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寒驚訝她發現了自己的問題,並且一針見血地指出來,歎了口氣。


    這樣算是默認了。


    林潼紅了眼睛,“老爹,你怎麽連心魔都有了,不是你自己一直告訴我,修煉的時候心境很重要,放寬心,這樣才生不出心魔。”


    但是有心魔的人卻是林慕寒。


    看著自己女兒聲淚俱下地控訴,林慕寒臉有些紅。


    他說,“潼潼,是爹不對……”


    “放心,我有辦法。”


    江心月的話,林慕寒是不相信的。


    因為他自己就是丹修,知道這些年他服用了多少丹藥,體內的丹毒變成沉屙,難以治愈。


    “不用勉強的,江小友,潼潼隻是太過擔心我了……”


    江心月沒有說話,隻是在煉丹室周圍設置了一層屏障結界。


    眉心的天蓮一下子吸引住了兩人的眼睛。


    林潼想起來了,“是你上次在獸之森用過的特殊體質,這麽近距離地看,真的好漂亮。”


    她對於江心月可是全然的相信。


    畢竟是親眼看見過江心月治療的,所以麵對自家老爹的不相信,還想著他自己感受過後,會有怎樣的表情呢。


    江心月說,“林長老,請您現在入定。”


    林慕寒搖搖頭,臉上還是不信,不過為了不讓林潼失望,才緩緩閉上了眼睛,席地而坐,入定。


    林潼就在一旁,看著江心月的手掌心生出一根很細很細的白線,鑽入了林慕寒的丹田。


    她的心不由得提起來。


    說來也奇怪,林潼從未和江心月有過什麽交集,但是為什麽隻是見一麵後,就對她莫名的有了好感,還請她來幫老爹解決事情。


    有些事情真的是很難說啊……


    不過,林潼很快把這些想法拋之腦後。


    她看見老爹的臉色忽然痛苦起來。


    “老爹!”


    林潼往前踏了一步。


    江心月瞥了她一眼,“去除丹毒本來就是很痛苦的事情,想要修煉順利,付出點代價也是應該的。”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林慕寒的嘴角流下了一片漆黑的很像血的東西。


    滴到地上,甚至還發出了滋滋的聲響。


    林潼驚唿一聲,怕自己打擾到江心月趕緊捂住了嘴巴。


    這就是丹毒?


    林潼的眼中滿是複雜。


    明明老爹就是丹修,不可能不知道非上品、極品丹藥沒有丹毒,其餘都或多或少的有,但還是會服下。


    其中緣由,她認為自己是清楚的。


    又過了會兒。


    林慕寒腳邊的丹毒都快匯成一條小溪了。


    江心月這才收息。


    她說,“給林長老半日的時間緩緩,就好了。”


    林潼立刻上前抱住了江心月,嗚咽道:“嗚嗚嗚,謝謝心月,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啊啊!”


    “好了。”


    江心月用一根手指抵住了林潼的腦袋,把她推離自己。


    不過臉上很是愉悅。


    “丹毒都還是小事,主要是心魔,我需要花點時間。”


    聽到這話,林潼的臉上也滿是沉重。


    她想到了什麽。


    猶豫著開了口,“我娘在生我的時候難產去世,這件事……我老爹雖然從來沒說過,但每次我過生辰的時候,他總是會一個人喝點悶酒。”


    江心月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放心我有辦法知道是什麽心魔。”


    以天蓮作鏡,能照見人心。


    等林慕寒緩過來了,江心月去了他的閉關室。


    “江小友,上次是我沒想到你能有如此妙手,治療好我的丹毒,林某在此謝過。”


    他彎著腰,恭敬行禮。


    江心月虛虛一扶,“江長老不必如此客氣,我是答應了林潼的。”


    “你這樣的治療術,怕是蒼雲宗再無第二人了,要不要考慮下,加入我們丹峰?”


    對於林慕寒的問題,江心月很爽快的拒絕了。


    她說,“我是個劍修,已經跟師父說好了,要準備去劍峰。”


    “劍峰啊……也好。”


    林慕寒見江心月心意已決,沒有再多說什麽。


    “心魔的事情,想必潼潼跟你說過,她的娘是因為生產的時候難產而去世的。”


    江心月表示自己知道。


    “是,的確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入定就會想很多。”林慕寒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慚愧,“還有一次,是我無意間聽到了,有幾個孩子在欺負潼潼,說她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野孩子,我當時……差點把那幾個孩子殺了。”


    林慕寒說到最後,身體都開始小幅度的顫抖,眼角泛紅。


    這是心魔作祟的體現。


    江心月沒有打斷他,他這樣做,更方便她對症下藥,林慕寒自己也是知道的,才會說出來。


    “我大概知道了,接下來,我會引出你的心魔,助你對抗它。”江心月說。


    林慕寒有些驚訝,“心魔還能引出來的嗎?”


    “能。”


    江心月拿出一瓣蓮花,化作一麵水鏡,豎立在林慕寒的眼前。


    水鏡中開始是一團不規則的白色霧氣,看不出什麽。


    “認真盯著這團霧氣就行。”


    江心月的話音剛落,霧氣就變成了一張漆黑的臉,漆黑的臉睜開血紅眼睛。


    是一張和林慕寒一樣的臉。


    它還在喋喋不休。


    “你就是個沒用的廢物,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


    “潼潼有你這個廢物老爹,才會被人嘲笑的,哈哈哈……”


    “為什麽,連江玨這個狗東西都成功進階元嬰了,你就不行呢!”


    ……


    不一會兒,林慕寒的額角出現了冷汗。


    他瞳孔渙散,顯然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江心月冷靜看著。


    雖然這是她第一次幫人去除心魔,但她還是很有把握能成功的。


    而且林慕寒的心魔顯而易見,不像殺人這種有因果的,是日積月累他對自己的苛責和不滿。


    有了方向,一切都變得簡單了。


    “純淨之心。”


    處於極度痛苦掙紮中的林慕寒,忽然感覺自己的心髒被注入了一股清新柔和的力量,讓他混混沌沌的識海,恢複了冷靜。


    他看見了自己的心魔。


    那個無數過去日子裏,不滿的自己,猙獰的臉,嘴裏說出來的盡是些混賬話。


    “除心魔,進階元嬰。”


    道心在這一刻穩固。


    林慕寒親手斬殺了自己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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