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寒見她連鼻尖都紅了一些,想替她擦一擦,可最終隻是隱忍又克製地將雙手背於身後。


    哪怕知曉她是裝出來給旁人瞧的模樣,心裏頭也微微沉了沉。


    “適才我笑,是看著你一邊為他哭得眼通紅,一邊想他死的樣子頗為有趣,可現在想到你如履薄冰的處境,倒是不想笑了。”


    李清瑤抓著帕子的手一頓。


    來不及去擦,水霧凝結成晶瑩剔透的珠子,順著眼角便落了下來。


    之前是裝的,這下,多少帶了些真情實意在裏頭。


    前頭帝王讓人拿下了太子,而後拂袖而去。


    各家臉上神情各異,而唿延臨,也帶著越國的人退了下去。


    他自然是希望大堰內裏亂起來,但麵上,他還是得給治宗皇帝留一些臉麵。


    一場熱鬧的馬球賽瞬間便成了眾人不敢多提的禁忌。


    太子雖未定罪,但有不少人打著讓其入獄的主意。


    而此舉,也意味著朝中動蕩漸起,明麵上的和諧會被一一打破。


    李清瑤離開時,沒能見到蕭瑾寒替她備下的馬匹,這事來得突然,原本的計劃也隻好暫擱。


    安撫完一臉擔憂的顏如玉,李清瑤站在李旭文的馬車前。


    她實在是不想上去,但做戲不能半途而廢,


    因著顧及到傷口,馬車行的極其緩慢。


    李清瑤看著悠悠轉醒的李旭文,瞧著他連受了傷都還忍不住要罵人的暴躁習性,手刀一劈,又將他弄暈了過去。


    而此時已經迴了皇宮的治宗皇帝,眉間一片陰沉。


    一切未塵埃落定前,他還想讓太子在那位置上待著,莫讓旁人來壞他的事。


    可偏偏太子如此沉不住氣,竟是自己替自己尋了條死路。


    治宗皇帝琢磨著要不要保下太子。


    他昨夜與那人碰麵,饒是心狠用了刑,那人也依舊不願說起她母族的禁忌之事。


    他漸漸失了耐性。


    若是實在問不出,他不會一直這般拖下去。


    左右取心頭或是腕間血,一次要用多少入藥,試上個十來年便知。


    他是大堰帝王,自然是要千秋萬載,得長生之命才是。


    隻是在這之前,太子的位置上須得有人,且那人還需有不能登基的隱疾。


    比如李玉麟的癔症。


    太子以為他不知,但東宮裏頭,哪有能瞞過帝王眼的事。


    “臣參見陛下。”


    幾人的聲音打斷了治宗皇帝的思慮。


    眼前是太子的人,最打眼的便是眉頭緊鎖的蕭瑾寒,和他身側的薛策。


    見到這兩人,治宗皇帝又來了怒氣,拿起桌上的東西就砸了下去。


    “太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等還有何話可說!”


    “陛下,臣等甘願領罰,隻是眼下事情頗為棘手,還請陛下先聽臣一言。”


    為首的東宮老臣微顫著聲音開了口。


    蕭瑾寒聽了聽,察覺到帝王話裏的聽從之意,也越發確定了高座上這位,不想太子換人,怕養出旁的狼子野心,不好拿捏。


    蕭瑾寒垂眸掩下深思。


    他之所以保太子,也是因著這個緣由。


    不過是對著李旭文動了個手,可大可小的事,不至於真能把太子拉下馬去。


    與其讓李玉麟卷土重來生出警惕,不如再等等。


    等個旁的時機,等帝王和那道士生不出事,再將人換下。


    想罷,蕭瑾寒也拱手示意,附和著那老臣的話。


    “如今越國使者虎視眈眈,若是在這當口懲治太子殿下,傳出去,許是會有損我大堰顏麵,臣認為,這次兄弟手足間的打鬧雖有些過分,但這其中,許是有旁的緣由也說不定,陛下不如徹查一番,也好堵住悠悠眾口。”


    徹查二字,讓身後的薛策微微愣了愣神。


    既然要保太子,徹查不是多此一舉?反正太子就是有癔症,他發病時候,要砍誰還不是看心情?


    帝王聽聞此話沉吟道:“徹查?瑾寒,你確定要讓朕徹查?”


    “迴陛下的話,臣跟隨太子多年,雖知太子脾性並不如外人所言那般溫和,但到底不是如此暴戾之人......還有的緣由,便是適才臣聽聞,唿延臨那邊,並未放棄求娶一事。”


    “公主太子齊齊被引上風口,到底有些麻煩,與其讓旁人拿此事做文章,不如主動擔下,用證據去堵住那些好事之人的嘴。”


    “若不是查不出有利的證據呢?”


    治宗皇帝看著下首的人,似有猶豫。


    “若是實在查不出證據,臣以為......”


    蕭瑾寒麵上百般無奈,片刻後才下定決心開口道:“臣以為,兄弟之間,有不和算不得稀奇事,且手足之情,不滿來得快去得也快,等越國使臣離開後,隻要五皇子站出來說上幾句,今日發生的,也不過是件家事。”


    “混賬!你這是讓朕堂而皇之的包庇太子不成!”


    “陛下恕罪,這隻是無奈之下的法子,太子由陛下教導多年,雖衝動了些,但到底......”


    蕭瑾寒的話,讓治宗皇帝想到了先皇後離開時的太子。


    年歲不大,心性也還未養得如此暴戾。


    “罷了!”


    許久後,皇帝揮了揮手,麵帶倦意:“瑾寒留下。”


    眾人離開,蕭瑾寒安靜站至一側,等著帝王開口。


    太子如今沒辦法來說薛策的婚事,也提不了唿延臨心心念念的和親。


    那這些,自然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適才迴宮的路上,唿延臨預備以三座城池和五萬兵馬的允諾,來求娶安樂,你怎麽看?”


    “區區三座城池,倒也不配提起大堰公主的婚事。”


    蕭瑾寒語氣冷了些,可說起戰事,卻又透著些張揚桀驁。


    他向來都有這個底氣。


    “何況五萬兵馬的允諾,莫說大堰用不上他的兵,就算有朝一日真要從越國調兵,五萬兵馬,臣不信唿延臨。”


    “朕也如此認為,隻是朕拒了後,三座城池,加到了五座。”


    蕭瑾寒眉頭微皺。


    原來在這等著。


    帝王想要五座城池,也想要安樂公主留下。


    可既然打了讓他領兵的主意,那他打著假意平息和親的名頭,順勢求娶個公主,也算不上過分吧?


    至於以後這假意如何成真,應當也不是治宗皇帝能管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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