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寒對那清脆的聲音置若罔聞。


    話音落下後,像是玩笑一般,又自顧自地說起了其他。


    “說到底,京都城裏雖有不少權貴,但真正能進你那公主府的應當是沒幾個,剩餘那幾位,不是勾欄瓦舍,便是心有所屬而不自知,剩下一些可發展的,卻又擔不起這個名頭。”


    李清瑤聽他說的認真,一時分不清這是真的在替她著想,還是在與她說笑。


    但見著窘迫的似乎隻有自己,李清瑤壓下了慌亂,佯裝鎮定地對上了他那似笑非笑的眼。


    “你若成了駙馬,這一輩子都隻能是個世子。”


    “嗯,這倒是。”


    “既如此,招了你這個駙馬,同招了其他人有什麽區別?無權無勢,不過是多一個被看管起來的人罷了。”


    蕭瑾寒似認真的想了想。


    微挑的眉眼下一雙深邃的眼,因著沉思越發幽深,引人心神。


    半晌後,蕭瑾寒抬手理了理袖口,“其實成了無權的駙馬不打緊,我可以夫憑妻貴。”


    “......”


    “曆來因聰慧而得勢的公主不少,其背後的駙馬,也跟著得了不少好處,想來應當比自己去拚要鬆快得多。”


    李清瑤斜睨了他一眼。


    “既如此,你去尋二公主吧,德妃膝下那位,二八年華,年紀也不會小你太多,跟她還能搏一搏,跟我,隻能一起被綁去放血。”


    “可我就喜歡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頓了頓,蕭瑾寒見李清瑤說話間多了幾分精神,不再似剛開始那般無力,便也移開了話頭。


    “罷了,等下次你點頭了,本世子再接著說,不過越國的事,你放在心上,不要去趟這攤渾水。”


    “知道了......”


    李清瑤身子還有些不適,疲憊間聲音懶洋洋的,這一開口,尾音便稍稍拖了拖。


    但落到蕭瑾寒耳中,一下便讓他知曉了李清瑤的心思。


    “怎麽,還有事想問?”


    “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不過你適才說的,去勾欄瓦舍那個是薛策對吧,那心有所屬而不自知的呢?”


    前廳裏頓時靜了下來。


    蕭瑾寒沒想到這個時候,這人竟還存了打聽旁人之事的心思。


    茶盞裏的茶瞬間便見了底。


    蕭瑾寒起身,垂眸看她時,目光從她蒼白唇色上劃過。


    “把瓶子裏的藥吃了,那靈堂不想去便不去,太醫院會安排自己人來給你診脈。”


    言下之意,就算她不用苦肉計,也有不用去的法子。


    能不折騰自己,李清瑤自是樂意。


    可點頭之後,她又開口喚住了蕭瑾寒。


    “等等。”


    斟酌了片刻,李清瑤緩緩道:“雖你是上戰場的人,未將那些動亂放在心上,但災害漸起,又有民憤,我總覺得,該是多做些準備才好。”


    原本準備離開的人停下步子,迴頭看她。


    半隱在光影裏的輪廓若隱若現,隻那聲低柔的輕應格外清晰,像墜落水中的綠葉,輕飄飄地跌進了李清瑤的心底。


    “好,可還有囑咐?”


    “沒,沒了。”


    李清瑤搖頭,見他耐心地站在那,下意識便慌亂看向了別處。


    溫柔淺笑落入耳畔。


    消散後,前廳裏的人已經踏進了院中。


    ......


    任由外頭因著李憶姝的死有多低沉清冷,錦華宮裏依舊同往日一樣。


    唯一的變化,便是李清瑤沒再去想李憶姝的死,轉而憶起了適才蕭瑾寒說的那些話。


    有些雖是調侃,但也不無道理。


    她握著那個白色的小葫蘆瓶。


    裏頭剛好有一顆藥丸,拔掉塞子放在鼻尖下時,裏頭的藥味並不突兀,反倒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李清瑤看了看,將塞子蓋迴去,卻並未吃下這藥。


    應當是好東西。


    但好東西,更應該用在刀刃上。


    反正她如今也沒什麽不適,隻不過是拖著不願去靈堂,用不上這顆藥丸。


    想罷,李清瑤將東西收好,又琢磨起了駙馬一事。


    帝王絕對不會讓她嫁給最上頭那幾位權貴之子,但不可否認,確實隻有駙馬的身份厲害,才能讓帝王有所顧忌。


    所以蕭瑾寒說的對也不對。


    這是一個法子,但這個法子似乎在源頭上就已經被掐死,走不通。


    沉思間,李清瑤心裏漸漸起了些煩躁,忍不住又咳了幾聲。


    “他倒是留下一堆話,說也不說清楚,自己走了個幹淨。”


    “公主?”


    一旁的蘿蘭聽見了幾句嘀咕,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公主。


    “公主可是有事吩咐奴婢?”


    李清瑤迴過神,搖了搖頭。


    “想起了一些話本子上的故事,念叨念叨。”


    說完,李清瑤還起身去了裏間,尋出個木箱子翻了翻。


    “連別人心有所屬而不自知都知道,他蕭瑾寒一天天的到底在關心些什麽東西......”


    ......


    自宮裏頭發生了四公主自盡一事後,趙家確實收斂了不少。


    連帶著想法子去撈趙豐元的事,也漸漸沒了開始那般急切。


    而此時的大理寺。


    江晏安正站在昏暗的地牢,一身官服將他的臉襯的越發清冷,仿若一尊冷麵閻王,隨意動動手,就能收了人的性命。


    在他麵前的木架上綁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


    是沾染了十二條人命的逃犯,剛抓迴不久,被查出與朝中官員還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地上有些許泥濘和灰塵,一眼瞧去,算不上髒亂。


    但綁著逃犯的木架下,卻是鮮紅一片。


    江晏安冷冷聽著此人的哀嚎,抬眼喚來了獄卒。


    “去把兩位趙家的少爺請出來。”


    一個請字如冬日寒冰,亦預示著每日在其二人身上酷刑的開始。


    帝王一日不下令,牢裏便一日不會停手。


    “是,江大人。”


    獄卒垂頭退下,想起趙家人那副嘴臉,忍不住在心裏啐了一口。


    趙豐元和趙葉林被帶出來時,拚命朝著江晏安磕頭。


    可江晏安卻隻是微微避開,並不多瞧地上那兩人一眼。


    見求饒無用,趙豐元又露出了惡相,扯著臉開始搬出趙家。


    可江晏安依舊置若罔聞,見人抓著他們的頭發逼迫兩人抬起腦袋,這才理了理袖子,藏著寒星的眸子看向兩人。


    “今日,我給你們一條生路。”


    “供出跟趙家有關的事,一件,抵一日刑罰。”


    見兩人臉上露出急色,而趙豐元更是馬上變臉,江晏安唇含譏諷。


    “不急,等你們麵前這人死透了,再到你們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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