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山看向杜月璋認真的神情,以為這是被偏愛的他獲得的包容,卻不知杜月璋說的是另一種意思。


    他明白李景山是不會變的,而他也絕不會放過他,所以他要毀掉李景山,讓他徹底沒有傷害自己的底氣,然後他會把他留在身邊,長長久久的留著。


    就像是杜彥鋒對待杜若那樣。


    此刻,他不得不承認,他和杜彥鋒很像,看上的不會放過,就算是痛苦也要握住。


    決定了以後該怎麽做,他現在最大的難題是這副被那個膽小鬼弄得柔弱不堪的身體,他必須想辦法恢複,隻有這樣他才有時間和李景山耗下去。


    李景山見他久久不語,又看了看他蒼白的臉色,柔聲道,“你累了嗎?要不要休息。”


    “我難受。”杜月璋的聲音軟軟糯糯的,眸中滲著水汽,像是委屈極了,卻硬是咬緊牙關不肯吭聲。


    李景山立馬道:“哪裏疼?我抱你躺下?”


    杜月璋指了指胸口的傷,“就是這兒。”


    “我叫禦醫。”李景山轉身就準備出門。


    “別!”杜月璋趕緊拉住他的袖子,急忙道,“我不要見禦醫,我隻想和你待著。”


    “可萬一傷口惡化了怎麽辦。”李景山不由分說的把杜月璋按到床榻上,正要往外走。


    杜月璋又一把拉住他,撒嬌道:“我要你抱抱我。”


    李景山無奈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將他摟進懷裏。


    杜月璋感受著熟悉的溫暖,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喃喃道:“真好,這種隨時會被毀掉的感覺。”


    “阿璋,你說什麽呢?”李景山輕笑道,親了親他的額頭。


    “我說我很痛,感覺隨時都會死去。”杜月璋重新勾住他的脖頸,“可是我依然想待在你身邊,就算你曾經想殺掉我,我也享受著你帶給我的痛苦。”


    李景山愣住了,他不懂杜月璋在說什麽,怎麽會有人享受痛苦,他的阿璋一定是痛糊塗了。


    這樣想著他輕聲安慰,“快睡吧,你不願見禦醫,明天找樂蕭來幫你看看。”


    杜月璋沒有迴答,而是靠在他懷裏睡去。


    李景山將杜月璋抱進房裏,替他褪下衣物,細致的擦拭他的皮膚。


    杜月璋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表情柔軟而乖巧,像個剛睡熟的嬰兒。


    李景山溫柔的撫摸著他的眉梢。他忽然覺得杜月璋快消失了,就連抱著他也感覺不真實,好像他會突然離開自己,他的心開始不規則的跳動著,他無法在沒有杜月璋的世界生存,他痛恨帶給杜月璋痛苦的自己。


    “我錯了,阿璋。”李景山低聲呢喃,他從未如此卑微過,“我不該……我不該……”


    他低頭在杜月璋嘴角吻了吻,“我會用我的全部償還你的,我隻求你不要離開我。”


    杜月璋醒過來時,看見李景山坐在旁邊,手上還捧著一本奏章。


    “阿璋,你醒了。”李景山放下奏章,朝他伸出手,“你身上有傷,不要動。”


    杜月璋看著他,忽然伸手抱住他,將頭埋在他肩窩處蹭了蹭,他的動作牽扯了傷口,他一陣的咳喘,“不要……看……看那個……咳咳……陪我……要你陪我……”


    李景山微怔片刻,反手擁住他。


    杜月璋從他懷裏探出腦袋,“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當然。”李景山寵溺的刮了刮他的鼻梁,“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會陪著你。”


    “如果你反悔了,離開了怎麽辦?”杜月璋期盼的望著他。


    “傻瓜!”李景山搖搖頭,“我怎麽舍得離開你!”


    “如果你離開我,我會殺了你。”杜月璋的目光驟然兇狠,“我沒有說笑,我是認真的。”


    這在李景山看來,奶兇奶兇的,還有些可愛,他根本沒有意識到杜月璋是認真的,更加沒有意識到,此刻的他已經不是那個任由他欺負的杜月璋。


    “阿璋。”李景山輕喚他的名字,目光專注的凝視著他的雙眸,“不如,我們試著相互信任吧。”


    杜月璋眼睛亮了亮,“好啊,我一直信任你。”


    “真的嗎?”李景山開心極了,“你還願意信任我嗎?我還以為你不願再相信我了。”


    “告訴我你的死門在哪?”杜月璋一臉天真的問道。


    李景山有些防備的看著他,“為什麽突然想著問這個?”


    杜月璋有些失望的轉過頭,“不是說信任嗎?沒有什麽比交托生命更深的信任了吧。”


    天品高手,武功已入化境,除非擊中死門,否則很難傷其性命,李景山明白天下間想知道他死門,想殺他的人太多了,可他不願相信杜月璋是其中之一,他寧願相信杜月璋是在試探他的信任能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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