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山感到胸腔裏有什麽東西要爆炸似的,他死死忍住,雙拳緊捏。他恨不得立即殺了嶽青陽。


    嶽青陽則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絲毫不懼他。


    “朕不喜歡他!”李景山斬釘截鐵的說道,“朕也不必和敗軍之國聯姻。”


    嶽青陽聞言,心中一沉,他太著急了,沒想到會激怒李景山。


    太後臉色驟然陰沉,“皇帝這般不顧大局,是想邊境再亂一次嗎?”


    “邊境亂不亂是軍政大事!是朕的事,不必母後操心。”李景山再無法忍受杜太後明裏暗裏的掣肘他攬權,重重道,“朕可以平亂一次,也就不會在乎再平一次,若夏國因此想發兵就發吧。”


    李景山正在氣頭上,已然是不管不顧,杜月璋卻因平亂二次被拉迴了理智。他是從漠北遊曆迴京城的,戰事紛擾,民不聊生,他看在眼裏,痛在心裏,他再不願又任何戰亂,尤其是在杜彥鋒很有可能已經和齊國聯合的此刻。


    “陛下!”他倏然跪下,因喉管有傷,他的聲音喑啞撕裂,“邊境之事並非陛下一人之事,夏國皇子既這般誠意滿滿,陛下又何必拒絕傷了兩國的和氣呢?請陛下三思。”


    “阿璋!”見他這般委曲求全,李景山不由痛心,想扶他起來,杜月璋輕輕躲開,李景山湊到他耳畔,語氣委屈,“你為什麽不願相信我可以保護你呢?”


    杜月璋避開他的深情軟語,俯首道,“請陛下答應。”


    嶽青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從沒想過杜月璋會幫他說話,這讓他既愧疚又驚訝,但這種情緒稍縱即逝,很快便被嫉妒淹沒。


    李景山終於鬆了口,“好,朕答應你,你先起來。”


    杜月璋如釋重負,“謝陛下恩典……”餘下的話還未說完,便陷入黑暗之中,他身體未愈,哪裏經得起一番波折,一口血噴在地上,暈倒在地。


    李景山抱著杜月璋的身體焦急的喚道:“阿璋。”


    太後皺著眉,心生不悅,嘟囔道,“真會裝可憐……”話音未落,對上李樂蕭兇狠的眸光,瞧得她心中一驚,她不敢相信這是她的親生兒子會露出的眼神。


    霎時間,李樂蕭已經走到台階上,他是在場唯一略懂醫術的人,他不停告誡自己冷靜,可手還是不自覺的顫抖,好不容易才搭上杜月璋的脈,杜月璋氣血兩虧,又鬱結難疏,加上寒氣入體,每一次嘔血都有性命之憂,這次怕是……


    “他怎麽樣了?”李景山焦急萬分,他現在已經顧不得什麽禮儀規矩了,他的心髒劇烈跳動,像鼓槌擊在擂鼓,咚咚作響,他幾乎無法唿吸了,他害怕得渾身冒冷汗。


    李樂蕭神色變了又變,半晌才放下他的手腕,“情況兇險,我治不了,最好把我師兄找來。”


    李景山聞言大喊,“荊欽!”荊欽是暗衛,而李景山境在眾目睽睽之下叫他,顯然已經方寸大亂。


    荊欽不敢怠慢,迅速出現,李景山吩咐他去找林雲帆,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帶來。荊欽閃電般飛奔出殿,眨眼便消失不見。


    李景山一把將杜月璋撈起,向殿外奔去,留下一屋子的人神色錯雜。


    太後怒喝,“陛下,你真的一點大局都不顧嗎?”


    李景山駐足,轉身語調冰冷,“母後最好祈禱阿璋沒事,否則朕不知朕會做出什麽不可挽迴的事。”


    太後驚得連退三步,宮娥扶住她才穩住步伐,那樣兇狠決絕的眼神,她多年前見過一次,時隔多年再看見,還是那樣的讓人心驚。她此刻才明白杜月璋對李景山是何等的重要,若她執意除掉杜月璋,恐怕整個燕國都要傾覆。


    太後突然間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騰至脊背,令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杜鹽亭走到一旁,拉住她,“姑母,您可不能動搖啊,陛下受杜月璋蠱惑,若您要是動搖了,大燕的江山就完了。”


    “你住口!”太後喝止,“若哀家再錯下去,哀家和陛下的母子恩情就真的斷了。”


    杜鹽亭歎了一口氣,“姑母,您別忘了,陛下是因您扶持才獲得王位的,且您對他有養育恩情,哪能說斷就斷啊,您別被陛下的態度嚇住了,亂了章法。”


    聽到這句話,太後的臉色瞬息數變,猶豫片刻後,她閉上了眼睛。


    杜鹽亭嘴角勾起,露出勝利者的笑容,隨後對身後一名侍婢使了個眼色。


    侍婢悄無聲息的離開,很快又悄無聲息的迴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他的眼神越發得意,“姑母,既然杜月璋都鬆口了,您何不順水推舟,您可沒說什麽啊,都是他勸陛下的。”


    太後猛然睜眼,“你知道他為什麽勸陛下答應婚事嗎?”


    杜鹽亭笑容陰狠,“自然是顯得他穩重識大體,讓陛下更心疼唄。”


    “你錯了。”太後憤懣,“哀家今日才明白為什麽你爬上龍床這麽多年,就是得不到陛下的心。”


    “姑母,您這是在折辱侄兒嗎?”杜鹽亭委屈道,“我自認論樣貌論才學沒有哪裏輸給杜月璋。”


    “可你心胸狹窄,沒有容人之量,性子也不如他,山兒有了他,自然瞧不上你。”太後毫不客氣戳穿他,“所以他不惜拿自己的命換來你的命,可你呢?”她指著杜鹽亭,厲聲斥責,“枉費哀家教導你多年,到頭來你連個人都拴不住。”


    杜鹽亭垂眸,不敢直視太後的目光,心虛道:“姑母,我已經盡力了,是杜月璋纏著陛下侄兒才沒有機會,他若是不迴來陛下早就愛上我了。”


    太後嘲諷的笑了一聲,“是嗎?難道不是因為你眉眼有三分像杜月璋,山兒太想他了拿你來代替嗎?”


    杜鹽亭臉色微僵,“就算如此……那又如何!隻要杜月璋死了,陛下隻能要我來替代不是嗎?隻要能得到陛下,他把我當成誰,我不在乎。”


    “你以為陛下是傻子嗎?”太後冷哼一聲,“他心思這樣重,怎會受你擺布?”


    太後的話如同一記悶雷,劈在杜鹽亭腦袋上,他呆立許久,麵色漸漸恢複正常,冷冷笑道:“原來我這一生都是錯的,原來就連姑母也認為我不如他。都是他,都是杜月璋,讓我原本輝煌的人生,變得黯淡無光。從小到大隻要有他在的地方,我就黯然失色,不論做什麽都得不到旁人的青睞。可我明明比他好看啊!我不明白!我不甘心!姑母你要認輸就認吧,我不會認輸的,我不會輸,我生來就是要贏的!陛下隻能是我的!您就等著看吧,我會讓杜月璋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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