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義不日還會徹底離開蒼雲宗。”宋語書說,“這是父親的意思。”


    “人皇啊——”


    澹台靈喃喃著。


    江心月聽出了她語氣從散漫變得正經了些。


    看得出來,人皇的威懾力還是很大。


    再怎麽張揚的人,在這位麵前,還是會收斂鋒芒。


    三人聊了半天,又覺沒有盡興,去了觀獸場。


    江心月是第一次聽說。


    澹台靈解釋,“觀獸場,顧名思義,是有兩個品質一樣的靈獸在場上爭鬥,我們可以下注,也可以用作觀賞。”


    宋語書看了澹台靈一眼,淡笑。


    她心想,真是委婉的解釋。


    觀獸場上的靈獸都是被喂了使靈獸狂躁起來的藥。


    再把他們放入到場上。


    不死不休。


    極度的血腥和高昂的賭注。


    用來讓每個人更加的瘋狂。


    看著江心月一知半解的模樣,宋語書忽然明白了澹台靈為什麽不說。


    是覺得純潔的小白花,看見泯滅人性的一幕會是什麽表情。


    她都有些期待了。


    還未到觀獸場,江心月就聞到了濃烈到化不開的血腥味。


    她便知道自己可能把這個想簡單了。


    三人到了以後。


    宋語書邀請兩人去了她的屋子裏。


    觀獸場的二層,最佳的觀賞點。


    喧鬧的人聲和悶熱,一起朝著江心月而去。


    她們來的很巧。


    觀獸場的人正捧著一個黑乎乎的匣子,朝她們走來。


    是個身材極為惹火,衣料不多的美人捧著來的。


    “宋小姐,靈小姐,下一場地階灰木熊對上地階烈焰獅,要不要下注呢?”


    宋語書搖頭。


    澹台靈先是混不吝的在美人身上揩了把油。


    隨後。


    扔了一千上品靈石到代表灰木熊的箱子裏去。


    美人嬌羞地朝澹台靈拋了個媚眼,離開了。


    江心月說,“如果同階的話,我也認為灰木熊會贏。”


    宋語書詫異,“可是灰木熊極為笨重,即便力量上更勝一籌,但是早被烈焰獅給躲開了。”


    “你忘了它的防禦機製啊,若是被攻擊到隻剩殘血,會在速度和力量上有加成。”


    “……對哦。”


    江心月沒想到澹台靈對靈獸也有如此的見地。


    她問,“也沒見過你的靈獸,是什麽呢?”


    “還沒有呢,過幾日差不多有一批品質比較好的,我再看看。”


    隨後宋語書就展示了她的靈獸,是一隻天階的若魚。


    若魚一出現,江心月的視線便不自覺地黏在了上麵——


    淺金色巴掌大的魚,擺動著鳳尾般的魚尾,在宋語書的身邊遊來遊去,不時吐出兩個泡泡,仿佛在和宋語書訴說著自己的好心情。


    “見過主人,心月妹妹和靈小姐。”


    稚嫩的聲線一響起,江心月意識到這是若魚在和自己打招唿。


    “你選了若魚啊,還不錯,搭配上你的靈根,相得益彰。”


    澹台靈評價道。


    江心月知道澹台靈的眼界有多高。


    她這麽一說,就知道宋語書的眼光也不會差。


    隨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靈獸的事情,鬥獸拉開了帷幕。


    灰木熊拖著笨重的身子從左邊的矮門中走了出來。


    灰木熊之所以會叫這個名字,是因為渾身的毛色是灰撲撲的,經常躲藏在木林中,以此遮掩自己,達到捕獵的目的。


    生性溫和,除了捕獵的季節,其他時間基本上都是在睡覺。


    和灰木熊完全相反,烈焰獅剛一出場就贏得了極大多數的歡唿聲。


    瘋狂至扭曲的聲音聽得江心月沒有產生絲毫的共鳴。


    她的眉心蹙起,靜默地看著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烈焰獅繞著灰木熊發起了攻擊。


    憑借著靈活有力的身軀,烈焰獅在一開始就占據了不小的優勢。


    再一次。


    隨著歡唿聲。


    烈焰獅咬壞了灰木熊的左後腿,淅淅瀝瀝的血從傷口處流淌而下,灰木熊仰頭,對天嘶吼著。


    “……它們的狀態,很不對勁。”


    江心月看著塵土逐漸飛揚起來,使得看不太真切場上。


    但是在二層這個角度,依舊能清晰地看清一切。


    宋語書放下微涼的茶水,眼睛清冷地望著遠處說,“不對勁,是對的。”


    “此言何意?”


    見江心月還處在疑惑之中,澹台靈還是喜歡戳破她的天真。


    “你知道為何生性溫和的灰木熊會和烈焰獅打的難舍難分?為何從不單打獨鬥的烈焰獅會挑釁體型龐大的灰木熊?”


    “為何……”


    江心月的聲音逐漸生出了冷意。


    “因為觀獸場的人給它們喂下了毀掉神誌的藥,最後隻會淪為戰鬥的傀儡。”


    澹台靈突然發覺自己很適合當反派,不由輕笑出聲。


    江心月從未接觸過這些。


    是在她逐漸變強後,見到了多維的世界,認識了不同的人後,齟齬伴隨而生。


    隨著時間的推移,空氣中湧現出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即便這間屋子有昂貴的熏香,江心月還是聞到了,胃裏泛起了抹不去的惡心。


    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之私,有多少靈獸喪生在這名利場上。


    是它們自己想的嗎?


    還是被迫為之……


    “好啦,欲壑難填,既然這個溝壑是沒有辦法填補的,不必浪費太多的情緒。”


    澹台靈見江心月清楚了事情的背後,不斷沉下去的臉色,便知她陷入了某種她一開始也會有的情緒之中。


    可是除非把這些人都殺了。


    這也是不現實的。


    “我也有兩個小家夥,如果有人這樣對它們,我會大開殺戒。”


    江心月硬邦邦的語氣,還在死死盯著場上。


    結果,灰木熊贏了,烈焰獅死了。


    可是……


    江心月的視力極好。


    她看見了灰木熊被喂下了恢複清醒的藥,眼睛裏忽然流露出濃濃的悲傷。


    “我。”


    江心月開口,嗓音沙啞,


    “不喜歡這裏,很不喜歡。”


    宋語書和澹台靈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擔憂。


    “不喜歡我們就走吧。”


    “嗯,好。”


    兩人正要站起來一人一邊拉著江心月。


    忽然。


    場上有聲音傳來。


    “給大家添個彩頭,若有誰能馴服這隻冰霜羋鹿,就能抽取玄階靈獸蛋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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