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佳嘉白她一眼,歎口氣嘀咕得很小聲。


    “活……”


    一個該字還沒說出口,謝知行一個眼神,他便自覺止了聲,起身接過行李乖巧道。


    “我去幫她放行李。”


    謝佳嘉一走,屋裏就隻剩下關芷和謝知行兩人。


    他抬手,輕輕揉了揉關芷的頭,柔聲安慰道。


    “沒關係,你剛才挺可愛的。”


    她將臉從掌心裏抬起,嘟著嘴看他。


    “真的嗎?奶奶會不會覺得我怪怪的?”


    “那要不你問問她老人家。”


    “嗯?”


    關芷還來不及問,謝奶奶已經送完客人迴了屋。


    肩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積雪,拍了拍邁過門檻。


    “問我什麽?”


    關芷彈簧似地從椅子上彈起身,尷尬乖巧地笑著,雙手貼在身側,那規矩的站姿,就差來個軍禮了。


    “奶奶,沒,沒有問什麽。奶奶,我在這裏住幾天陪您可以嗎?”


    謝奶奶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看關芷一眼,點頭應下。


    “住吧,有空的房間。”


    說完看向謝知行。


    “休息會兒,收拾收拾跟我去章老太太家。”


    “好。”


    謝奶奶背著手,朝左邊的屋子走了進去,在門推開的瞬間,一股濃濃的中藥味湧出來,很濃,卻不反感。


    謝知行起身,拉了拉關芷。


    “走吧,我帶你去房間。”


    “知知,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嗎?”


    “奶奶給人紮針,你如果想去就一起。”


    關芷的房間就在謝知行的隔壁,僅有一牆之隔。


    關芷趴著靠在牆壁上,側著臉看謝知行。


    “知知,我晚上躺在床上說話你能聽見嗎?”


    謝佳嘉站在邊上,翻了個白眼。


    “不會用手機嗎?”


    謝知行還沒開口,關芷先叉著腰嘟了下嘴。


    “這叫情調,你個小孩兒懂什麽懂!”


    下午四點,關芷和謝知行一起陪著奶奶一起出門的。


    走到門口時,她迴頭看了看坐在小凳子上看書的謝佳嘉。


    “佳嘉不去嗎?”


    雖然這小孩兒總有種少年老成的味道,但到底是個孩子,一個人呆在家裏能行?


    謝奶奶迴身將一包草藥放進木箱子,而後將木箱遞給謝知行讓他拿著,視線瞟了一眼謝佳嘉。


    “那老太太家裏有狗,他怕狗。”


    翻書佯裝鎮定的謝佳嘉:“……誰說我怕狗了!”


    說完合上書起身,將圍巾往脖子上一圍也跟著出了門。


    鄉下小路雖不寬敞,倒也平坦,還算好走。


    地麵上積了雪,踩在地上咯吱咯吱的響。


    關芷覺得好玩兒,剛要蹦呢,謝知行忽然停下腳步,將手裏的木箱遞給關芷,而後蹲下身。


    關芷垂眸看去,這才發現謝知行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正幫她將過長的鞋帶拆了重新係。


    片刻後,謝知行起身,接過木箱。


    “好了,去玩兒吧,別摔跤。”


    “嗯。”


    鞋帶係短了以後就不怕等下踩著摔跤了,嘿嘿,還是知知貼心!


    幾人到達章老太太家的時候,負責在門口迎的正是剛才關芷下車時見過的女孩兒。


    她在對方的注視下燦然一笑,大大方方地點頭打了個招唿。


    “你好,我叫關芷。”


    女孩兒也點點頭。


    “你好,我叫章巧荷。”


    屋裏,奶奶在喊,謝知行就拎著工具箱往裏。


    “我進去幫奶奶。”


    “哦。”


    關芷哦了一聲,緊緊跟在謝知行身後進了屋。


    屋裏,光線不太好,但隱約可以看到床上躺了一個老太太,沒見過。


    而她的床邊,坐著先前被她認錯的老婆婆。


    關芷上前,乖乖地點頭打了個招唿,聲音甜甜的,出口時還帶著白氣。


    “婆婆好。”


    那老婆婆笑笑,拿她打趣。


    “不喊奶奶了?”


    關芷有些害羞地低著頭,退到邊兒上。


    謝奶奶在床沿上坐下,先是查看了一下床上老太太的瞳孔,而後又把了下脈。


    左手一伸,謝知行便熟練自然地從箱子裏拿出針袋遞到奶奶手裏。


    謝奶奶將針袋攤開來,抽出一根又細又長的銀針,對準床上老太太的穴位緩慢地紮進去。


    關芷站在邊上,原本是想退出去到屋外等的,可是看著那個章巧荷落在知知身上的注視,她邁出去的腿又收迴來了。


    等謝奶奶開始紮第三針的時候,謝知行放下木箱轉身。


    “我帶你到外頭轉轉。”


    “哦。”


    兩人並肩走出房間,又踏過門檻。


    關芷迴身看了一眼,那個章巧荷看著這邊,也不知道是在看知知,還是在看自己。


    關芷正想著呢,謝知行忽的抬手覆上她的額頭,並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往迴一拉。


    “小心。”


    關芷迴神,這才發現如果不是知知反應快,她就要撞上擺放在門口的柴火堆了。


    柴火整齊地堆放在房屋門口兩側的屋簷下,足有一人高,她一分神,出門就走歪了道,直接朝著柴火堆撞過去。


    謝知行收了手,在她鼻尖上輕輕一點。


    “想什麽呢?路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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