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飯,關芷和於鬆月一同迴宿舍,於鬆月跟她說起遮陽球的事情,她就隨口問了一嘴。


    “你這樣確實減少了水分的蒸發,那光照也照不進水裏,水生植物需要的光照和氧氣呢,怎麽解決?”


    關芷的話,瞬間點醒了於鬆月。


    眼看都走到宿舍門口,關芷已經擰開了門把手,她又忽然轉身往外走。


    “你提醒了我,我得迴實驗室再琢磨琢磨,你晚上別等我了,自己把門關好啊!要是一個人害怕你就開著燈……”


    關芷看著聲音漸行漸遠,身影也逐漸消失的於鬆月,笑著搖了搖頭。


    以前覺得像四哥那樣的實驗狂人是少有,畢竟家裏五個孩子,就出了四哥那麽一個。


    可進了研究院才發現,在實驗的關鍵階段,吃住在實驗室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想到這,關芷忽然想起,好像還沒跟四哥說,也不知道四哥這會兒忙不忙。


    她洗漱完坐在床上,拿出手機給四哥撥了個電話過去。


    清北大學,實驗室內。


    隔著玻璃窗,關子晉在外,謝知行在內,對於兩人除了秘密實驗合夥合夥關係以外的關係,都很默契地沒提。


    從早晨忙著實驗複盤到深夜。


    關子晉正在分析血清變異特征時,兜裏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沒理會,繼續說著。


    等他說完,謝知行抬了抬下巴。


    “你先接電話,我整理一下數據。”


    “好。”


    關子晉邊摸出手機邊往外走,而後看到來電是關芷時腳步微頓,可一秒鍾後還是走出實驗室關上了大門。


    隔丨離區內,謝知行也在抬頭時無意間掃見關關兩個字,劍眉微蹙,長臂撈起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


    屏幕解鎖,除了早晨她發的早安外,一整天了,一條消息都沒有,更別提電話了。


    仔細想來,好像已經很久沒聽到過她的聲音了。


    那細細軟軟嬌滴滴地喊他師父的聲音,還是在昨日夢中聽到過了!


    深吸口氣,低著頭,修長的脖頸上棘突明顯,因為這幾日的忙碌,和身體的原因,整個人更顯清瘦,多了絲病態美人的味道。


    退出對話框,點開兩人的小農場,作物倒是收了,留言板上還留了一句言。


    知知不知知:好想你啊~


    霎那間,那黑沉沉的臉上綻放出一絲淺淡且甜蜜的笑意。


    烏雲散去,一抹金色的光柱投射下來,整個世界又都明亮了。


    手機剛放下,實驗室的門再次打開,關子晉將手機揣進兜裏走到跟前,兩人又默契地接著核對數據。


    等到次日清晨,兩人已經聯軸轉了24小時,這會兒才理出來些頭緒。


    謝知行因為體內病丨毒的關係,麵容憔悴,下眼瞼處一大片青黑色,嘴唇發白,聽力更是明顯有跟不上的情況出現,反應也比先前慢了一些。


    關子晉合上文件。


    “咱們今天先到這兒。”


    謝知行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什麽模樣,隻看了看窗外,好像是天亮了。


    想想也是,關子晉已經在這呆了一天一夜,也該休息了,便點頭說好。


    關子晉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又忽然停下,迴身看他,嗓音磁性又沉穩。


    “我沒跟關關講。”


    謝知行似意料之中,同樣的沉穩,嗓音略帶沙啞。


    “我也沒打算讓她知道。”


    兩人默契地點頭,而後各自離開。


    隻是,等12小時以後,關子晉拿著新發現的突破點來找謝知行時,才發現沒休息的豈止他一個人。


    昨天他走後,謝知行也沒休息,繼續在研究克製藥的成分和比例問題。


    “你沒休息?”


    謝知行抬頭看他一眼,視線落在他手裏的文件上。


    “你不也沒休息。”


    關子晉勾唇,笑了下,將自己發現的突破點不厭其詳地跟他討論。


    兩人這一栽進實驗室,再出來時已經是又一個36小時以後了。


    感染的第十二天。


    先前做實驗的小白鼠已經死掉,屍體僵硬躺在玻璃窗裏。


    沒處理,方便謝知行繼續抽取血清樣本觀察其在死後的變異情況,是否存在屍體也有傳染性的特征等。


    而謝知行,整個人已經憔悴到形如枯槁,本就冷白的皮膚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看著瘦了不止兩圈,就連身上的肌肉也有所鬆弛。


    像極了幾天前奄奄一息的小白鼠。


    他有氣無力地在單人折疊床上躺下,頭偏過去看著關子晉,眸色黯淡,細若蚊蠅。


    “接下來的就交給你了。”


    關子晉看他一眼,點點頭。


    “放心吧,你休息,剩下的,我沒問題了。”


    他拿著桌上成堆的文件推開實驗室的大門,走向對麵。


    這一次,實驗室的門沒再關,畢竟中間還有一層隔丨離的玻璃在,不存在病丨毒外泄的情況。


    他在對麵實驗室也可以在不走動的情況下觀察謝知行的狀況。


    說實在的,他其實有點怕門關上以後,在他埋頭實驗的時候謝知行忽然沒了氣息和心跳。


    他可不會解釋,更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哭得梨花帶雨的妹妹。


    所以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在謝知行斷氣之前,把兩人合力研發出來的藥給做出來,把謝知行完好無損地還給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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