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茗迴去之後,沈氏臉色很不好,「小七,你到侯府是做客的,怎地隻管胡鬧?」


    「以後不敢了。」白玉茗忙規規矩矩的道。


    沈氏還想再訓斥,平陽侯夫人道:「這怎麽能怪茗兒呢?這是賈家對不起茗兒啊。茗兒是來做客的,賈嫆和賈妍太失禮了。」


    沈氏歎氣,「小七的脾氣我還不知道麽?她什麽都好,就是愛玩愛胡鬧。賈嫆和賈妍確實過份了些,但小七若不招惹她們,何至於此。」


    「太太,我並沒有招惹她們,她們是遷怒。」白玉茗忙道:「她們的父親被奪了世子封號,又不是我的原因,她倆因為這個怪我,是沒有道理的。」


    「被奪了世子封號?」平陽侯夫人和沈氏大驚。


    侯府世子的封號可不是輕易褫奪的。賈弘如果真被奪了世子的封號,以後這座侯府由誰來繼承?


    畢竟賈弘隻是誤信匪人,往府裏帶迴了一個楚楚而已,平陽侯夫人、沈氏都沒想到他會因此被廢為庶人。


    白玉茗詳細的給她們講了講,「是真的奪了。不過,陛下英明仁厚,如果三年之內弘世子立了功,或是沒再犯錯,還是可以重新恢複的。」


    「如此。」平陽侯夫人和沈氏漸漸相信了這件事。


    「此乃陛下聖裁,和茗兒何幹?賈嫆賈妍因此遷怒茗兒,對茗兒大打出手,實是大錯而特錯。」平陽侯夫人溫言安慰白玉茗。


    「雖是她倆主動挑事,不過咱們是上門做客的,對主人家要謙讓,不可惹是生非。」沈氏還是對白玉茗不滿。


    「是,以後她倆再要讓婆子把我抓走,我就不反抗了。」白玉茗唯唯諾諾。


    白玉茗態度恭順,沈氏卻覺得不是滋味。她這是真正馴服溫順還是在諷刺人啊?


    平陽侯夫人慈愛的道:「放心,以後你再在府中遊玩,我會安排妥當人跟著你,斷斷不許你被人欺負了去。」


    「謝謝您。」白玉茗笑得很甜,「您心太善了,對我真好。」


    「茗兒可人疼。」平陽侯夫人攬過白玉茗輕輕拍了拍。


    沈氏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侯夫人是她的姨母,對白玉茗這麽好做什麽?白玉茗又不是她親生的。


    白玉茗一臉認真,「您對我這麽好,我以後再來平陽侯府一定要好好的,可不能給您丟臉。我是您這邊兒的親戚,我若被人欺負了,您多沒麵子啊。我既要不被人欺負,也不要惹事胡鬧讓太太擔心,我要兩全其美。」


    「好孩子。」平陽侯夫人感動,拉過她抱了抱,「小小年紀,想得如此周到,姨婆如果有你這樣的親孫女便好了。」


    「夫人。」白玉茗見平陽侯夫人真心疼愛,也很感動。


    「叫姨婆。」平陽侯夫人柔聲道。


    「姨婆。」白玉茗心裏暖洋洋,歡然叫道。


    平陽侯夫人欣慰的笑了。


    沈氏在旁陪著笑,心裏這個鬱悶就別提了。


    「衝兒和瑩兒的婚事,我打算請慶國公夫婦做媒人。」平陽侯夫人告訴沈氏,「你迴家稟告了老太太,若是老太太同意,過幾天媒人便上門。」


    沈氏大喜,「姨母,這麽快?」


    平陽侯夫人笑道:「快什麽。我還盼著瑩兒早日進門,我好抱重孫子呢。」


    沈氏喜氣洋洋,樂得合不攏嘴。


    沈氏太高興了,陪平陽侯夫人說了半天話,又被留下來用午膳,直到半下午才起身告辭。


    「夫人,世子……大爺被送迴來了。」侍女麵色驚慌的來稟報。


    白玉茗牽牽嘴角。


    連侍女都知道賈弘的世子之位被奪了呀。


    「大爺迴府是好事,為何如此驚慌?」平陽侯夫人訓斥。


    侍女苦著一張臉,「夫人,大爺是被雍王府的世子爺送迴來的。世子爺帶了一支千人衛隊,黑壓壓的一眼望不到頭,那個氣勢真是……」


    平陽侯夫人愕然。


    賈弘世子封號被奪,灰溜溜的迴來也就是了,世子爺帶支衛隊相送,這是何意?


