看得看出來,沈家這個新出爐的小姑子,是真心喜歡她。


    “沈家這位小小姐倒是和他們府裏的人不太像,是個善良知恩的人。”不愛說話的冬竹接了一句。


    出身於定國公府這等人家的小姑娘,能因為四年前破廟一事,一直銘記到現在,讓冬竹對她的印象很好。


    “沈府的人不見得多壞,像定國公,身份地位到了他這個高度的人,能盡量做到一碗水端平,已經很不容易。


    至於其他人,不喜歡我是因為我不能為他們帶來任何助益。


    世家麽,聯姻,本就講究的是強強聯手。


    像我娘家這等沒落的侯府,能攀上定國公府,完全靠天時地利。


    若非太後看在我母親的麵子上,要硬保,他們早就把婚事退了。


    你們也不要為我抱不平,能帶著我娘的所有嫁妝,順利從侯府出來,就是遂了我的心願。


    公國府的人再不喜歡我,也不會謀求我的嫁妝不是。


    咱有國公夫府世孫夫人的名頭,又有大把的錢,還愁過不好日子嗎?


    至於其它不屬於咱的東西,就別強求了。”雲秋染看了幾個丫鬟一眼,認真警告了幾句。


    她不希望這幾個丫鬟,跟著她一起到了國公府,就忘了本分和初衷,一味的去和府裏的人鬥來鬥去。


    果然,下午除了沈臻芸小姑娘過來和雲秋染說了會話,再沒有其它人踏進蘭馨院。


    入夜,隨著沙漏裏的沙一點點的滑落,時間臨近戌時中的時候,蘭馨院仍不見沈至安的身影。


    也就是說,自中午拜完堂,新娘子被送進喜房後,新郎官就不曾露過麵。


    蘭馨院外院,負責守夜的沈府丫鬟婆子們,見狀忍不住竊竊私語。


    一個嘴碎的婆子開口道:“你們說,大公子今晚會不會過來?”


    “不會,我剛出去拿東西的時候,看見大公子往沁雅閣去了。”接話的是個剛從外麵迴來的丫鬟,手裏提著一盞八角燈。


    “大公子去了沁雅閣?也對,連家姑娘才是大公子心尖尖上的人。


    以她的出身,卻隻能委身給大公子做妾,公子心裏不定怎麽心疼呢。”之前那個嘴碎了婆子接口。


    “也不能這麽說,給公子做妾是連家姑娘自己的選擇,既然是自己選的,那就沒有什麽委屈不委屈之說。”有三觀比較正的婆子接話。


    “哎,說起來咱們這位少夫人也是可憐,新婚之夜,新郎不入喜房,她隻怕是徹夜難眠了。”


    眾丫鬟婆子口中可憐的少夫人雲秋染在幹什麽呢?她早早換好睡衣,半躺在床上,就著燭台上明亮的花燭,津津有味的看話本子。


    時間臨近亥時的時候,雲秋染將手中話本子往枕頭下一放,對守裏室裏的夏芷和秋桐道:“你們下去吧,我準備安歇了。”


    “姑娘,你不等世孫了嗎?”夏芷和秋桐脫口道。


    “他不會來了,連夢晴和我一起進門,我能坐著八抬大轎,光明正大的走正門,入正常,拜沈家祖宗。


    她卻隻能由一頂小轎由側門抬進內宅,沈至安心裏不定怎麽心疼,怎會來我這。


    別盡想這些有的沒的,沈世孫對咱們而言,就是一個合作讓我把嫁妝順利拿出來的人,至於他想幹什麽,和咱們沒關係,睡吧,我困了。”


    是夜,外人眼中徹夜難免的雲秋染,躺到床上後,不消片刻,就進入夢鄉。


    睡著後沒多久,她花瓣般的唇角就翹了起來,顯然是在做什麽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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