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老大不小,一事無成。不想著結婚,也不想著立業,整天隻想著遊手好閑。隻會在外麵給你小叔丟人!”


    “你小叔的家事何時輪到你來多嘴?你算什麽東西,一心向著外人?明姝再怎樣也算是你的嬸嬸,也是我們楚家的人。而明薇呢?不請自來沒有半點規矩的丫頭,還不如人家流落在外多年的有涵養。”


    楚老太太在指誰一目了然,說的便是明姝。


    昨天發生意外被人拐走,長在鄉下,可也並不影響明姝成長。


    兩個姐妹站在一起相比較之下,有種顯得更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反觀明薇滿臉寫著她的小心思。


    楚承澤不服:“明姝也算是家裏人?祖母您是不是被氣昏頭了?”


    楚老太太閉上雙眼,嘴皮微微動著,在念著她的經文。


    “祖母您覺得薇薇姐不配當您的孫媳婦,那柳家的大小姐夠資格了吧?”


    “小祖宗!說不得!”


    梅媽驚唿著上前捂住楚承澤的嘴,讓他別再說氣話惹老夫人不高興。


    她身子剛好沒多久,經受不住第二次。


    “怎麽就說不得?論家世、長相以及能力,柳家哪裏差了……”


    不管梅媽怎麽伸手去捂住楚承澤的嘴,他今天勢必要把對明姝的怨氣全部發泄出來。


    楚承澤向來很敬重楚老太太,佩服她年輕時候跟著祖父,兩人一起在那個資源極其匱乏的年代裏闖出一片天地。


    楚家百年祖業在當時瀕臨著四分五裂的境地,若不是二人一起挑下擔子。


    哪裏能有今天的宏圖霸業。


    豪門世家之間有個約定俗成——通過聯姻的方式鞏固自己的勢力。


    小叔的婚事應該是慎之又慎的,卻如同兒戲一般。


    娶了一個什麽也沒有的女人迴來……隻會給家裏帶來負麵的影響,讓旁係的氏族看本家的笑話。


    真是……


    梅媽快要急死,一隻手不行,就用兩隻手。


    緊緊捂在楚承澤的嘴巴上,隻能讓他發出雜音,一個字也說不利索。


    一個年輕人的力氣還沒一個老嫗的大。


    楚老太太坐在床邊,半晌過後,待她念誦完經文才緩緩睜開雙眼,年邁的身軀因生病佝僂著。


    拄著拐杖坐在玄色暗沉的木椅上,旁邊擺放著明姝剛才專門為她吹涼的燙水。


    用手背試著觸碰杯壁,溫度恰好。


    嗯……


    楚老太太在心中默默讚許著。


    楚家聯姻對孫媳婦的要求不一定是家世顯赫自身能力顯著,隻要溫溫柔柔守得住規矩,在豪門之中也是難求的品質。


    楚老太太的生命已經走過人生的半百,見過太多同期的家族,逐漸沒落。


    原因有諸多。


    其中最為致命的因素是家中無賢德。


    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若是守不住本心,不知道何為規矩。


    即便是再有錢再有權勢的家族,也不過是曇花一現。


    楚家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不忘初心,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若是如楚承澤那樣,通過一個人的外表跟能力就覺得此人能擔當大任,那始終有些膚淺。


    她已經太老太老,隻能在一些小事上再替後生小輩們掌掌眼。


    再往後,日子都是他們的。


    若是楚家生了什麽變故,到時她也應該下黃泉找老伴,家族的事也與她無瓜葛。


    楚雲霆是她看著長大的,也是受著老頭子一手教出來的楚家接班人。


    好在,楚氏在他手中的這些年裏,發展得還算穩妥得當。


    他身邊的人,“喜歡”是最次要的。


    真正能坐上“楚太太”位置的一定得是明姝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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