    白玉茗和趙戈打過幾迴交道,沈氏自然沒忘記,忙問道:「小七,世子爺這是什麽用意?」


    白玉茗眼前浮現出一張冷若冰山的俊臉,猶猶豫豫的答道:「別是平陽侯府誰得罪了他吧?他這個樣子,肯定不是送賈大爺迴府,像是來示威的……」


    「示威?跟誰示威?」沈氏納悶。


    「得罪他的人。」白玉茗道。


    「平陽侯府有人得罪世子爺了。」平陽侯夫人明白了。


    侍女惴惴不安,「請夫人示下,應該怎麽辦?」


    平陽侯夫人沉吟不語。


    白玉茗還是個實心腸的孩子,平陽侯夫人待她慈愛,她便很願意替平陽侯夫人分憂,嗔怪的道:「這還用請示麽?世子爺帶千人衛隊登門,這麽大的事,還不快命人去請侯爺?」


    「侯爺送走玉泉王殿下,也出門了,還沒迴來。」侍女忙道。


    白玉茗冷笑一聲,「侯爺沒迴來,那便差人出去找啊。這樣的大事,必須侯爺做主!」


    侍女自然不聽白玉茗的,隻管陪笑臉,卻不動彈,要等平陽侯夫人的命令。


    沈氏見白玉茗胡亂攙和平陽侯府的家務事,急得直衝白玉茗使眼色。無奈白玉茗裝聾作啞的本事也是一流,笑嘻嘻的看著平陽侯夫人,沈氏的神色就當沒看見。


    如果是別的事,或許沈氏已經忍不住要出口訓斥白玉茗了。但現在的事和雍王世子趙戈有關,沈氏想到白玉茗「失蹤」過幾天,之後正是趙戈把她送迴來的,且趙戈以高冷著稱,卻給白玉格、白玉茗送過玩器,分明是另眼相看的。沈氏不知白玉茗和趙戈到底是怎麽迴事,躊躇未決。


    白玉茗衝平陽侯夫人眨眨眼睛。


    平陽侯夫人心中一動,含笑向白玉茗招招手,白玉茗忙顛兒顛兒的小跑過去,附耳細語,「這侯府您是副當家,老侯爺是正當家,這麽難的事讓當家人出麵是最好的呀。姨婆,我爹爹沒升知州之前,任通判之職,通判是知州的副手,遇到大事難事我爹爹是不肯衝在前頭的,一定要請示知州大人,又顯得尊重,又不越權,還不擔責任。」


    「機靈孩子。」平陽侯夫人不禁笑了。


    仔細想想,白玉茗給出的主意其實是對的。千人衛隊黑壓壓到了平陽侯府前,這麽大的事,便是侯爺不在家其他的人也不便做主,還是把侯爺找迴來吧,他自然知道如何應對。


    平陽侯夫人吩咐了侍女。


    侍女不敢違命,曲膝行禮,「是,夫人。」憂心忡忡的傳話去了。


    平陽侯不在家,賈弼等人也不在,平陽侯夫人便命小輩的賈淩、賈淨迎接世子爺,請到暢和堂待茶。


    白玉茗出主意,「姨婆,府中可有講笑話講得好的人?若有,便讓那人講新鮮有趣的笑話給世子爺聽,他便高興了。」


    「世子爺愛聽笑話?」平陽侯夫人和沈氏一起問。


    「愛聽。」白玉茗認真的點頭。


    不光他愛聽,他的皇帝祖父也愛聽,還有他堂弟玉泉王殿下,也愛聽。


    趙家人的喜好似乎挺相像的。


    賈淩和賈淨果然聽了白玉茗的話,帶了一位善詼諧的幕僚出去迎接。


    出了府門,眼前黑壓壓的一片,賈淩先就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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