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林子若迷迷糊糊的從夢中蘇醒過來。他撓了下後腦勺,目光中透出幾絲茫然。


    他覺得昨天一定幹了什麽,但不知為何什麽都想不起來,並且隨著他越發努力迴想,大腦還時不時地刺痛一下。


    “到點咯~”客廳中突然傳來楊知萱的聲音,緊接著他的房門便被打開。


    楊知萱探了個頭進來,眉宇間略帶著俏皮笑意:“起床啦”


    起床......


    林子若腦袋猛地疼了一下,他眉頭輕蹙,抬眸和楊知萱的眼神碰在一起。


    在二人目光交匯的刹那,無數雜亂的畫麵從腦海深處猛然湧出,直接覆蓋掉了之前一部分記憶。


    他當即愣住。


    楊知萱抿了抿唇,本來想用調皮的語氣讓林子若放鬆一下精神,但現在看來好像並沒有多大的成效。


    略微思索片刻,她大步上前將林子若的頭抱在懷中。


    她的唿吸很輕,溫熱的氣息一下一下撲打在後者頭頂。


    林子若雙目無神,嗅著後者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腦海中關於黃雯歆的記憶卻越發清晰。


    他保留的記憶裏麵很少有關於異能的,大部分都是和黃雯歆生活方麵的事情。


    這也是他給自己留的一點緩衝空間,如果保留的是關於異能、殺人的記憶,那麽身為普通人的他可能在一瞬間心神崩潰。


    僵硬了半晌,他輕輕推開楊知萱,眼神閃躲:“我......我沒事。”


    慢慢接受了關於黃雯歆的記憶,他有些不知道怎麽麵對楊知萱。


    畢竟在記憶中,他和黃雯歆睡過不止一次,而且想想當時那個狀態,他們都是完全自願的。


    而且記憶中的環境都是在房中,他並不知道外界處於末世,但也正因如此,記憶和現實的交織讓他有了一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


    “你怎麽了?”楊知萱眸光一閃,聲音極輕的問。


    “沒......沒事。”林子若故作輕鬆的笑笑,但沒有再去看她的眼睛。


    為了不讓楊知萱看出他的異樣,林子若趕忙翻身下床,急匆匆跑進了衛生間。


    楊知萱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倚在門框上看著他。


    林子若打開水龍頭接了一盆冷水,然後不斷捧起拍在自己臉上。


    雖然大年已過,溫度有些許迴升,但這麽涼的水拍在臉上刺痛感可想而知。


    尤其他剛起床,各處感官在接觸到涼水的刹那驟然一顫。


    突然,楊知萱緩緩開口:“看上去......你好像並沒有多麽傷心。”


    林子若微微一怔,如果不是楊知萱提醒,他確實將這件大事拋在了腦後。


    但令他更難以接受的是,楊知萱說的似乎沒錯,他的內心是像突然強大了好幾個度,雖然有些低落,但距離絕望相差甚遠。


    “我怎麽可能不傷心。”林子若拽下一根毛巾,看向楊知萱,“難不成我現在要死要活的才叫傷心?”


    楊知萱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最終無奈地搖搖頭:“你能想開就好。”


    說完,她走進廚房,將早就準備好的早餐端了出來。


    林子若走出衛生間,看到桌子上擺的三四個盤子和兩杯牛奶,驚奇的問道:“這都是你做的?”


    楊知萱動作一頓,白了他一眼:“點的外賣!”


    外賣?


    林子若挑挑眉,目光在糊的香腸和荷包蛋上掃了一眼。


    這外賣......挺任性哈。


    “我不吃了。”林子若看了眼時間,故作平靜道,“我一會請個假,要出去看房子。”


    “看房子?”


    楊知萱剛端起牛奶又立馬放下,秀眉微顰:“你找房子做什麽?”


    林子若沉吟片刻,找了個十分牽強的理由:“這邊看著容易傷心,換個地方散散心。”


    “你出去散心,那叔叔怎麽辦?”


    林子若氣息一窒,他的腦子很亂,一邊是關於父母和楊知萱,一邊黃雯歆那張臉又在眼前不停閃爍。


    許久後,他深吸一口氣,複又緩緩吐出:“不會很長時間,我就是想自己待一會。”


    他又一次選擇了說謊,隻因腦海中的記憶在不停逼迫他趕緊去富民小區,好像那裏有什麽特殊的指引,而他也對自身充滿好奇。


    楊知萱沉默一會,點了點頭:“好。”


    這頓早餐沒有如願以償的吃上,林子若走完請假流程後便打車前往富民小區。


    楊知萱看著出租車急速駛出視線,目光中隱約浮現出一抹涼意。


    抵達富民小區後,林子若給黃雯歆發了個消息,獨自一人站在小區門口等待著。


    看著夢中的場景就在眼前,他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違和。


    片刻後,穿著一身白色羽絨服的黃雯歆從裏麵走了出來。


    “怎麽不進去?”她看了看正在打量這邊的保安,溫聲細語道。


    聽到這個無比耳熟的嗓音,林子若神色一僵。


    他緩緩轉過頭,看著站在那裏朝他微笑的女孩,一股別樣的交錯感再度浮現。


    楊知萱是我女朋友嗎?


    那眼前的黃雯歆是怎麽迴事?


    我愛楊知萱,可為什麽對於她我沒有任何生理上的欲望?


    難道我愛的是黃雯歆?


    也不對吧,我對於她的那些記憶都是從哪來的,為什麽身臨其境可我又沒什麽印象?


    這一刻,兩段截然不同的經曆在他的大腦中來迴撕扯,它們就像是兩個宿敵,必須要爭個你死我活出來。


    但這樣林子若可就苦了,大腦不停傳來的疼痛讓他渾身驟然一顫,臉色肉眼可見地蒼白下來。


    見此情形,黃雯歆立刻上前將其扶住:“先別發病,要不然我解釋不清。”


    林子若:“......”


    這個時候不應該關心他嗎?怎麽突然就要先把自己的責任撇開呢?


    好在這股痛感隻維持了半分鍾左右,否則林子若真的會去醫院查查腦子。


    “我的東西應該都準備好了吧?”


    林子若問了一句,緊接著愣在原地。


    他怎麽會突然問出這麽一句話,明明剛才是想吐槽一下黃雯歆的,這跨度有點太大了。


    見他恢複正常,黃雯歆把手插迴兜中,沒好氣道:“準備好了,我的小白臉。”


    “小......”林子若兩眼一瞪,“什麽小白臉?”


    “不是嗎?”黃雯歆似笑非笑地打量他一眼,撇了下嘴,“確實,你還沒有那麽白,叫你小黃臉或者小黑臉才合適。”


    林子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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