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璋睜開雙眼,怔忡了片刻,忽然驚慌失措地往周圍看去,卻看到李景山正站在自己麵前,手裏捧著托盤,托盤上盛著一碗藥汁,他正要扶自己坐起身,杜月璋立刻製止了他,道:“我自己來。”


    李景山擔憂道:“你身體這麽弱,不要硬撐著。”


    “我沒事。”杜月璋坐起來,端過藥,仰頭喝掉了。


    李景山見他喝完後,又道:“你果然喝了這個藥。”


    杜月璋不明白李景山為何如此,害怕李景山發現他用毒藥續命,有些心虛,“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喝了這個藥,你是不是就能恢複體力。”


    被李景山說中,杜月璋有些慌亂,掩飾道,“哪有這樣的事,怎麽會有這樣的藥。”


    李景山突然激動的拉過他的肩膀,扣住他的脖子,“為什麽騙我!為什麽要騙我!?”


    “我……”杜月璋被掐的喘不過氣來,雙腿拚命掙紮著,“咳咳咳,你快鬆手啊——”


    李景山終於察覺到異常,慢慢鬆開手,杜月璋趴在枕邊咳嗽半晌,才抬起頭來,滿含歉意地看著李景山,“我隻是不想你擔心,我不是有意瞞你的。”


    “夠了!”李景山暴怒地捂住耳朵,“我什麽都不想聽!你騙我你一直在騙我。”


    “你先冷靜一下,好不好?”杜月璋抓著李景山的手臂道,“你聽我解釋。”


    李景山一掌拍開杜月璋,怒吼道:“你還想怎樣!?朕不想聽你解釋,朕隻問你,你為什麽要殺了他!?”


    杜月璋張了張嘴巴,喉嚨湧上腥甜之感,他吐出一口鮮血,緩緩道:“他?我殺了誰?”


    “冷雲香!”李景山狠狠道,“你殺了他,用的淩霜劍法。”


    “我沒有!”杜月璋抹掉唇角的鮮血,淒惶道,“我為什麽要殺他!”


    李景山愣愣地盯著杜月璋,眼眶通紅,一言未發。


    杜月璋見他不說話,心中頓時涼了半截,“求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我連活著都已經很勉強了,你覺得我還能殺誰?”


    “證據確鑿。”李景山啞著嗓音道,“你為什麽還要狡辯,在你眼中我就是這般的愚蠢嗎?”


    “你……”杜月璋心中一窒,咬牙切齒道,“你居然認為我會殺人。”


    “除了你,還有誰。”李景山憤恨道,“況且你也不是第一次殺人泄憤了,你隻是不該動冷雲香!”


    杜月璋閉了閉眼睛,“原來在你眼中我是這般心狠手辣的人。”


    “你難道不是嗎?!”李景山悲愴道,“過去種種我不是沒有懷疑過,隻是我太愛你了,選擇不如追究。”


    杜月璋心如刀割,胸口一陣悶痛,一時沒有坐穩跌坐在地上,腹部一陣劇烈的抽痛襲來,杜月璋忍不住弓腰,蜷成一團,汗珠順著額頭滾落下來,他渾身顫抖。


    “你怎麽了,你別嚇我。”李景山大驚失色,連忙俯下身去,將杜月璋小心翼翼地攙扶起來,卻發現他的右手垂落在身側,根本使不上勁兒。


    李景山心急如焚,“怎麽會這樣,禦醫,叫禦醫過來!”


    杜月璋艱難地扯開唇,“你不是認定我殺了你的雲香嗎?那你管我做什麽,我死了不是正好給他填命。”


    李景山被激得啞口無言,怔愣了片刻,鬆開手,“你騙我,你就是要我愧疚對不對。”


    杜月璋氣不打一處來,索性承認,“對,我就是騙你,我一點事都沒有,我就是在博取你的同情,你千萬別信?”


    李景山神情木訥,怔怔地望著杜月璋,許久,他才轉過身去,“既然你都承認了,我也無話可說。我會好好照顧念山,你以後就別見他了,你把孩子生下來,你就走吧,我不能和這樣惡毒的人共度一生。”


    杜月璋呆立了半響,猛然衝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不,你不能不讓我見念山,他是我的命,求你了,你要怎麽處置我都行,求你了讓我在最後的日子見見他。”


    李景山反握住他的手腕,“放手!”


    杜月璋死死拽住不肯放開,李景山惱火之極,一腳踹向他胸膛,他眉間又一瞬不忍,很快被他壓製下去了,“你這樣狠毒,我不能讓念山跟著你學壞。”


    杜月璋吃痛的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仍舊不肯鬆手,“你要怎麽對我都行,求你不要搶走念山,我隻有他了,我什麽都沒了。”


    “嗬……”李景山嗤笑一聲,“阿璋,你不必再裝模作樣了,我已經不會被你這幅可憐的模樣若影響了。”


    “李,李景山。”杜月璋哽咽道,“你真的對我這樣狠嗎?你對我就連一絲不舍也沒有嗎?”


    “你不要怪我,是你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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