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


    江心月不覺走到了玄皿宗的地界。


    她便想前去拜訪。


    沿路而上。


    遠遠聽見了隱約的哭聲和哀婉的奏樂。


    不一會兒。


    一片白色的隊伍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入目。


    就是神色悲慟,眼眶通紅浮腫,不知哭了多少次的陶苾。


    一身孝服,手中捧了一木盒,緩緩朝前走著。


    江心月望著她。


    陶苾有好幾次身子晃了晃。


    悲傷到快要失去支撐身體的力量。


    但還是拒絕了別人的攙扶。


    堅持著自己一步一步走著。


    陶苾的身旁同樣是披麻戴孝的陶奕。


    江心月印象中的陶奕還是那個躲在陶苾身後。


    對煉器毫無興趣,一心想要成為劍修的少年。


    沒想到如今已經比陶苾都高出了一個頭。


    如果在這種時候把陶嶽前輩的太初靈子鎖給陶苾。


    太過冒昧了。


    江心月隱去身形。


    想墜在隊伍的最後麵。


    等儀式結束後再交給陶苾。


    沒想到隊伍的最後。


    還有一個老熟人——


    嘴裏在頌念佛經的釋觀。


    釋觀看破了江心月的隱息。


    他念完完整的一段後才問,“江小友你怎會在這裏?”


    江心月說,“我隻是恰路過此地,正好有重要的事情找陶苾。


    見她沉浸在悲痛之中,並未發現我,所以想著禮成後再同她說。”


    釋觀點點頭。


    江心月記得陶嶽前輩。


    是師父的好友。


    也是一位很擔當的前輩。


    她的心中五味雜陳。


    同灰色的天空一般,壓抑得喘不過氣。


    隱隱約約的啜泣和綿綿不絕的哀樂。


    充斥在江心月的耳邊。


    勾起她原以為自己早該忘卻的……


    其實一直沒有忘記。


    又如何去忘記?


    她安放在心裏。


    想著等自己真正強大的一天。


    用魔祖的骨灰祭奠師父和諸位前輩。


    走了半個時辰左右。


    來到了一處被打理整潔的墓地。


    “下的是衣冠塚,這是陶小友最為遺憾的……”


    釋觀的眼中透著憐憫。


    他雖繼承了萬佛宗。


    但實際上一直覺得隻是場夢。


    夢醒了。


    方丈便會笑著對他講解看不懂的佛經。


    一次又一次。


    “釋觀,你是我最出色的弟子。”


    方丈對他,是偏愛,亦很嚴厲。


    釋觀從不抱怨什麽。


    他自小都是由方丈養大的。


    若是沒有方丈的一口粥。


    又如何有現在的佛子釋觀。


    善因結善果。


    釋觀望向天邊的一角。


    輕歎了口氣。


    江心月看向釋觀說。


    她說,“釋觀,這裏裝著的也許有你想要的答案……”


    不過是巴掌大的儲物袋。


    釋觀接過的時候是如此的小心。


    江心月什麽都沒說。


    他卻好像什麽都知道了……


    等陶嶽前輩的衣冠塚下了。


    江心月終於有了和陶苾說上話的機會。


    陶苾看到江心月時候還非常驚訝。


    她說,“你不是……


    哎,算了,那些消息本來就不靠譜。


    是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嗯,我有一樣東西需要親手交給你。”


    她疑惑地接過。


    江心月聽到她剛才話裏有話。


    便問,“關於我……是有什麽消息嗎?”


    陶苾便尋了安靜的地方,跟江心月輕聲道:“現在蒼雲宗的人說你叛出了宗門,投入了魔修的麾下,說一遇到你隻要斬殺即可。”


    “還有這事,虧得他們如此記掛我。”


    江心月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兩人又說了很多上次大比之後發生的事情。


    陶苾說起那段日子,眼眶又泛起了紅色。


    她說,“父親告訴我他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也許隻是一段時間不迴來,也有可能是迴不來了。


    我問了他到底是為什麽事情,我能不能跟著一起去,但是他隻是摸著我的頭第一次非常認真的對我說——


    ‘父親知道你一直很想證明自己,但是你不需要證明,你已經做到了最好,成為玄皿宗的宗主吧,我的孩子’。”


    說完這句話後,陶苾的還是忍不住掩麵痛哭起來。


    她的哭聲仿佛一柄小刀,劃過了江心月的心髒。


    可是兩人的悲傷沒有持續很久,因為有幾道陌生的身影來到了送葬的隊伍。


    江心月看清了——


    是青玉、江逾青、澹台衍、裴政和宋時義。


    陶苾趕緊起身,想要擋住江心月。


    但是太晚了。


    “江心月,你這個蒼雲宗的叛徒,竟然還敢出現在我們的麵前!”


    江逾青是最先沉不住氣的。


    她現在的模樣像是變了個人。


    先前還能用嬌軟可人來形容。


    現在的她隻剩下惡毒、矯揉造作的眼神。


    還有故意掐著嗓子的聲音……


    都讓人的胃忍不住地翻湧起來。


    “小師妹你不要生氣,這種人怎麽配惹你生氣呢?”


    江心月朝著說話的人看去。


    澹台衍還是那樣的玉樹臨風。


    在浮光劍的加持下。


    身上倒是真有了幾分劍修的瀟灑神采。


    江心月最真實的想法是——


    他也配?


    要是沒有師父的授意和培養後輩的寬憫。


    仙品浮光劍又怎會被他這種人收入囊中?


    到頭來江心月都覺得自己的眼光毒辣。


    早早就知道了澹台衍白眼狼的本質。


    澹台衍握著浮光劍的手青筋暴起。


    他看著江心月的目光,帶著凜冽的殺意。


    在江心月出現在蒼雲宗之前。


    澹台衍才是蒼雲宗。


    乃至整個上宗公認的劍修天才。


    天生劍心的他。


    同其他的劍修不一樣。


    基本上所有的劍法,他隻要看上一眼,便能夠知曉其意。


    然後練上個三四遍就能運用的很好。


    所以才在入蒼雲宗時,被選入了青玉真君座下。


    直到江心月進入蒼雲後。


    他的天才之名逐漸被人遺忘在了腦後。


    澹台衍聽到的聲音……


    從“澹台師兄的劍術是最厲害的!”變為了“聽說了嗎,掌門親傳……江心月她竟然比大師兄的劍法還厲害!”


    天才之名布上了灰塵。


    他撿起曾經被自己輕視的劍法,開始苦練。


    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超過江心月!


    重拾天才之名!


    可不論他怎麽努力,都隻能看見江心月的背影。


    自從江心月叛逃出蒼雲宗後。


    青玉師尊就傳授給了他自己的青玉劍法。


    現在的澹台衍,很想跟江心月來一場切磋比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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