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黃泉木被景朝國君奪走,等她醒來,才知道她的一切,功虧一簣。


    不光沒得到應有的神位,甚至還失去了自己的身體——戎狄,也因為這個打擊,從強盛的遊牧民族,元氣大傷,變成了一盤散沙,最後,消失在了歷史長河裏。


    她什麽都沒有了。


    她不甘心。


    都是因為景朝國君,都是因為景朝國君!


    她也知道,景朝國君是敕神印神君轉世,是最強大的主神,說是時運不濟也好,說是命中注定也好,她沒有抗衡的能力。


    可她不能這麽消亡,總有一天,她要把一切奪迴來,哪怕奪不迴來了,這個仇,非報不可!


    可她拿什麽來報仇?


    隻有一樣——放棄自己母神的身份,用更迅速的方法得到力量。


    做個邪神。


    西南方向的邪神,是最出名的。


    她是邪神之主,終於得到了能跟正神抗衡的力量。


    可已經來不及了——等她有了這種力量,景朝國君早就被壓在了四相局裏。


    來不及了。


    這一切,全白費了。


    可她就是相信,這個敕神印神君,不會永遠被壓在四相局裏,有朝一日,他肯定還會出來,自己,也肯定還能報仇。


    這些年,她不曾鬆懈,要讓自己越來越強大。


    不出名,是因為他深居簡出——她連軀殼都沒有了,更不願意見人。


    知道的都說,大仙陀從來不以真麵目見人,藉助軀殼,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真身,是什麽樣子的。


    她緩緩說道:「一聽天河主說你迴來了,我高興的不得了,上這裏來,就為了你,現在,終於見到了你,這筆帳,也終於能算清楚了。」


    接著,她抬起了手來,緩緩說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大潘聽的直了眼,轉臉看著我,滿眼震驚:「你——還造了這種孽?」


    孽?這是劫。


    江仲離說的,就沒有一個是不對的。


    大仙陀已經按下了傷神君,抬起頭,死死盯著我,忽然對著我就沖了過來。


    她猛然抬起手,纖細的手指一曲,我就聽到,身邊的柱子「哢」的一聲。


    那一大片柱子,整個掀開,對著我就卷了過來。


    這是在開著的虛無宮前麵,哪一個有神氣的,都被虛無宮一視同仁——身上的氣息,都要被黑洞一樣的虛無宮源源不斷的吸進去。


    用的越多,被吸走的,也就越多。


    大仙陀身上的灰色邪氣,幾乎是從身上裂縫裏炸出來的,顯然,是破釜沉舟,要把全部的希望,都壓在這裏。


    就在我躲開的一瞬間,麵前破風聲唿嘯而起,那道身影,以極為強大的爆發力,對著我就沖了過來。


    大仙陀臉色的白色,大片大片脫落,黑色的人形,猛然撞到了我麵前,眼裏的恨意炸起,幾乎像是要把我給整個吞噬下去才解恨。


    我折過身子,跟她身體擦過,距離不過毫釐,耳邊的柱子蓬的一聲就炸了大片的粉塵。


    在粉塵之中,我反手,斬須刀的金龍氣就燎了起來,穿破一片朦朧,對著她就劈過去了。


    這個距離,一定能削中!


    可沒想到,這個時候,大仙陀的身體反折,脖頸逆過,竟然對著我的脖頸就咬過來了。


    往後一退,但還是能覺出來,身體猛然一震。


    她是想搶我身體!


    第2280章 要你還帳


    我一隻手反削到了她頭上,她覺察出來,身體以人類達不到的角度反扭過去,堪堪躲過了金龍氣,但是「喀」的一聲,她白瓷一樣的臉跟金龍氣微微一擦,隻聽「當」的一聲,半邊臉上的白色直接被削破,支離破碎的滾到了虛無宮裏。


    她自己的身體因為極為嬌小,這一下,也幾乎失去了平衡,跌倒了那虛無宮的方向,但她動作極為矯健,一把抓住樑柱上的獸頭,眼裏一抹兇光,宛如一個猛獸,重新對著我撲了過來:「還帳——你得還帳!」


    一陣灰色的邪氣撲了過來,我側臉躲開,也覺得左臉一陣發麻——龍鱗堪堪幫我擋住了,但是那個邪氣楔入到了樑柱上,轟然又炸掉了一大片。


    眼角餘光一掃,九重監本來跟銅牆鐵壁一樣,現如今,硝煙四起,儼然成了一個狼藉的戰場。


    金龍氣再一次跟灰色邪氣撞上,四周圍轟然就是一陣巨響,似乎整個九重監都被搖動了起來。


    「這……」有個守衛躲過四濺的邪氣和神氣,抬頭隔著那些煙霧看著我們,喃喃的說道:「這還是九重監嗎?」


    這話一出,其他監守表情都變了。


    誰也沒想到,九重監有一天會變成這樣。


    大潘擔心了起來:「李北鬥,你扛得住嗎?」


    扛不住,也得扛——江仲離那話說得對,是劫,躲不過,隻能接。


    金龍氣衝著大仙陀就削了過去,大仙陀擰身躲開,攀附在了巨大的柱子上,金龍氣往前一逼,大柱子直接攔腰截斷,大仙陀眼裏有了忌憚,可對不上我的鋒芒,身體倒轉,重新躲到了一處地方,我抬起了聲音:「我知道你要跟我算帳——可你記不記得,你們戎狄,當初做了什麽?」


    她不會不知道——戎狄不事生產,以劫掠為生。


    我記起來,景朝小姑娘,幼小的身體上,被烙下了奴隸的烙印,古稀老農辛苦一年,用來過冬的糧食,被搭車拉走,老頭子擋在糧倉前,苦苦哀求給孫子留一點熬粥的糧,被幾把刀貫穿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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