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的問題似是勾起了廉羽的傷心事,肉眼可見的,她的情緒立馬低落了下來。


    但很快她的聲音低低地響起,“我的父親,他去過極寒之地,見到過四大領主。”


    “還有人類去那種地方……”


    雖然凜冬出生不久,就被江逾青帶迴了蒼雲宗,但是同族類的神獸之間能共享記憶,它也就知道了極寒之地的一些基本情況。


    那樣不適宜人族的環境,竟然還有如此膽大的人去過。


    除了江心月外。


    廉羽口中的父親,是凜冬知道的第二個人了。


    “他去過這片大陸的每個角落,對於靈獸的熱愛甚至超過了自己的生命……這也是他追求一生的目標,看遍天下所有的靈獸。”


    “……真是個有趣的人。”


    凜冬直覺自己一定會和這樣的人相處愉快。


    但是廉羽的表情太過沉重,它也不好意思多問些什麽。


    下麵發生的事情,在空中的江心月還不知道,她隻覺得眼前的薔薇冠很是難纏。


    雖然身體龐大,容易攻擊到,可一旦江心月試圖想要攻擊它額間的薔薇狀肉冠時,它就十分靈活地避開,或是借用百獸森複雜的地形進行躲避。


    來來迴迴之下。


    江心月的進攻竟然都被躲掉了。


    “九月,我來吸引薔薇冠的注意力,你看準時機砍掉它的肉冠。”


    九月在江心月的手中顫動著,表示自己明白了,她便鬆開手。


    見九月悄無聲息地融入黑夜,她手中凝聚起了冰靈氣。


    薔薇冠的皮膚足夠堅硬,所以細小的冰針對它不足以起到作用。


    範圍更大的技能嘛……


    一個粗淺的計劃在江心月的心裏形成。


    薔薇冠對溫度的變化很敏感,幾乎是在江心月的靈技甩到它身上的時候,就提前躲避開了。


    這樣的話,火和冰靈氣都不可直接運用。


    若是水呢?


    在江心月躲掉薔薇冠的一記攻擊後,她就先行融化掉了冰羽。


    冰化為水落在了地上,慢慢蒸發為水汽。


    薔薇冠沒有發覺。


    江心月再次朝著它的眼睛射出了幾箭後,薔薇冠往後撤——


    就是現在!


    水汽彌漫到了半空,江心月細致的將水靈氣遍布在薔薇冠的身邊。


    手指微動。


    所有的水靈氣在同一時間變為冰,包裹住了薔薇冠的身體。


    雖然隻有短暫的一瞬間,對於江心月來說也足夠了。


    她身形微動,下一刻就出現在了肉冠的旁邊……


    九月在同一時間發起了攻擊。


    咚!


    是肉冠墜地的聲音。


    讓廉羽的心尖都在顫抖。


    “嘶!!”


    “小心,還有一條雌性薔薇冠!”


    廉羽第一次如此大聲地說話。


    她看見雄性薔薇冠被江心月殺掉的時候,還來不及感歎什麽,就發現離她很近的另一條薔薇冠已經做出了進攻的姿態。


    連忙出聲提醒江心月。


    “三分之一,冰焰。”


    一道華美絢爛的火光從半空墜落,劃出筆直的線——


    雌性薔薇冠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肉冠連著半個腦袋,就被九月削掉了。


    江心月穩穩地落在地上,用左手一彈九月的劍身,多餘的冰焰立馬熄滅。


    如銀紗輕裹的月光灑在了這片剛剛激戰過的土地上。


    廉羽癱坐在凜冬的背上大口喘著氣。


    驚魂未定。


    “沒受傷吧?”


    江心月偏過頭問。


    眼底的冷與月光無二差別。


    廉羽搖搖頭。


    剛要從凜冬身上下來,腳下便踩到了四人的白骨,也不知踩的是哪一位的。


    直接把她絆倒在了地上。


    “啊!”


    廉羽捂著心口,被嚇到了的模樣。


    隨著雌雄薔薇冠的死去,兩枚獸丹漂浮起來,被江心月取了下來,給吱吱和凜冬分了。


    “這下明白了?惡人骨子裏都是壞的,你一時心軟放過他們,等到時機成熟,他們必定會撲上來反咬你。”


    廉羽知道江心月說的是他們幾人,抿了抿唇,最終點了點頭。


    “我叫廉羽,你叫什麽?”


    “在下江心月。”


    “百獸宗……現在還好嗎?”江心月問。


    她清理完這邊的屍體和殘局。


    把薔薇冠身上有用的東西都裝入了一個儲物袋中。


    重新布下陣法和結界。


    打算等天亮了以後,再出發去百獸宗。


    廉羽對江心月的決定沒有異議。


    她說,“百獸宗現在沒有宗主,隻有幾個長老支撐著,他們……都想我成為下一任宗主。”


    江心月了然。


    可就剛才廉羽狼狽的表現來看,她身上目前沒有可堪大任的潛質。


    “你自己呢,什麽想法?”


    江心月有夜間入定的習慣,隻是有旁的人在,她不太能習慣,幹脆就不入定了。


    正好向廉羽了解下百獸宗的情況。


    “我……不知道。”


    廉羽苦笑道,


    “隻是百獸宗是父親的心血,我不得不去學著成為像父親一樣的宗主。”


    “父親……不知去了哪裏,他的魂燈熄滅的時候,我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這件事是其他長老告訴我的。”


    她的語氣漸漸染上了悲傷,帶著哭腔,和這如水的月光很是相稱。


    “我想你會在這裏找到想要的答案,交給你也算了了我一樁事。”


    江心月伸出手,在她白嫩的手掌心裏,躺著一顆留影石。


    “這是……”


    廉羽不明所以地接過留影石。


    再抬頭的時候,哪裏還有江心月的身影。


    江心月的出現和消失,就像是廉羽的一場夢。


    將十二件本命靈器的碎片,外加留影石交給前輩們的後人。


    這樣的想法,是江心月在十日之中沉思想出來的。


    第一塊留影石和碎片交給了應該交給的人後,江心月獨自如同魅影般離開了百獸森。


    凜冬在途中對她說,“我還挺喜歡這個小姑娘的,雖然她現在稚嫩青澀,遇到很多事情都習慣性地逃避,但是她有一顆赤子之心,日後,定會閃耀出屬於她的光彩。”


    “第一次聽到你對一個人如此高的評價。”江心月嘴上這麽說,其實內心的想法和凜冬差不多。


    有驚無險地走出百獸森後,東方的天空才逐漸亮了起來。


    該去下一個宗門了。


    禦風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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