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蕭一步三踉蹌的往山穀的方向走去,每邁出一步,都感覺全身被撕裂般的劇痛,可他依舊咬牙忍耐,直至跌坐在石階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李樂蕭腦海裏浮現出杜月璋痛苦的模樣,現在他唯一能幫他做的就是找到李景山。


    ***


    京郊一匹駿馬飛馳而來,杜青洵一路飛奔,不曾歇腳,就為了及時趕迴京城救杜月璋,他緊緊握著韁繩,暗下決心:阿璋,你一定要等我啊!


    李景山在山穀之中,突然感到胸口一陣刺痛,他的心被重重的擊打了一下。


    阿璋!


    阿璋出事了!


    他心裏冒出這個念頭,他心裏冒出這個念頭,無法再等下去,他決定冒險出手。


    他觀察了一下地勢,孩子雖然靠近懸崖樹枝,還在有麻繩係著,隻要他出手足夠快,可以拉住繩子便可以順利救下念山崖,然後帶上孩子逃離,隻是萬一他有一步踏錯,他和孩子便會粉身碎骨。


    李景山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催動內力,他的雙腿一蹬馬背,躍上了樹頂,雙手伸向了那根粗壯的麻繩,然後猛地收攏手掌,猛然一拽!


    那麻繩瞬間繃直!


    李景山一扯,一條繩索就被他扯斷,他一個翻身跳下了馬背。


    “嘭--”馬兒摔下懸崖,發出哀鳴的嘶吼。


    李景山則是一個側身,將昏睡中的孩子抱入懷中,再一個騰步轉身退了幾步。


    樹上的男子隻是陰惻惻的看著他,並未出手阻止。


    李景山不禁疑惑,“你為什麽不……”


    “我從來都沒想過對一個不到兩歲的孩童下手。”隻見那人不緊不慢的說著,“與你糾纏這一夜,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罷了。”


    拖延時間?


    李景山心中警覺,不由冷汗連連,“拖延時間做什麽?”


    那人不迴答他反倒說起別的,“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


    李景山不語,隻是冷冷的看著他。


    “我是小王爺的人。小王爺前幾天去看過世子吧,你猜他做了什麽?”那人問道。


    李景山的眉頭微皺。


    “他給世子下了毒。“他頓了頓,“你不覺得奇怪麽?為什麽這些日子,世子身體越來越差?


    難道是......杜青洵果然不是好人。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那人似乎對他的表情很滿意,“小王爺愛極了世子,而世子又隻看你。“他說完,看向李景山,眼中露出一抹嘲諷,“他得不到的,從來不會讓他人得到。就算是他最喜歡的他也會毀掉。”


    李景山臉色鐵青。


    “我想世子現在已經複發身亡了吧。“那人笑著道,“拖延這一夜,隻是為了不讓你們一家團聚。”


    不讓他們一家團聚?


    李景山從未如此懼怕過一個人,他由心底裏生出寒意。


    杜青洵,他竟然,假意投誠,不惜認罪,任他處置,僅僅是為了讓他放鬆警惕,他才可以順利見到杜月璋。最可怕的是,他竟然信了杜青洵的鬼話,竟以為他會和他聯手對付杜彥鋒,就這樣放虎歸山了。


    他永遠不會忘記杜青洵那日恭順拜服的誠懇模樣,說著為了阿璋不惜對抗父子綱常這樣的話,還說要把阿璋托給他,如今看來他的確是中計了。


    李景山越想越慌,顧不得想殺了眼前人泄憤的想法,抱著孩子就往山穀外奔去。


    他的阿璋!


    他的阿璋不能有事!


    李景山心急如焚,不斷加快步伐,可惜他還是不夠快。


    李景山心中焦慮更甚,眼睜睜看著山穀出口就在眼前,可就是觸不到也摸不著。


    就在此刻,遠遠傳來馬蹄聲,李景山抬眸看去,隻見一隊騎兵疾馳而來,領頭者正是李樂蕭!


    李樂蕭看見李景山,勒馬停住。


    他懷裏靠著杜月璋,他的臉色蒼白,一副虛弱的樣子。


    “阿璋!“李景山心中一驚,“阿璋!“


    杜月璋麵無血色,眼睛微闔,他的唇角溢出鮮血,衣裳上沾染了點點斑斑血漬,看起來觸目驚心。


    李樂蕭輕歎著,將杜月璋抱下馬,他這才發現這人簡直輕得不像話,除了懷孕的肚子是凸起的,渾身上下一點肉都沒有。


    他強忍著心中悲痛,輕聲道,“阿璋想見你,我不忍拒絕,就帶他來了,他……”餘下的話他說不出口。


    “阿璋!“李景山一聲低喚,將獨沉睡的杜念山遞給李樂蕭,啞聲道,“孩子應該隻是昏睡,你幫我照顧他。”


    他注意到下了馬的杜月璋一直伴靠著李樂蕭才能站穩,他隻是輕輕瞥了一眼杜念山,便抬頭望向李景山,用那雙一如少年的清澈眸光,然後用極微弱的聲音叫了一聲,“表哥。”


    李景山的心在此刻,簡直被揉碎了,他紅了眼眶。一把抱起杜月璋,杜月璋靠在他的胸口,喘息著,似乎一聲表哥就奪去了他所有的力氣,可李景山還是休息到他笑了,他的阿璋笑了,笑得那樣溫柔,那樣讓人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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