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左丘瓊迴京,她便一直守在軍營裏,安置犧牲的將士,厚尉及其家人。


    左丘珩接旨趕往北疆,左丘琅入朝輔佐太子,就連左丘荔珍也一直將自己關在屋子裏不出門,左丘府不現往日熱鬧的場麵,剩下廖容與老夫人聚在一起憂心著小輩的安危。


    左丘府延祥院,老夫人的園子裏。


    “那荔珍又一整天未出門?”老夫人問廖容。


    “太子的婚事原本定在這個月,眼下周將軍已……恐怕這事要往後延上一年,她也還要學上一年的宮規禮儀,這幾天皇後沒心情管她,估計她就想多在家中躲幾天。”


    老夫人“哼”了一聲,說了句“沒個正形”,又問道:“我看那丫頭之前挺不情願的,心思也不在那人之上,怎麽就自願去選妃了?”


    廖容一頓,似是沒想到老夫人竟能觀察到這點。


    “之前是覺得不想離家,現在是想長大了吧。”


    老夫人看著池中漂流的枯葉,語氣不明:“我張氏在這世上一天,你與顯兒就永遠是我的孩子,更不用說這幾個小輩了。”


    廖容會心一笑,明白了老夫人是在護短,隻是對荔珍嘴硬而已。


    “是,母親定會長命千歲,我與阿顯,還有幾個孩子也會一直陪著您。”


    雖說氣氛沒有之前壓抑,但整個京城都被悲傷籠罩,左丘府又怎會被隔離在外。


    左丘瓊的到來,讓府中既添了一絲人氣,也添了長輩對小輩的擔憂與心疼。


    老夫人抓著孫女粗糙的雙手,聲音發顫:“我的瓊兒啊,怎麽這麽瘦了,奶奶看看,手背上這傷怎麽弄的?疼不疼?嗯?”


    左丘瓊已經好幾日忍著不哭了,被奶奶這麽一哄,祖孫倆又哭得稀裏嘩啦的。


    再看那廖容,也已經眼眶紅紅,抹掉了不少淚。


    左丘瓊看向廖容,哭腔明顯:“母親。”


    廖容也不繃著嚴母的臉了,笑著“哎”了一聲:“迴來就好。”


    三人說了些話,左丘荔珍聽說長姐迴來了,也來了。


    隻不過她很少來祖母的延祥院,所以舉止有些拘謹。


    “奶奶,母親,長姐。”


    依次喊過後,廖容招手讓荔珍坐在自己身邊。


    最心疼的孫女在身邊,老夫人也沒空去挑左丘荔珍的刺了,她試探地道:“瓊兒,奶奶還是覺得從軍這條路太危險。”


    老夫人沒有把話說完,但在場的都明白潛台詞是什麽。


    左丘瓊聞言,不可避免地再次迴想起周晉倒下的那一幕,她閉上眼睛,深唿吸一口,穩定了情緒才看向滿眼疼惜的老夫人:“奶奶,我是周將軍親自訓出來的,將軍奄奄一息時,已將東曆萬千士兵托付於我,我也已於將軍麵前立誓,不出五年,東曆便會再誕生一名鎮國將軍。”


    “我承將軍遺誌迴了京,便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迴頭路,奶奶,母親,恕瓊兒不能留在家中為你們盡孝。”


    左丘瓊“哐”一聲跪在地上,膝蓋上的甲片還未取下,聲音如悶雷,昭示著其堅定的決心。


    老夫人心疼極了,忙去扶左丘瓊起來。


    廖容繞過石桌,從衣袖中抽出一個平安符來。


    “你可知萬靈是什麽意思?”


    她將平安符塞進左丘瓊手中,欣慰地望著那雙與側夫人有七分像的眼睛。


    “早在你出生時,你娘就為你取了這兩個字,我怕寓意太重,去尋人算了你的命格,那人說,你擔得起,左丘府也擔得起。”


    “萬物有靈,汝既眾生。如今看來,是希望你對得起周晉,對得起你手下的將士,對得起東曆百姓,對得起同你對抗的敵人,更對得起你自己。”


    “這個平安福是你和阿玉還未迴來時,我從城外求來的,我總預感有一日你會脫離左丘府,今日知曉,你脫離左丘府的羽翼,是為了展翅護佑天下百姓,我為我兒驕傲。這個平安福已受廖某十四年日日祈福,定能保你永世平安。”


    左丘瓊呆滯在石凳上,仰著腦袋看著廖容。


    母親身上好像有光。


    她輕輕撫摸著手中的平安符,欲要行跪拜之禮,被廖容阻止:“以前對你嚴厲,是想你在家國之間做出抉擇,不是要讓你對自家母親,行這種客氣的禮數的。”


    聽到熟悉的嚴肅語氣,左丘瓊才別扭地說了聲“是”,然後又偷偷往廖容的方向看去。


    誰知母親竟也耳朵紅紅,躲閃著眼神取了糕點給左丘荔珍。


    老夫人見母女倆消了心中芥蒂,眼神似有若無地飄向左丘荔珍。


    後者正小口吃著廖容給的糕點,看著廖容和左丘瓊笑呢。


    發覺老夫人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身上,左丘荔珍條件反射地將頭往下低了幾分。


    老夫人眼神一暗,又恢複了往日的神態。


    溫情的日子不多,幾乎是下一秒,整個左丘府開始晃動。


    放在高處的瓷瓶劈裏啪啦地碎了一地,左丘荔珍和左丘瓊一人抓著一個長輩,趕緊跑出亭子。


    好在晃動的時間不長,一會兒就停下了,隻是老夫人受了驚,還在床上躺了幾日。


    去北疆的路上,古珩帶的軍隊遭受伏擊,他與大部隊分散,後又被敵人追進了深林。


    再然後,北疆地動。


    短暫緩了幾秒,古珩吹了聲口哨,走失的馬兒聞聲“哢噠哢噠”跑來。


    他翻身上馬,厚重的披肩被寒風吹得淩亂。


    韁繩一扯,一人一馬奔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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