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終於明白三昧何以如此難堪。苑前的嫣然渾身上下一絲不掛,除了一雙髒汙的裸足,一身雪膚散發妖異的魔力,大咧咧的赤裸的胴體。她昂熱佇立,仿佛不覺得自己哪裏不對勁。


    嫣然瞪著他,月光下的寶藍雙瞳異常晶燦,怒氣四射。


    清遠漫不經心的勾起嘴角,環胸斜倚在門邊。


    “迴來啦,玩得還愉快嗎?”


    “你騙我!”憤怒的聲音震蕩在寂靜的夜空,沒人敢有聲響。


    “喔,這樣啊。”


    他居然一副吊兒郎當的德行!


    “你說的那些官差,根本沒有及時趕到圍剿那群盜匪,反而早被他們宰掉。我還以為你的頭也被他們砍了。”


    “還沒,這顆腦袋仍在這兒。”


    “為什麽沒有來救我?”


    “我為什麽要救你?”


    “你答應過我的。”


    “我有答應過會救你嗎?”


    嫣然傻傻一愣,的確沒有。


    “可是你說會等在那兒隨時支援我的。”


    “我隻是說會等著,沒說會在哪兒等著。我說我會支援,可沒沒說是給誰支援。”


    嫣然勃然大怒:“你耍我!”


    “喔,好聰明。”鼓掌。


    “我還以為你的頭也被他們砍下來,一直在官差的屍堆中拚命翻找,跑迴來的路上,都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結果你居然---”根本沒事似的待在房裏醉生夢死。


    “可惜,這若是在白天,路上的人可就豔福不淺了。”他浪蕩的觀賞她的胴體。


    “為什麽要騙我?”


    她吼得連遠處的侍衛都聞聲而至,三昧趕緊衝去阻攔。


    “你主子是送你來我這兒做什麽的?”


    “協助你,並跟你學習---”


    “這不就對了,我正在教你訛語和自己找生路啊。”


    “你難道就不管我的死活嗎?”


    “這就是受訓的意義。”他優雅的褪下單衣,於她赤裸對峙。“‘四靈’的任務中,向來沒有失敗者,隻有生還者,我就是其一。”


    嫣然錯愕的看著他渾身上下的大小傷疤,形同一副被拚湊出來的身軀。每一寸肌肉,每一處糾結,都留有殘酷的戰鬥記號,與他完美無瑕的俊魅容顏有著極大的落差。


    “我---你之前都看不出來---”


    “當然,我的臉可是重要武器。”


    嫣然蹙眉,他的笑容親和至極,感覺卻很犀利。


    “格格---你---難道沒看出她的不對勁嗎?”女人們躲在清遠後頭抖著,她們看得都快暈了,他卻渾然不覺。


    “嗯---”他認真的打量,惹來她的不悅。“的確不尋常。身形如此的纖弱。卻凹凸有致,完全不像個少女。”


    “格格!”都什麽時候來,還開玩笑。


    “個頭雖小,四肢倒挺修長的。很好。”


    “不要隨便碰我!”她憤然打掉在她頭頂上亂揉的怪手,氣惱為何自己的腦袋還比不過他的肩頭高。


    “她好像魔女,地獄來的羅刹---”房內一名膽小侍婢顫聲耳語。


    “你什麽意思,憑什麽叫我魔女?”氣得她直殺進去,嚇得一窩女人四處亂竄。


    “你不要過來,走開!”


    “啊!別---別用你翻過屍體的手碰我!”


    “剛才是哪個人叫我魔女的?”


    “不是我,不是我!”大家哭叫成一團,花容失色的急忙逃命。“叫你魔女的是---是那個!”


    “亂講,我哪有!驚恐的女人們開始胡亂的指責。


    “到底是誰?””


    “嫣兒嫣兒小魔女,青麵獠牙藍眼睛,不人不鬼不中不西,雜種坯子下地獄。”


    “你!”她恨然衝到隨口胡唱的清遠麵前狠捶猛打。


    “閉上你的狗嘴!你敢再說一個字,我就咬死你!”


    “你果然是個畜牲。”


    連侍婢們都被他的哈哈大笑傻住。


    “想咬就咬,來啊。”他鉗起嫣然臉蛋俯身貼近。“羅刹本就酷愛吃人,就像吃了那群江洋大盜的吃掉我吧。”


    “我才沒有吃人!我也不是羅刹鬼。”


    “是嗎?”他拖她入廳內,在她的身後鉗著她的小臉麵對大鏡。“看你這副德行,像不像羅刹鬼?”


