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簇簇煙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綻放,偶有兩朵炸開的火星彼此交織。


    房鮮的心情似乎不錯,走到林子若身邊,指著遙遠的天際問道:“還記得那裏是什麽嗎?”


    林子若看了眼他手指的方向,沉默不語。


    他當然不知道房鮮在說些什麽,若不是沒感受到什麽敵意,他早就遠離了這個記憶中的危險人物。


    氣氛的沉寂仿佛沒有影響到房鮮的心情,他什麽都沒有解釋,緩緩放下了手,和林子若一起看著頭頂轉瞬即逝的燦爛。


    就在這時,一陣並未掩飾的腳步聲自身後響起。


    林子若聞聲看去,發現藍寧正提著大衣,欲言又止地朝他走去。


    他微微一笑,這個表姐倒是和她那爹截然相反,真不知道這倆人是怎麽跑到一家去的。


    “親情確實很可貴。”房鮮扭過頭,顯然早就發現了她的到來,又補充了一句:“友情也是。”


    林子若微微一怔,他從這番話中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隻是細思下去又感覺沒什麽不對。


    愣神間,藍寧已經走到了身旁,她一臉關切地將大衣遞給林子若,順便警惕地看向房鮮。


    房鮮藏在兜帽下的嘴角微揚一下,轉而和藍寧的目光對在了一起。


    藍寧猛地一震,僅是短暫的對視便險些讓她心神失守。


    其實說房鮮是瘋子吧,他有的時候還挺正常的。


    但要說他不是瘋子,他現在心裏正想著解剖一下藍寧。


    畢竟她也算是林子若平輩中唯一一個能扯上邊的人了。


    “謝謝。”林子若接過大衣,禮貌道謝。


    藍寧還沒從剛才那一眼中迴過神,下意識說了句沒事。


    三人站成一排,仰望著那不斷爆開的煙花,隻是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住院樓,這副光景怎麽看怎麽覺得詭異。


    期間也有幾個神色憂愁的家屬掠過他們,房鮮還以此打趣說這裏真是個不祥之地。


    林子若心裏迴了句廢話,但又立馬想起這人能聽到他的心聲,故而默然垂下眼簾。


    “走了。”


    忽然間,房鮮低頭看了眼地麵,隨即抬腳向前走去。


    他腳步不停,背對著林子若揮了揮手:“感謝你請我看的煙花。”


    林子若蹙了蹙眉,心中問自己什麽時候請他看煙花了?


    明明是他不請自來好吧!


    藍寧這時也看了過來,她不認識房鮮,亦不知林子若是怎麽和他認識的。


    但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她打心底裏覺得房鮮不是什麽好人。


    林子若站在原地沉吟片刻,這才朝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喂!”


    房鮮腳步一頓,緩緩迴頭。


    “你隻說了友情和親情......”言外之意就是愛情呢?愛情不可貴嗎?


    出乎意料的,房鮮這次沒有第一時間應答,而是如竹竿般直立在了原地。


    靜默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後,他忽然反問道:“你指的是哪一位?”


    哪一位?


    林子若眼神古怪,他不知道房鮮怎麽突然問出了這麽個問題,索性順著他問了下去:“就是你心裏想的那一位。”


    “我心裏想的?”房鮮語氣帶笑,也不知是覺得他好笑還是覺得愛情好笑。


    隻見他指了指天空,應道:“如果是她我沒什麽意見,愛情當然可貴,隻是......”


    他話鋒一轉:“讓她知道我在跟你討論這個問題,她一定會拆了我的。”


    話音落下,他突然像瘋子一般大笑起來。


    他的身形逐漸變得模糊,好似伴隨著大笑徹底融入到黑暗當中。


    笑聲驟停,藍寧神色不自在的摸了摸胳膊,隻覺得一粒粒雞皮疙瘩在向其訴說著難以忍受的詭感。


    她看向林子若,發現後者正一臉平靜的站在原地,不由得好奇他和那瘋子結識的過程。


    是的,房鮮在她心中已然和“瘋子”二字劃上了等號。


    過了半晌,林子若終於緩緩開口:“迴去吧。”


    見他沒什麽解釋的想法,藍寧也沒有追問,順從的點了點頭。


    透光的觀光電梯中,林子若忽然像是想到什麽,沉聲道:“我一定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藍寧下意識就想問是誰,但馬上想起了那幾個打傷林玉龍的小混混。


    她神色微動,勸道:“警察不是已經出麵了嗎?相信他們吧,一定會把那幾個人繩之以法。”


    林子若沒有說話,但空中凝滯的氣息卻讓藍寧隱隱有些不安。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林子若率先一步走了出去,藍寧緊隨其後,幾度想開口但終是未發一言。


    ......


    幾天後,清海市的天空逐漸平靜下來,無數環衛工人上街清掃著新年最後一點痕跡。


    大部分企業陸續開工,各處高鐵站以及飛機場也因此漫上了久違的喧鬧聲。


    值得一提的是,過了這麽多天警察都沒有找到那幾個人,他們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點信息都沒有。


    今天,林子若也應該到公司上班了,他的父親也迴了家,但由於醫生建議靜養,所以林子若嚴詞拒絕了他想要出去上班的請求。


    他今天沒有賴床,甚至比楊知萱更早的到了公司。


    因為大部分人都會請上一兩天假,所以現在的公司莫名有些清冷。


    林子若找值班人員領取了開年紅包後沒有迴他的部門,而是徑直來到了采購部。


    他知道黃雯歆一定會來,這是一種非常神奇的直覺。


    推開大門,林子若往裏掃了眼。


    不出意外,黃雯歆正慵懶地靠在辦公椅上,看著電腦上正在播放的電視劇,時不時嘖嘖兩聲。


    整個采購部除她以外再無他人,所以林子若一點不避諱的走了進去。


    黃雯歆見狀微微挑眉:“第一天上班不在自己部門待著跑我這兒來幹嘛?”


    林子若捏了捏拳頭:“那些人警察找不到,是不是都被你......”


    他沒好意思說“囚禁”這兩個字,能讓警察數次空手而歸,除了黃雯歆背後的黃家,他想不出什麽其他的可能。


    “還不算傻。”黃雯歆笑了笑,坐正身子看他,“我還以為你失憶連帶著腦子都不好使了。”


    林子若眼中燃起一縷火焰,強壓住即將爆發出的怒氣,低沉道:“所以你是在報複我嗎?”


    “當然不是!”黃雯歆隨手關上屏幕,語氣漫不經心,“我隻是好奇......”


    “你會怎麽做?”


    “殺了他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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