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的一中教室裏,李蔡朝幾個關係好的兄弟遞了個眼神,大家把東西都藏好。


    可畢竟年輕,臉上是藏不住的興奮和期待。


    巫玲站在講台上,掃視一圈,皺著眉看向李蔡。


    “別逃自習啊。”


    李蔡比了個講義氣的手勢。


    “放心,我現在是好孩子,怎麽可能逃課,哪有年級第三還逃自習的!”


    五月的期中考試,李蔡考了年級第三的好成績,要調他去實驗班時,毅然決然地拒絕了,說是不能扔下兄弟。


    可實際是喜歡三班的氛圍,學習嘛,在哪兒都是一樣的學,實驗班可不一定有這麽其樂融融的氛圍。


    自期中考試成績公布以後,李蔡就總時不時把年級第三的頭銜加在自己的頭上,一天至少提一次。


    巫玲也習慣了,知道這孩子就是這性格,點頭嗯了一聲轉身迴了辦公室。


    可第一節晚自習剛下,就有人急衝衝跑去辦公室。


    男生氣喘籲籲的,手撐著門框,額頭還有一層薄汗,氣息不穩,說出的話也有些氣弱。


    “巫老師,不好了……李蔡……李蔡和人打起來了,鼻子都在流血。”


    巫玲忙起身,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向高二三班教室。


    可等她跑到教室門口時才發現,本該亮著的教室漆黑一片,她習慣性地抬手,在入門左手的位置按了開關。


    “怎麽迴事兒啊?”


    她話出口的瞬間,教室內亮了起來,所有孩子都乖乖坐在座位上,一雙一雙明亮幹淨的眸子看著她,而講桌上一個大大的蛋糕擺放著,邊兒上還有一大束鮮花。


    巫玲皺著眉,雖然這個情形已經足夠清楚,但她還是問出了那句明知故問的話。


    “你們這是幹嘛?”


    她試探性地抬腳往裏,李蔡站起身,起了個頭。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他話一落,教室裏的其他人就齊聲跟唱,一時間教室裏響起歡樂的整齊的生日快樂歌的聲音。


    巫玲走上講台,俯下身看了看蛋糕上的字:祝玲姐永遠十八。


    其實學生們在私底下喊她巫婆她不是不知道,她從沒生氣過,仍把這樣一群和自己毫無幹係的學生的未來視作自己的使命。


    可如今,他們喊她玲姐,巫玲縱使練了許久的刻板臉,這會兒也繃不住,眼眶早在一聲又一聲的生日快樂歌中泛紅。


    在學生麵前,她盡力克製著情緒,眼淚卻還是不爭氣地奪眶而出。


    她迴過身去,手快速地擦掉眼角的淚水。


    剛一迴身,眼淚又流了下來,她抬手,假意推眼鏡,手指看似無意地擦掉眼角的淚水。


    反正也擦不完,她幹脆不擦了,流著淚笑著看向蛋糕旁邊的鮮花。


    那是一束向日葵、康乃馨還有玫瑰穿插在一起,很好看的花束,花束的上方還插了一張卡片,上麵寫了一句話:


    再美不如玲姐的笑。


    她剛把卡片上的字看完,生日快樂歌已經唱完,李蔡也走到講台邊兒上,從兜裏摸出打火機來。


    嚓!


    火苗跳躍而起,蛋糕正中央的蠟燭點燃。


    “玲姐,快許願吹蠟燭吧,我們這麽多人看著你許,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巫玲看了看點燃後火苗跳躍著的蠟燭,又看了看李蔡那動作自然地摸出的打火機,抬手擦掉眼淚道。


    “等下打火機和煙一並交上來啊。”


    李蔡一臉的淡定。


    “這不是我的,這是章魚哥的,煙我沒有,打火機可以給您,到時候章魚哥去找您要。”


    李蔡這一本正經說瞎話的習慣,不是考了年級第幾就會改掉的。


    班上一時哄笑一堂。


    巫玲也沒跟他計較,雙手合十閉上眼許了願,而後用力一吹,在掌聲中將蛋糕切了分給大家一起吃。


    遞給李蔡時,誇了一句。


    “你小子組織的?你怎麽記得我生日?”


    自入職以來,她就再沒過過生日,每天記著最多的是哪個孩子哪科沒考好得重點補,哪個孩子家裏困難得給她申請補助,哪個孩子身體不好,不能劇烈運動等,何時記過自己。


    李蔡將最後一塊蛋糕裝好,抬頭看向巫玲。


    “我也想您誇我,但生日這事兒真不是我記著的,是關關她記得,然後提醒我的。”


    他說完指了指手裏的蛋糕。


    “但這蛋糕是我訂的。”


    李木蘭這會兒才出聲。


    “老師,我都錄著呢,等下就傳給關關看。”


    學校是不讓帶手機的,從她走進教室時就看到李木蘭在錄,但也沒阻止,這段時間這些孩子雖偶爾調皮,但總體而言還是很乖的。


    這會兒聽到說是關芷,巫玲感歎了句。


    “她居然記得我生日,這孩子怎麽這麽細心啊。”


    彼時的京城。


    關芷吃了晚飯,收到李木蘭傳過來的視頻,看著巫玲老師感動落淚的情形,自己也忍不住眼眶紅了起來。


    前世一直以為巫玲冷血無情,兇巴巴的還跟著別人在背後喊她巫婆。


    可有一次她大半夜出去給尚柯羽結賬,最後被一夥人丟在大街上,還被帶走了手機和錢包。


    她一個人蹲在路邊,是才改完卷子迴家的巫玲看見了她,騎著自行車把她送迴了家。


    後來關芷才知道,那天其實是巫玲的生日,可她連一句生日快樂都沒對她說。


    這一次,也算是補上了。


    她對著手機視頻輕聲道了句。


    “生日快樂,巫老師。”


    她合上手機,伸手去抽紙巾,身後就傳來聞樂打趣她的聲音。


    “小孩兒,你可是半條腿嫁人了的,怎麽還看著手機哭哭啼啼的,咋了,又有人欺負你了?告訴哥,哥去給你欺負迴來。”


    聞樂是來找謝知行的,手裏還拿了一份文件給他。


    謝知行這會兒正拿著文件翻看,而後從聞樂手裏接過筆在右下角筆走龍蛇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今天給巫玲過生日的事情他知道,所以看到她哭也沒問。


    關芷起身,氣鼓鼓地瞪聞樂一眼,從跟前路過時抬腳踩過去,聞樂先一步躲開。


    “嘿,我預判向來很厲害。”


    關芷瞪他一眼。


    “我看你是被保安叔叔揍多了揍出條件反射了吧。”


    “要揍也是我揍他啊,你看不出來我比他厲害嗎?”


    關芷已經走到臥室門口,迴身吐了吐舌頭。


    “略略略,看不出來,一看就知道保安叔叔比你厲害。”


    說完就迴屋洗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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