    鏡內的嫣然奮力掙紮,卻扭不開他堅實的鉗製。她看不見自己臉上唇上沾滿的恐怖血跡,仿佛才剛飽餐一頓的小豹子。她隻看見捆在她的手臂,粗壯驚人。一副慣於扛刀擎斧的武人氣勢。尤其是他的鋼鐵身軀---


    她想錯了,她從一開始就錯的離譜。


    雖然明知清遠是男扮女裝,但他的孤高優雅,冷豔風華,讓她依舊不知不覺將他當做一位美麗的大姐姐看待。但她錯了,清遠看似厚重的錦袍其實異常單薄,撐在裏頭的不是輕暖棉絮,而是硬累肌肉。他的高挑也不是花盆底高鞋的功勞,而是貨真價實的挺拔。


    太可怕了,沒想到和他赤身裸體一站,體型竟如此懸殊,她簡直---像隻被大黑熊拎在掌中的小白兔。


    “何止像,我看你根本就是。”他俯身在她耳旁冷笑。“吃人的羅刹鬼。”


    “走開!”她扭頭怒吼,錯愕於自己耳畔的極端敏感。“我沒有吃人,隻是他們不肯放開我,我才不得不反抗!”


    “是嗎,三昧?”


    “稟格格---依據破廟附近監視的下屬所報,那群江洋大盜們全像被野獸攻擊似的,有的被咬掉了耳朵,有的臉上被咬了個大洞,被抓瞎,抓傷,抓破喉嚨的不計其數。”


    “看來‘四靈’送了頭小野獸給我。”


    嫣然拚命想閃躲臉頰旁的曖昧氣息,卻被他愈匝愈緊,小臉漲的紅彤彤。


    “他們竟把我當馴獸的來用。嫣兒,你對你主子這種做法,有何感想?”


    她的意識快被他昵昵噥噥的低喃融化,他究竟在施什麽法?


    “我不是野獸,我也同步的你再在扯什麽,我隻是奉主子之命前來協助與學習,不是在這裏任你羞辱!”


    “被羞辱的人是我吧,小雜種。”他透過鏡中影像冷眯她,咧出森寒齒光。“你是專程被送到這兒來嘲弄我的血統,還是來監視我的行動?”


    “我---監視你什麽鬼行動!”可惡,快被攔腰擰為兩截了。


    “你說呢,‘四靈’的走狗?”


    “我根本不認識什麽‘四靈’,我隻認得我的主子!”


    “啊,你是無辜的。”


    “有什麽好笑,我說的是實話!”他諒解的神色看了就叫人火大。“我一直都被主子隔離在小跨院裏,除了伺候的仆婢,外人根本沒見過幾個,我怎麽會知道‘四靈’是什麽。主子甚至是在我被送來此處的前一天,才首次跟我提起這個詞!”


    “我喜歡這個借口,比裝白癡聰明多了。希望你會比上一個受訓新手活的久。”他貼在她臉蛋旁誠摯的祝福,隨即鬆手。


    “上一個新手?”她怔怔轉迴身與他對望。“死了嗎?”


    “你主子在事前沒跟你提過?”


    “主子他---隻叫我小心,要犧牲的心理準備。”


    “這就對了。”他旋身而去,手指打著聲響叫人上前服侍。


    “什麽對了,你到底在打什麽啞迷?”她不服的追了上去,卻被侍妾以衣衫揮打開來。


    “內房不是你能踏進的地方。”她逼視嫣然的酮體。“真是粗俗至極,不堪入目。你難道不曉得,隻有畜牲才不必穿衣裳的嗎?”


    “我的衣裳是被人撕碎了才---”


    “我受不了了,三昧,快帶她出去啦!”一名舞娘像耳膜快震破似的掩耳。“好討厭這種扯著嗓子亂叫的嗓音,跟廚房裏的賤婢沒兩樣,吵死了!”


    “對嘛,快帶她出去!”


    “好惡心喔,滿口滿臉都是血,她的手還莫過屍體。”


    嬌弱的柔聲抱怨交織成一片,聽的嫣然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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