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山不敢大意,應付得小心翼翼,漸漸落在了下風。


    杜青洵嘴角揚起一抹勝券在握的弧度,一擊得手,趁勢欺身而上,短刃刺向李景山。


    電光石火間,一道身影飛身過來,擋在二人中間,短刃直接刺入了他的胸膛。


    杜青洵嚇得呆住了,李景山則捂著嘴,難以置信。


    血液順著衣裳滴滴答答流淌,染紅了他腳邊的雪白,那鮮紅的顏色刺激著他的神經,他仿佛看見了一朵妖冶的彼岸花,美麗卻又詭異,讓人覺得恐懼。


    “阿、阿璋。你為什麽?”李景山喃喃,不願相信眼前的一幕。


    杜青洵眼底浮上一層寒霜,他慢慢轉過身,看向杜月璋。


    杜月璋張了張嘴,剛說出一個字便倒在血泊中。


    “阿璋!”


    “阿璋!”


    兩聲淒厲的叫喊響起。


    杜月璋躺在李景山懷裏,渾身是血,奄奄一息,李景山心跳漏了一拍,臉上陰雲密布,冷酷地吐出兩個字:“拿下!”


    侍衛們得令後迅速舉起長劍,刺向杜青洵。


    杜青洵本想反抗,可身子一軟跪坐在地,被一群侍衛按住。


    杜月璋隻覺胸口痛得難以唿吸,低頭看著自己插入自己胸腔的短刃,艱難的想發出聲音,替杜青洵求情,可張著口,除了鮮血湧出發不出一個字節。


    杜青洵心痛得無以複加,掙脫開禁錮,飛奔過來扶著杜月璋,看著他蒼白如紙的臉龐,淚水忍不住滾下,“阿璋,對不起,我不是想要傷你的。”他顫抖著手撫向杜月璋,隻覺剜心的疼。


    杜月璋睜著空洞的眼睛,任憑淚珠順著眼角滑下,“阿兄,別怕……我……沒事……”話音未落,他又嘔出血來。


    李景山抱緊了他,眼中含著濃鬱化不開的悲傷,輕柔道:“阿璋你撐住啊,朕抱你迴宮,林雲帆一定會治好你的很快就沒事了。”


    杜月璋抓著他的手,艱難道:“求陛下……放了……阿哥……”


    “不行!”李景山斬釘截鐵地拒絕,“他深夜闖宮是死罪,又傷了你,朕絕對不會放過他。”


    杜月璋用盡所有力量握緊了他的手臂,“求……求陛下放了……他,他……是我哥哥啊……是我唯一的親人……”


    李景山不為所動,沉聲吩咐道:“將杜青洵押送天牢,等候發落。”


    杜月璋怔怔的望著李景山決絕的麵容,隻覺胸前如大山壓下,疼痛比外傷來得更慘烈,他不敢想象若是杜青洵與李景山相鬥,他該如何是好。或許會拚死保護其中一個,就像現在,隻要先離開,就不會有知覺,也就不用承受失去的痛苦。


    “不!”他嘶吼,劇烈咳嗽幾下,終於吐出一灘黑血。


    血腥味刺激得李景山胃部翻騰,他忙移開視線不去瞧杜月璋的血跡斑斑的胸膛。


    杜青洵心急如焚,伸出手指探了探他鼻尖的脈搏,確認他隻是暈厥了過去才鬆了口氣。


    “太醫呢,怎麽還沒來。”


    “屬下馬上派人去請禦醫。”侍衛領命走出屋外找尋太醫。


    李景山將杜月璋橫抱起來往長春宮走。


    杜青洵也被侍衛押解向天牢走去,他不想反抗,在短刃刺進杜月璋身體的那一刻,他就恨不得立刻死去。


    杜月璋陷入很深的黑暗,身體重重往下墜


    去,周圍一片漆黑,他努力想抓住點什麽,但什麽都沒碰到,整個世界變得虛無縹緲。


    忽然間,耳旁傳來陣陣喧囂的人語聲,他想聽清楚些,卻聽不真切,迷糊中感覺有溫熱的東西落在他的臉上。


    “帶去天牢。”


    杜月璋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李景山關切的臉。


    不行,一定要救兄長。


    杜月璋掙紮著起身,李景山慌忙去扶,杜月璋虛擋他靠近的身影,李景山手中一空,隻見杜月璋踉蹌著向門外走去。


    “阿璋,你要幹嘛?”李景山趕緊跟了出去,一把拉住他。


    杜月璋甩開他的手,“我要去天牢,救兄長。”


    李景山強壓住怒火,攔在他身前,勸道:“你現在已經沒力氣了,還是先養好身體再說。”


    杜月璋看向自己胸前的匕首,心一橫,用手握住將其拔出,頓時血流了下來。


    李景山震驚得雙唇哆嗦,“阿璋,你這是做什麽。”


    “別管我!”杜月璋目眥欲裂,眼眶通紅,宛若惡魔。


    他不能讓杜青洵被處死,哪怕豁出性命,他也要救他。


    他的執拗超乎李景山的想象,李景山怕傷到他,不敢妄動,沉聲道:“他行刺朕,萬死難辭,你怎麽救他?”


    杜月璋猛地抬眸盯向他,眼中滿是憤恨,看得李景山心中一驚。


    “他是我唯一的兄長。陛下真的要處置他嗎?”杜月璋沙啞著嗓子問。


    李景山眉頭皺得緊緊的,杜月璋眼中的堅韌令他猶豫不決,他並非真的想殺杜青洵,隻不過他不能容忍杜月璋心中有比他更重要的人。


    “陛下,求您了,放兄長一馬好嗎?”杜月璋哀求道,眼神充滿渴求,他哽咽著,喉嚨酸澀,淚水止不住地滑落,“陛下……”


    李景山張著口,過了半晌才找迴聲音,心中妒火難消,低聲道:“他罪無可恕。”


    杜月璋怔怔的看著李景山,收起淚水,“陛下說他行刺,可是他傷到陛下了嗎?”


    “他傷到你。”


    “我不追究。”杜月璋搖搖晃晃站直身體,擦去嘴邊的血跡,繼續朝前走。


    “朕要你停下!”李景山笑得冷冰冰的,陰惻惻地看著他,“你拿什麽帶走他?”


    杜月璋攥著衣服的兩根手指慢慢彎曲起來,“用我這條命,殺出去。”


    李景山眯起鳳眸,眼底閃過一絲危險的寒光,突然大步走到杜月璋身邊,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竟為了他要與朕作對?”


    杜月璋仰起頭,倔強的迎視他,“我不想和誰作對,隻想兄長平安無事。”


    “你竟敢忤逆朕!”李景山毫不留情的推開他,轉瞬又抓住他另一條手臂。


    杜月璋腳下踩空摔倒在地,右腿撞到了床柱,鮮血瞬間染濕了衣衫。


    “阿璋!”李景山驚唿。


    杜月璋咬牙站起來,左手捂住傷口,“陛下放開我吧,我要去天牢救我兄長。”


    李景山怕再傷到他,鬆了手,“好,朕不攔你,你當心,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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