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河岸上,有一支十幾個人的康巴商隊,他們牽著氂牛、騾馬緩緩而行。蘭澤聽到了牛鈴聲,想唿救,卻一陣暈厥,倒了下去。


    一名夥計突然看到了河邊的水床,他停住腳步,對身邊的同伴說:「你看那是什麽?」


    同伴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看了半天才說:「好像……唉,上麵躺著一個人。」


    「去看看。」兩個人朝河邊跑去。


    商隊管家大聲地問道:「你們幹什麽去?」


    夥計舉了舉手裏的皮囊,說道:「水囊沒水了,灌水去!」


    第十七章 紮西一夜未歸


    紮西迴到了德勒府,一進院子就看到了正在安排奴僕幹活兒的剛珠,剛珠見他迴來,上前為他拍打著身上的塵土。尋找網站,請百度搜索+紮西朝主樓方向看了看,問道:「少奶奶怎麽樣?」


    剛珠嘆息地說:「從寺裏迴來,不太說話,我們在邊上小心翼翼的……今兒上午,雍丹少奶奶來陪她聊了一陣子,少奶奶心情好多了。」


    紮西放心了,朝主樓而去。他一邊走,一邊給自己打氣:「普度天下眾生,也包括次仁德吉啊,我不幫她幫誰?我是乘願而來,我不幫她,誰幫她?誰讓我們倆前世是一對鳥兒來著。」說話間,他來到了德吉門前,紮西做了一個深唿吸,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門進去了。


    德吉正端坐在卡墊上喝著酥油茶,她抬頭看了一眼紮西,麵無表情地說:「你迴來了。」


    紮西掩飾著緊張,上前一步說道:「德吉,我在寺裏住了幾天,心裏一直擔心你……又不能提前迴來。現在好了,我迴來了,聽剛珠說,今兒你情緒不錯……果然不錯……」


    「你這是怎麽啦?語無倫次的。」德吉怪怪地看著他說。


    「你看出來了,我……在多吉林寺幹了一件大事兒。我二十歲的時候,受過比丘戒,在釋迦佛前宣過誓,不殺生,不妄語,不姦淫,不偷盜,總共有二百五十三條呢。」


    「我知道什麽是比丘戒。」


    「活佛收迴了我的戒誓,讓我還俗。」


    「受了戒,還能收迴去?」


    「這是符合佛門儀軌的。我在寺裏耽擱這麽多天,就為了這場儀式。」


    「我還以為你要潛心修行,準備迴寺裏當你的喇嘛呢。」德吉冷淡地說。


    「我以後就不是佛門之人了。我……打算留在德勒府,打算跟你一起振興家業,善待眾生……」


    「什麽家業不家業的,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德吉,你應該打起精神來,德勒府現在就靠你一個人撐著了。」


    「我一個女人……你讓我撐什麽?德勒府的天不已經塌了嗎,塌就塌吧。」


    「你怎麽能說這樣沮喪的話?」


    「這些天,我也想好了,萬事皆煩惱,不如出家算了。」


    「你要出家?」


    「不行嗎?你要還俗,我也沒攔著你,我們各走各路。」


    紮西意外,急切地說:「你不能這麽不負責任啊,德勒老爺臨終的時候,把一切都託付給你了,你也是應下了他的囑託。要不然,我跟你在這兒瞎忙乎什麽呢!」


    「你是不是想入贅啊,假戲真做?」


    「我想幫你。」


    「你是看上德勒府這一攤子家業了吧?它確實很誘人,你這個喇嘛也不能免俗啊。」


    「我難道是貪圖你……你這是什麽話?」


    德吉故意地損他說:「我看哪,你跟旺秋……一路貨色。」


    紮西氣得語塞,在地上亂竄,最後說:「敢情在你眼裏,我紮西頓珠就是一個勢利小人。好,好,我走,我現在就走!省得落一個貪圖你家業的惡名。」


    「隨便。」德吉說完,端起瓷碗繼續喝酥油茶。


    紮西氣得哭笑不得,嘟囔著:「這什麽鳥兒啊?……我也不是什麽好鳥,該飛哪兒飛哪兒去吧。」他抬腿便走。


    德吉泄了氣。身子一軟,仰在卡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窗外的流雲。我這是說了些什麽?我隻是想發泄一下,可這些話會不會真的傷了紮西?紮西是個好人!可好人也不能在這種時候,提出這種事情,他太操之過急了,這個臭喇嘛!


    剛珠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見德吉躺在卡墊上,試探地問:「少奶奶,您哪兒不舒坦?」


    德吉有氣無力地說:「你去告訴少爺,在府上好好待著,別胡思亂想,我不出家了。」


    剛珠蒙了:「……啊?」


    「把我的話學一遍給他,快去!」


    剛珠退了出去。他跑到院子裏,看見紮西在院子裏亂轉,他叫道:「少爺,少爺,少奶奶讓我告訴你,讓你在府上好好待著,她不出家了。」


    「你說什麽?」


    「少奶奶說,她不出家了。」


    「女人,太奇怪了……喜怒無常。」


    德吉從樓裏出來,紮西趕緊迎了上去,想跟她搭話。德吉好像沒看見他,故意躲開去了馬廄,把他晾在台階上。紮西徹底不明白了,他愣愣地看著德吉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紮西從小在寺院裏長大,雖然也見過一些世麵,但不解人間男女風情,他覺得女人太奇怪了,她們的內心簡直比佛法還複雜,讀不懂,悟不透。紮西的心亂了。


    洛桑來到龍色莊園。他正指揮仁欽府的夥計把騾馬牽進龍色莊園的院子裏,等騾馬都進齊了,他吩咐夥計把大門關上,把騾馬身上的箱子卸下來。龍色少爺看著卸下來的十幾隻箱子,感到神秘,他上前敲了敲,問道:「什麽東西,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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