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詩壓全場


    “我沒聽錯吧?飛紅行首剛才說是廣陵王?”


    “是那個無惡不作的紈絝?他還會寫詩?”


    “怎麽可能?從哪抄的吧?”


    眾人竊竊私語。


    剛才恭賀王伯光時,他們不吝溢美之辭。


    但現在方未寒獲得了魁首,他們寧願相信是方未寒抄的詩詞,甚至懷疑是浣花樓的行首們看走了眼,就是沒有一人認為方未寒是靠自己做出的詩。


    皇權式微,世家弄權;往日之傷,今猶陣痛。


    人心本就如此,無可苛責。


    昔日的名聲就像是強加在他身上的枷鎖一般,讓他寸步難行。


    沈元興僵硬地一點一點扭動脖子,看向了身邊的方未寒。


    “未……未寒?你到底寫了什麽東西?”


    方未寒今天帶給他的震撼實在是太多了點。


    這真的是傳聞中那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小王爺?


    方未寒隻能盡力保持微笑。


    他甚至還刻意笑得傻了些,以便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親切。


    “伯光,這……”


    盧生象驚疑不定地問道。


    要說方未寒能寫出來這種能作為詩會榜首的詩,他是萬萬不信的。


    那就一個不學無術的舔狗罷了,談不上壞,但也絕對沒什麽大才。


    怎麽可能能在詩文一道力壓王伯光一頭?


    “再看看。”


    王伯光緩緩摩挲著手中的玉佩,沉聲說道。


    他看向了遠處安靜站定的方未寒,目光意味不明。


    有點意思。


    他的目光晦暗不明。


    “下麵便由小女子暫代朗誦廣陵王殿下這首《寫情》。”


    飛紅將台下眾人的各色神態盡收眼底,暗自嗤笑了一聲。


    果然,這些人都不相信廣陵王能夠寫出來這等詩作。


    看起來這方未寒的名聲在圈子裏還真是差到家了。


    不過等這群人聽到詩之後估計就不這麽想了。


    這可是首能流傳千古的詩作,他能去抄誰的?


    她緩緩開口,聲音清醇而勾人,仿佛紅綾拂過心尖。


    “水紋珍簟思悠悠,千裏佳期一夕休。”


    眾人聽聞此處,私語聲小了些,漸漸消匿無形。


    單是這前兩聯的意象與情思,這首詞便已不下於方才王伯光的那首情殤了。


    絕對的上上佳作。


    前兩聯尚且如此驚豔,那麽後兩句是什麽?


    眾人集中精神,隻聽得:


    “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飛紅輕輕合上紙箋,輕輕歎了口氣。


    即便不是第一次看到這首詩了,她還是忍不住地想要感歎。


    好美。


    寫出這詩的人真的像相傳的那樣,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惡少嗎?


    廣陵王殿下,飛紅對你十分好奇呢。


    飛紅看了看遠處的方未寒,抿了抿鮮豔如火的紅唇。


    一會動作得快點,不能讓那幾個小蹄子占了先機。


    她默默想到。


    現場依舊保持著鴉雀無聲的狀態。


    不過這次是被一首詩震驚到的。


    “太美了。”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喃喃自語。


    這一聲就像是打破了某些枷鎖,現場的氣氛倏地熱烈了起來。


    “這首詩……這首詩……”


    一位作書生打扮的年輕人熱淚盈眶。


    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這首詩背後所蘊含的情感,並深深地為之折服。


    這詩是廣陵王寫的?


    他是誰?他究竟是何等人物?


    “大周近些年從未有過如此之佳作!”


    一個白胡子老頭激動不已。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老夫臨死前還能聽到如此佳作,當真是死而無憾了。”


    旁邊有人明顯是認出了此人的身份,恭敬問道:


    “汪司業,您以為這詩如何?”


    國子監司業汪承倫平複了下激動的心情。


    “極直極盡,正複情味無窮。當傳神也!”


    他下了斷語,掏出一張紙在上邊匆匆忙忙地記錄起來。


    他要把這首詩帶迴國子監,讓那群學藝不精的混賬好好看看!


    “未寒,未寒!”


    “你教我寫詩吧以後,我也想像伱一樣,寫出這等詩詞,登峰造極。”


    沈元興一臉羨慕,他反手就要拍方未寒,卻摸了個空。


    “人呢?”


    他疑惑望去,發現方未寒徑直走向了王之由的方向。


    “王兄,扇子借我用下。”


    “對了,這扇子不貴吧?”


    方未寒輕描淡寫地從還一臉呆滯的王之由手中抽出來他那把折扇。


    “不貴,這種我多得是……”


    他下意識地迴答,伸出的手在空中徒勞地抓了兩下。


    反應過來的王之由麵色悲憤不已。


    “太出生了,實在是太出生了,方未寒,你欺人太甚!”


    王之由感覺全世界都在欺騙自己。


    明明你還誇我的詩詞寫得好,明明你在我裝逼的時候露出微笑。


    為何現在你卻偷走了我心尖上的榮耀?


    他就像是一個被欺騙了感情的失足少女一般,無助又可憐。


    “一定是那群頭牌不能理解本公子的絕世文采,一定是這樣。”


    “哈哈,一定是這樣。”


    王之由說服了自己,下意識就想搖折扇,卻發現折扇已經被順走了。


    “我他媽的扇子,混蛋方未寒!”


    “諸位。”


    方未寒站到了舞台上,朗聲說道。


    “請聽我一言。”


    眾人各色各樣的目光都集中在方未寒的身上,靜待著這位藩王一反常態的發言。


    “我知道諸位對於我做出這樣的詩詞感到十分不解。”


    方未寒的目光緩緩掃過台下全場,目光平淡中蘊含著不容置疑的態度。


    那是他身為大周皇族的尊嚴,身為邑四萬戶的王爵的威壓。


    “汝等許是以為此詩係我所竊……”


    事實上他們還真想對了。


    方未寒心中自嘲一笑,但麵上不露聲色。


    “然我有一問:如此之詩,我所竊於何人也?”


    眾人被他的問題問得一愣。


    他說得對,這種程度的詩,別說是在場眾人,就算是讓天下騷客匯聚一堂,也很難做得出來。


    考試作弊容易,但要作成全國第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換言之,此絕世之詩一出,基本就排除了方未寒假借他人之手的嫌疑。


    “此詩係我當年思念謝氏千金所作,情感句句屬實,所言無假。”


    當年無所作假,現在就不一定了。


    搬出謝令婉作為自己的擋箭牌,方未寒淡淡說道。


    果然,此話一出,台下不少人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這方未寒可是長明城有名的舔狗,此詩倒也勉強可以算成舔狗文學的巔峰之作。


    如此一切都說得通了。


    有些人甚至露出了些許促狹曖昧的表情。


    果然是少年難過紅顏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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