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舟沒有迴答妖桃的問題。


    隻是藏起來的左手,忽然透明消失不見。


    江心月沒有上前詢問。


    這種時候,還是留給他們三人比較合適。


    按照現在的情形看來,牧舟的確因為惡的獻祭複活了……


    惡隻是看著牧舟的後背,不知道自己應該是什麽樣的心情。


    所以一直沒有開口。


    但是下一刻,一柄劍刺穿了他的心髒,就好像一抹月光落在他的身上。


    惡抬起頭,滿眼的驚詫。


    牧舟站了起來,從未露出過怒意的臉上,卻連眉梢都帶上了怒氣。


    “惡,你太讓我失望了,還記得承諾過我什麽嗎?”


    “……”


    “我走後,要好好照顧妖桃。”


    “忘了我,你們好好地活著。”


    這是牧舟最後和他告別時說的話。


    惡緊抿著唇瓣,怔愣地看著透過自己胸膛的月光。


    明明隻是幻想,連一絲絲的痛都沒有。


    為什麽。


    為什麽會讓惡有一種痛徹心扉,痛到無法唿吸的感覺?


    “為了複活我,你就把劍仙山弄成這副烏煙瘴氣的樣子,覺得我會開心嗎?


    又或者說,你在複活我的過程中垂涎我的力量,借用我的力量對修士進行報複,就是你想要的?”


    牧舟的語氣還是那樣和風一樣,如果不看他的臉,是不會感覺到他在生氣。


    “收手吧,惡。”


    “我已經死了,你應該有自己的活法。”


    惡的眼睛倏忽睜大。


    他開始大聲地笑著,哭著……


    轟隆隆。


    地麵還在不斷塌陷著。


    江心月終於看到了遲遲趕來的陸前輩。


    他看上去經曆了激烈的戰鬥,袖口上遍布了淩亂的劍痕,鬥笠的邊緣都被削掉了一半。


    當看到江心月的時候,陸鼎明顯鬆了口氣。


    他說,“我被上百個劍修圍攻了,和你分開後,那個叫做嘉越的便暗中想要謀害於我,但他才不是我的對手。


    被我打敗後,他立馬叫來了劫匪堆裏幾百個劍法頂尖的高手,圍攻我……”


    這段時間裏。


    陸前輩把他們全都打敗了。


    江心月一直掛念著陸前輩,如今見他沒有大礙,也鬆了口氣。


    趁著這個間隙。


    她把兩人分開後發生的事情簡短地說了一遍。


    陸鼎的眼色難掩震驚。


    還有更為濃烈的情緒在眼底熠熠生輝,他說,“所以這三個都是仙劍劍靈?”


    江心月聽到了陸前輩尾音都帶著激動的顫抖,能理解為什麽他會有這麽大的情緒波動。


    凡劍修,誰都會夢想自己能擁有一柄仙劍,得到仙劍的認可,也從一定程度上說明了劍修的天賦上佳。


    一柄已是世間罕見,連著出現三柄,如何能抑製得了內心的激動。


    江心月說,“是的,這三個就是劍仙山的仙劍劍靈……”


    沒等她的話說完。


    就遠遠地看見牧舟的身形從下麵開始消失,妖桃想要撲上去,但是每次都撲空……


    “好好對待妖桃,她是很好的孩子。”


    這句話。


    江心月猛地撞入了一雙如月色溫柔的眸子裏,這句話不是別人,正是牧舟對她的交代。


    “好。”


    轟隆隆。


    地麵的塌陷已經讓劍仙山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麵,入目皆是瘡痍,生靈塗炭。


    惡看著這一切,在牧舟消失之際,忽然釋放出了自己所有的靈氣!


    有鮮血從溝壑中漫溢出來,還有無數被殘害的生靈,哀嚎著,伸出一雙雙手拉住了惡的腳。


    “你,你在幹嘛,嗝!”


    妖桃眼睜睜看著牧舟在自己麵前消失,卻無能為力,已經夠傷心了,生怕惡這種時候還做什麽壞事。


    惡麵色無悲無喜,他平靜地看著妖桃,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最後也隻是閉上了。


    他任由一雙雙亡靈之手將其拉入溝壑中。


    沒過一會兒。


    就在江心月準備想辦法拯救一下劍仙山的瘡痍時,地麵又再次震動起來。


    這一次……


    是不是意味著整座劍仙山都要毀於一旦了呢?


    可是,下一刻!


    地麵竟然重新開始拚湊!


    而妖桃自然望見了這一幕,她大喊,“惡!”


    ……


    兩天後。


    妖桃領著江心月再度去了深淵劍塚。


    這一次去,劍靈們沒有上一次的活潑開心了,就算是還未成型的劍靈,江心月都從它的身上看出了不舍和難過。


    妖桃的眼角都是紅紅的,她沉默地拉著江心月的手,走到了當初困住了她的陣法中。


    “我記得這個陣法還是我破壞掉的,怎麽又好了?”


    江心月一邊說著,當視線觸及到坐在陣法中的人時,怔住了。


    和妖桃當初的情況一樣。


    全身上下都被不知從哪裏延伸過來的鏈條束縛著。


    而被束縛著的正是惡。


    “那天,他用獻祭自己的方式,將這座陣法重新運轉起來,才得以維係了劍仙山的崩塌。”妖桃對著江心月解釋道。


    原來這是劍仙山最最重要的陣法,也是劍仙山得以存在的根基。


    “那他……”


    江心月想不到更合適地描述,直言說,


    “會死嗎?”


    “不會,他隻是會沒了仙劍劍靈的資質,淪為普通劍靈,不至於喪命。”


    妖桃從鼻尖發出一聲輕哼,還是生氣道:“這一切本來就是他造成的,這些所做的,不過是贖罪罷了。


    他本就失去了成為仙劍的資質,這下劍仙山終於可以恢複往日的安寧了!”


    江心月不置可否。


    她一個外人緣何去插手劍仙山的事。


    小九在這時說,“外麵不比劍仙山,如果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也不要自己輕舉妄動,一切以主人的話行事,千萬不要給主人添麻煩。”


    江心月知道這是小九在關心妖桃。


    “……嗯。”


    妖桃沒有做好契約的準備,所以江心月沒有強求。


    “來這一趟試煉,還差點把命都搭進去,真是對不住啊,江小友。”


    陸前輩有些汗顏。


    江心月說,“誰都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況且我並非毫無收獲。”


    在和惡的戰鬥中,她領悟了冰焰和蒼焰是可以同時使用的,但是所需要的靈氣也是成倍的消耗。


    也許其他在無上劍訣裏的同樣可以一起使用,這一點有待探究。


    “對了,我也有東西要給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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