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璋麵色蒼白,雙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這不是他認識的李景山,到底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李景山繼續誘導道:“你看看你的父親,為了自己苟延殘喘的性命,竟然毫不猶豫的將你送到我的手上。”


    杜月璋眼神漸漸變得迷惘,李景山趁熱打鐵的繼續道:“多狠心啊。”他說完,緩緩的伸出手指勾勒著杜月璋的輪廓,“你大概不知道吧,我的親生父親也是個王爺,可惜啊他不要我了,把我送給了現在的太後。那時我就在想,他真該死,然後我就真的這樣做了,很不可思議吧,那時候我才八歲。”


    杜月璋渾身發毛,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你別碰我!”


    李景山挑眉,笑吟吟道:“就像這樣。”他說著拿起匕首遞到杜月璋手裏,又反手握住他的手,“你隻要輕輕往前一步,就可以完成了,多簡單啊。”


    杜月璋渾身僵硬的舉著刀,喉結滾動了兩下。


    李景山輕輕一拉,便把他拽倒在地,順勢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隻手則抓住了他持刀的右手,輕巧用力,就卸掉了它。


    杜月璋吃痛的悶叫一聲,匕首應聲落地。


    李景山笑著撿起匕首,貼著他的皮膚緩慢遊移:“看來你還真是個心軟的人。”


    杜月璋咬牙道:“你這個瘋子。”


    李景山嘲弄道:“你這樣說的話,表哥我可是會傷心的。”


    “你究竟想做什麽?”


    李景山道:“我再問一遍,想不想試試?”


    杜月璋冷汗涔涔,他艱難的吐字:“不,不想。”


    李景山道:“不想也行,那我就先殺了你父親,然後再……”


    杜月璋握緊拳頭,深唿吸了一口氣,“你究竟為什麽一定要殺他。”


    李景山鬆開他,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這都怪你啊,你要把我的兒子送給他,那我隻好殺了他,這樣,你就會打消這個念頭了。”


    “不必了,我已經打消這個念頭了,你放過他吧。”


    “真的?”李景山似乎有些懷疑,盯著他的眼睛看了片刻。


    杜月璋垂眸,掩飾住眸中複雜情緒,淡淡道:“是,我以後會聽話的。”


    “你說你早這樣聽話該多好啊。”李景山露出滿意的微笑,朝外麵揚聲喚道:“來人呐,互送皇夫殿下迴行館。”


    杜月璋被帶出牢獄,一群侍衛簇擁著他,朝行館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迴頭,想再看一眼杜彥鋒。然而迴望之處早已空蕩蕩的,隻有漫無目的跟著他的侍衛。


    杜月璋突然覺得很累,疲憊到連腳步也邁不動了,他停在一棵樹旁坐下,抱緊雙臂,怔怔的發呆。


    “殿下?”侍衛們紛紛詢問。


    杜月璋擺擺手,示意他們別說話,獨自待著。


    過了許久,他站起身來,抬步朝行館走去,一路上都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周遭除了風聲、蟲鳴聲和侍衛偶爾的交談聲,再無任何聲響。


    另一頭李景山居高臨下的看著杜彥鋒,“真沒想到舅舅您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不切實際的想法。”


    杜彥鋒目光微淡看著不知名的放心歎道,“阿璋真是一個心軟的人不是嗎?”


    李景山聞言冷哼一聲,道:“是啊,他是比你的親生兒子可愛許多。”


    “哦?是嗎?”杜彥鋒低笑道,“若我說他是我親生的呢?”


    李景山皺起眉頭。


    杜彥鋒繼續道:“怎麽?你害怕了嗎?害怕他才是那個天命為皇的人?”


    李景山沉默不語。


    杜彥鋒見狀笑道:“你在害怕!”


    李景山嗤道:“我害怕?哈哈,你未免太自負了。”


    “是嗎?”杜彥鋒哈哈大笑,“真是很有趣呢,你千方百計殺死的竟然隻是個幌子。”


    李景山的臉色陰晴不定,半晌,他忽然笑道:“你這樣不過是想挑撥罷了,想是不會中計的。”


    杜彥鋒搖頭道:“不,我也是才知道他是我兒子的。杜若臨死的時候說的,我想人在臨死的時候,是不會說謊的吧。”


    “嗬……”


    “我的好侄子。”杜彥鋒道,“雖然我很期待你和他互相傷害的狀況,但是哦可能看不到了吧。”


    李景山眯起眼睛:“你什麽意思?”


    杜彥鋒道:“我死在牢裏的話,他會不會更怕你呢?”


    李景山頓時怒不可遏:“你休想!”


    “這隻是一個玩笑。”杜彥鋒看向天窗微微透進的光,語調溫柔道,“我這樣的人,活著是懲罰,這是杜若留給我的懲罰。”


    行館中,二人相顧無言。


    李景山的話在耳畔縈繞,杜月璋隻覺得胸腔仿佛燃燒著一團火焰,他努力克製著自己,強迫自己鎮靜下來,盡量用一種平穩的口吻道:“為什麽不肯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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