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宮後,他徑直去到城郊的小屋,他不確定現在潛伏京城的是杜青洵還是杜彥鋒,他唯有賭一把,若是落入杜彥鋒之手,也隻能說明他命該如此,心存僥幸他走到屋前,守衛一眼認出了他,“世子殿下,您怎麽……?”


    衝破禁製,強行使用內力,這讓杜月璋全身抽痛,他艱難道,“我要見……我……哥……”話音未落,他便暈了過去。


    另一頭,李景山醒來,身旁空空蕩蕩,他這幾日太累了,睡得熟了些,沒想到一覺醒來,杜月璋竟不見了,他身體那樣虛弱,能去哪裏呢?李景山不敢去想,他立刻派人去找,皇城之中激起千層浪,整個京城都在搜尋杜月璋的下落。


    李景山知道現在的政局不允許他有這樣大的動作,但是他顧不得了,他無法承受沒有杜月璋在的日子,他必須要找到他,就算皇權傾覆,也在所不惜。


    杜月璋仿若置身寒潭,渾身冰涼刺骨,胸前的傷口刺痛難耐,他緊緊攥住手指,努力保持清醒,睜開眼,他看到了一抹淡藍色的衣角,他伸出手,緩緩向上摸索,握住了一片溫暖柔軟。


    他怔愣了片刻,慢慢的,他將手掌挪到那人腰腹處,輕輕撫摸著,仿佛害怕驚擾了什麽,又似在撫慰他的傷口。


    杜青洵低垂下眼簾,掩飾眼底湧動的情緒。


    杜月璋張了張嘴發現一片幹澀,“兄長……”


    這聲兄長啞得不像話,也刺痛了杜青洵,他聽到守衛來報杜月璋來到他們京郊的據點,他幾乎是狂奔而來,當他看到杜月璋氣若遊絲的躺在床上時,他的心跌入穀底,他不明白那個揚言要跟著李景山的人,怎會這樣虛弱離開李景山,他也不想去探究,隻是有一種失而複得的慶幸,他的阿璋終於迴來找他了。


    大夫來瞧過之後,他的心更是一墜再墜,杜月璋的情況竟已糟糕到隨時都懷裏死的程度,該死的,李景山都不給他治療的嗎?


    他根本沒有想,直接用內力為杜月璋驅毒,可那個毒太厲害了,他費了八成功力,也隻是勉強保住了杜月璋的命。


    杜青洵深吸了一口氣,將手臂從杜月璋懷中收了迴來,神態恢複冷漠,冷冷道:“知道迴來了,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死了,李景山都不救你的嗎?”


    杜月璋笑了笑,卻扯動了胸前的傷勢,劇烈咳嗽兩聲,他咬牙忍住,喘息道:“他根本就不愛我,是我看錯他了,我胸前的傷就是他刺的,他還害死了我們的孩子,我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杜青洵眉峰一挑,“哦,真是這樣嗎?”


    杜月璋微微側身,麵朝杜青洵,輕聲道:“我知道兄長不願相信我,我本也沒臉留下,隻是離開皇宮我不知去哪才來了這,我這就離開。”杜月璋說著就要下床,奈何身體沒有一絲力氣跌坐在杜青洵懷中,他有些窘迫,又試著坐起來,無奈還是失敗了。


    杜青洵再掛不住冷漠的臉,語氣柔軟寵溺,“你呀,還是這樣倔,都迴家了,你還要去哪?”


    杜月璋抬起頭,眼睛濕漉漉的,“兄長,對不起,過去是我太任性了。”


    杜青洵歎息一聲,“罷了,你知道的,我從不忍怪你。現在最要緊的是你要養好身子,你知不知道,看你這樣虛弱,我有多心疼。”


    杜月璋紅了眼,“哥哥,對不起。”


    杜青洵替他掖了掖被子,“快睡吧,我在外麵守著,不會有人進來的。”


    杜月璋應了聲,乖巧閉上眼,不多久,唿吸漸漸綿長,杜青洵看了他良久,才轉身離開房間。


    他走到門口,忽然停住腳步,轉頭望向床上的人,眸光暗沉晦澀,他知道杜月璋是多麽不願迴到這個所謂的家,他這次來絕沒有他說的那樣簡單,可就算知道或許是陷阱,他也無法將杜月璋推開,畢竟,這是他最愛的人啊。


    杜青洵站在窗台邊,望著院內一棵樹上結滿了果實,樹葉已變得枯黃,透過縫隙,可以清晰地看見那顆枝繁葉茂的桃樹,它的每片葉子都泛著晶瑩剔透的綠光,顯得格外嬌嫩。


    杜青洵兀自咳了幾聲,替杜月璋驅毒,他傷了元氣,怕是要恢複很久,但他沒有告訴杜月璋,他不想增加他的負擔,看了看原本染白的頭發,這下是真的白了,他不禁苦笑,想起多年前老僧的那個預言。


    他會死在杜月璋手裏。


    曾經那樣害怕這個預言,如今卻隻剩下坦然。


    “小王爺,您就不怕世子他?”秦川替他圍上披風,神情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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