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匯走開後,祝長星讓庭柯去找了個座兒,然後他按照他表哥給他發來的菜單去給庭柯打飯去了。


    一天枯燥灰敗的大學生活在六點半庭柯收到原馳微信的那一刻,終於鮮活了起來。


    -庭小柯先生您好,您的專屬司機已到達想你地點[愛心]


    庭柯笑的見牙不見眼地給原馳迴復了一條微信過去。


    -原先生您好,庭小柯同學即將在半個小時後奔赴想你現場[親親]


    大概時間就是這樣的,如果你任它隨意流淌的話可能就覺不出它的速度如何,可一旦你知道了在某個時間點會出現你心心念念的驚喜,那你就恨不得在緩慢流淌的時間長河上奮力奔跑,隻為了把那不遠處的心心念念抱個滿懷。


    以至於在後麵的半個小時裏,庭柯壓根兒就沒聽見授課教授都講了些什麽,隻是默默倒數著可以見到原馳的時間。


    二十八分鍾...


    十九分鍾...


    十一分鍾...


    八分鍾...


    三分鍾...


    叮鈴鈴——!!!


    下課鈴聲響起,庭柯抓心撓肝地熬完了半個小時的思念,終於到了他全力奔赴想念現場的時候。


    好在他已經提前收好了東西,鈴聲一響,他就立即拎起書包從教室的後門溜走了。


    穿過無人的走廊,跑過玉蘭花的樹蔭,踩著迫不及待地腳步,庭柯一口氣跑了五分鍾之久,才終於在跑出校門口的那一刻,看見了那個令他貪戀無比的人影。


    而那些熬了一整天的想念也在這一刻泛濫成了災。


    「原馳!」庭柯快步跑到原馳麵前,腳尖微微一踮,就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了原馳的身上。


    「哎呦喂!」原馳在庭柯這巨大的衝擊力之下後退了一步才堪堪站穩身形,而後他一隻手托住庭柯的屁股,又用另一隻手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背,「這麽多人呢,你也不嫌害臊。」


    「我想你啊。」庭柯才不管有沒有人看他,他隻知道他現在非常想原馳,也知道他隻有緊緊貼在原馳身上感受著他那灼熱的體溫,那些滿溢出來的思念才有了可以妥善安放的地方。


    原馳險些被他這句軟聲軟氣地想你給說跪了,所以他趕緊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把這個磨人的小孩兒給放了進去。


    就這樣,兩人乘著裝滿思念的小車,往家的方向駛去。


    兩人到了家,庭柯一打開門就看見了滿屋搖曳的燭火,期間還混雜著點點繁星,乍一看上去隻覺得有些格格不入,可細看之下卻覺得又十分恰到好處。


    「你...」庭柯怔怔地問,「你弄的?」


    「是啊,」原馳十分得意地揚揚下巴,「怎麽樣,好看吧。」


    好看是好看,但是....


    「哪有自己給自己布置的啊。」庭柯嘆了口氣,早知道原馳自己在家忙這些,那他今天拒絕去上學的時候就應該再倔強一點的,反正倔到最後原馳都會依著他。


    「你可別往我臉上貼金了,我都一把年紀了,連生日都不想過,可能會給自己布置生日場景麽,我這是替你給我布置的,知道了麽。」原馳攬著庭柯的肩膀往餐桌的方向走。


    「那我....謝謝你?」庭柯笑了。


    「不客氣,這是老公應該做的。」原馳非常有優越感地挑了挑眉,攬著庭柯走到餐桌邊,拉開椅子,按著他的肩膀把他摁在了椅子上。


    看著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庭柯饞貓似地吸了吸鼻子,「哇,好香啊,我怎麽感覺跟我過生日似的呢。」


    「可不是麽,小孩兒不就應該天天過生日麽,」原馳說話間突然伸手在庭柯的後腦勺一抓,然後就抓出一支鮮紅嬌艷的紅玫瑰來,「怎麽樣,要跟警察叔叔討一句『生日快樂』麽?」


    「我才不....」庭柯笑著接過紅玫瑰,剛聞了聞玫瑰花的清甜,話音就突然頓住了,繼而又猛地抬頭看著原馳。


    暖黃的燈光在原馳的身後形成一片耀眼的光暈,逆光中,庭柯有些看不清他的臉,但隱約中,他好似看見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臉龐正從記憶的深海裏掙紮而出,直到那張模糊的臉龐褪去滿臉的泥沙,慢慢與眼前這張臉逐漸重合時,庭柯才好似從睡夢中驚醒一般。


    「警察叔叔?」庭柯有些不確定地喊了他一聲。


    「嗯,我是警察叔叔。」原馳笑著,笑的很燦爛,一如年少時一樣。


    而庭柯的記憶也隨著原馳的笑容飄迴了他最不願意迴想起的六歲那年,那是他最黑暗的一年,可他依稀記得六歲那年明明有人送了他一束紅玫瑰,還有人跟他說——生日快樂,小孩兒。


    可是...他忘記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忘記的,隻知道在後來再次迴想起六歲那年時,他竟看不到一絲光明了...


    那時的小庭柯還在想,為什麽天空總是黑的?


    可現在迴想起來,原來他的生命裏也曾有過天亮的時候,隻是被他忘記了....


    庭柯怔怔地看著原馳閃著光的眼眸,看了半天,才緩緩說,「怪不得...」


    「怪不得什麽?」原馳在他身側坐下。


    「不告訴你。」庭柯笑了,可那雙琥珀色的眼底卻流轉著竊喜的淚光。


    庭柯是個極度害怕暴力的人,所以他自小開始,就在身上帶著一把能給自己增添安全感的匕首。


    因為在他眼裏,他覺得世界上所有的陌生人都有上來打他一巴掌的可能,可他卻獨獨在見到原馳第一眼時,丟了刀,一步,一步地朝他走過去,給了他一個毫無保留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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