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山抬手摸了摸他額頭,溫柔道:“怎麽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杜月璋呆呆的看著他,喃喃道:“這是哪裏啊?”


    “這是馬車上啊,你忘了要和我迴宮嗎?”李景山溫聲細語的哄著他。


    杜月璋垂下眼簾,十分委屈。


    車裏空間很大,可以放下一張軟榻,李景山將他安置在榻上,自己卻坐在一旁,任誰都看得出陛下對這個表弟疼愛有加。


    可盡管如此,杜月璋還是難受得緊,馬車顛簸,他感到陣陣暈眩,胸口也十分悶痛,好像壓了千斤巨石,喘氣也變得困難起來。


    他忍不住用力抓緊衣襟,指甲都深深陷入了皮肉之中。


    李景山察覺到他的不適,急忙伸手按住他,問道:“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杜月璋看了他一眼,艱澀的開口:“嗯。”


    “來人呐!把禦醫給朕叫來。”


    李景山話音未落,杜月璋就拉住他的手,焦急道:“不要,不要叫,我沒事,就是車子太顛,過會就好了。”


    杜月璋一想起上一世,李景山為了給他治病時常深夜召禦醫,而後這也成了他的罪過之一,才引得太後懲治他,他是真的怕的。


    李景山見他這副模樣很是心疼。


    他柔聲道:“沒事的,阿璋,我現在已經……”意識到重生之事太荒唐,李景山斟酌措辭,“請你相信我可以保護你,好嗎?”


    他的目光灼灼,讓杜月璋無法拒絕。


    他緩緩鬆開李景山的手。


    李景山鬆了口氣。


    這時宮人掀起車簾進來稟報道:“陛下,禦醫來了。”


    李景山道:“讓他進來。”


    禦醫一見李景山,趕忙行禮,問:“陛下,有何吩咐?”


    李景山道:“你快幫世子瞧瞧,怎麽臉色這麽差。”


    禦醫仔細查看了杜月璋的臉色,皺眉道:“世子的體質太弱,前幾日又大病了一場,這樣顛簸他是受不住的,隻怕會傷元氣。”


    李景山聞言沉默了一瞬。


    原來上一世杜月璋進宮前就病過,怪不得到了宮裏一直在生病,都怪自己疏忽,李景山後悔極了。


    還好現在還來得及。


    李景山對連季道:“傳令下去,到最近的驛站休息。”


    連季道:“陛下萬萬不可啊!驛站條件簡陋,實在不宜陛下休息啊,不如再趕半日的路,到行館休息吧。”


    杜月璋也勸他道:“不要緊,不要再折騰了,我真的沒事。”


    李景山轉向他,目光灼灼。


    “不行,你的身體最重要。”說罷他又對隨從道:“連季朕調你來身邊是護衛的,不是來與朕作對的。朕說去驛站歇息,你有異議嗎?”


    連季瞥了杜月璋一眼,俯首道:“微臣不敢,微臣這就去安排。”


    連季離開馬車吩咐隨行兵士提前去驛站打點,副將十分不解忍不住問道:“連將軍,屬下不明白,陛下為何突然決定在驛站落腳,驛站條件簡陋也不宜護衛啊,這不是很危險嗎?”


    還不是為了杜月璋。


    連季跟隨李景山多年,頭一次見他這般不理智。


    杜月璋……


    連季想著,神情逐漸憤怒。


    副將小心道:“將軍,您在想什麽?”


    連季迴過神道:“沒什麽,你快去安排吧。陛下自有他的打算,你不必多問。”


    “是。”副將領命退下。


    待副將走後,連季陰狠地盯著馬車的方向。


    杜月璋,你若敢迷惑君主,我一定會親自動手清君側。


    李景山為了對抗杜太後,培植自己的勢力,連季就是其中最忠誠的追隨者。他以為有這樣忠心的護衛,就可保杜月璋安全。


    可他忘了,連季忠的是君,一但他發現杜月璋會影響李景山的聖明,他會比杜太後更加想除掉杜月璋。


    馬車裏,李景山握住杜月璋冰涼的手,輕撫道:“阿璋,你不用害怕,朕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杜月璋不自然的將手抽了出來,正聲道:“陛下請別這樣。”


    李景山這才想起對杜月璋而言,他隻是一個多年不見的表哥,並不是那個他深愛的人,他強笑道:“是我心急了,我們慢慢來。”


    杜月璋道:“隻可惜我不知情識趣,為必能如陛下所願。”


    他一口一個陛下,拉開兩人的距離。


    李景山笑容越來越僵硬,最終化為一聲歎息。


    他害怕自己情緒失控,做出傷害杜月璋的事,最終起身下了馬車。


    杜月璋看著他的背影,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他也不忍傷害李景山,他隻是經曆過一次,他明白他們走得太近不會有好結果。


    杜月璋閉上眼,努力平靜下心緒。


    這一次他絕不能心軟。


    即使他明顯感覺到李景山不同了,也不能再次沉淪。


    杜月璋下車,手被人抓了起來。


    杜月璋一驚,對上李景山麵帶關切之色,“阿璋,你的手怎麽這麽冷,快把手給朕暖和一下。”


    說完,他就將手貼在杜月璋的掌心,輕輕揉搓著。


    這一幕刺痛了杜月璋的眼睛,他下意識的收迴手。


    “阿璋?”李景山有些茫然的看著他。


    杜月璋垂眸道:“陛下......我自幼體寒,不喜歡熱的東西,也不喜歡別人碰觸我,所以,陛下還是不要靠得太近,免得我會不習慣。”


    李景山一頓,隨即尷尬的笑了笑,道:“好,朕知道了。”


    他將手收了迴來,站起身道:“你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去安排馬匹,等到了行館,朕再來找你。”


    說罷,他便走遠了。


    杜月璋望著他的背影,眼眶濕潤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盼著什麽,又在害怕著什麽,隻是他越是這樣關懷備至,她就越是惶恐不安。


    杜月璋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


    驛承聽聞陛下到訪,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畢竟皇帝出巡多是住在行館或是行宮,哪裏會到驛站這種地方呢?


    驛承立刻帶人迎出來,恭敬道:“卑職參見陛下。”


    李景山擺了擺手,示意他免禮,然後道:“你先下去吧,帶所有人撤出驛站,連將軍的人會接管這裏。”


    “是!卑職遵旨!”驛承道。


    驛承帶人退了下去,驛承心中充滿疑惑,不明白陛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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