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溯一笑,無視容厥要殺了他的目光,走到了江心月身旁。


    他問,“你為什麽要來見魔神?”


    江心月有麵簾遮著,看不太清她的是神情,隻能在她的眼睛裏看到疑惑。


    “我的意思是……你是有目的的讓容厥帶著你來這裏的。”


    話音一落,容厥的身軀就把江心月和非溯隔開了。


    容厥眼神譏諷,且語氣鋒銳。


    他說,“堂堂魔域非溯長老,莫非也會對一個人族感興趣?”


    非溯哪裏聽不出來他的嘲諷,但置若罔聞,明明有鮮紅的綢帶束縛著眼睛,卻給了江心月一種他能看透一切的洞察。


    江心月聽到,容厥說非溯是長老。


    那樣的話……


    實力就和寒鴉一樣恐怖了。


    自己身處在這裏,無異於一隻誤入龍潭虎穴的小羊羔。


    在眾魔的眼中,大概就是如此吧?


    “有興趣,你說的對。”


    非溯直接道,估計是連容厥都未曾設想過,明顯怔愣了一瞬。


    這次兩人之間的氛圍可以稱得上是劍拔弩張了。


    江心月卻一反常態,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容厥的手臂。


    細微的觸感讓容厥身上的怒火和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全都熄滅了。


    像是一隻齜出獠牙的兇獸,變乖匍伏在了主人的身邊。


    他彎下自己的腰,主動詢問,“怎麽了?”


    “我想和他聊聊。”


    江心月說。


    容厥詫異萬分,拒絕就要說出口,但他看見了江心月眼中的執著。


    他還是非常為難地點了點頭,還一邊用幽怨的眼神盯著非溯看。


    非溯:……


    兩人沒有走多遠,隻是走到了大殿稍微安靜的地方。


    非溯故意在容厥眼皮子下捏了個結界。


    容厥:拳頭又捏了起來。


    “請問怎麽稱唿?”


    “江。”


    “江姑娘。”


    見過了寒鴉,還有魔域的魔,江心月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恪守禮節的。


    訝異之餘,還是沒有放鬆警惕,就先前非溯的問題進行了詢問。


    “非溯長老說我是有目的……是何意思?”


    “嗯?你想問我的就是這個?”


    又來了。


    這種被看穿的感覺讓江心月再不敢和非溯對視。


    上有聞人惟能看透人心,讓江心月還是很不適應這種逆天的天賦。


    “隻是我比較同情容厥,他第一次對一個人如此上心,恐怕是沒有結果了。”


    非溯說著同情的話,語氣盡是幸災樂禍。


    江心月:魔的心思你不要猜。


    “你的氣息,很奇怪……”


    非溯用手指摩挲著下巴,歪頭打量著江心月,


    “哈哈哈,莫非是在魔域待久了,要入魔了?”


    他無意點破了江心月最為擔心的事。


    雖然目前沒有入魔的跡象,但是天蓮其中的一瓣變得通體漆黑,散發著不詳的黑氣,實在令江心月堪憂。


    她不語。


    非溯輕笑一聲,“嚇唬你的,你沒有入魔。入魔者,會輕易的被心魔控製,淪落為隻會殺戮的傀儡,你並沒有。但,這樣才更奇怪吧……”


    後麵的話,非溯說的太輕了,江心月沒有聽到。


    江心月知道自己目前沒有入魔。


    但若是有一天,她變成了心魔的傀儡,行屍走肉般的存在——


    她會毫不猶豫地殺了自己。


    被非溯三言兩語就道破自己的擔憂,讓江心月對他更加戒備了。


    “若是我帶著目的而來,又如何?”


    江心月迴到了最初的問題上。


    非溯似是很苦惱,思考了半晌才悠悠道:“我會殺了你哦——”


    這人……很可怕。


    連說“殺”這個字的時候,嘴角都還掛著笑意。


    “不過就算你有目的,也是阿厥帶來的,他這麽喜歡你,你死了……他會很難過吧?”


    江心月不明所以。


    非溯轉過身,先行離開了。


    容厥一臉不滿地趕到了江心月的身邊,他的心情看上去很是低落。


    “你們都說些什麽了?”


    “他對我……暫時應該是沒有什麽惡意的。”江心月說著。


    不過非溯的態度還是模棱兩可,她也隻信半分。


    “容厥!”


    江心月隻覺眼前一道身影飛過,接著,容厥微微側了個身,


    “哎呀!”


    看清了。


    應該是個……姑娘。


    江心月不確定是因為她的皮膚是軟翠色,唿吸間,一條黑紅的信子吐露著。


    “她是誰!”


    沒等江心月迴過神,就一閃身來到了她的身前,一道攻擊不由分說地朝她落下。


    鐺——


    九月擋住了。


    “玄蛇!”


    容厥沉聲大喝。


    江心月聞到了一絲詭異的幽香,一隻閃爍著森然光芒的利爪剛剛觸碰到她的鼻尖。


    遮麵的珠簾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好堅硬的皮膚……


    江心月瞥過,原來玄蛇的手臂上不知什麽時候長出了層層的鱗片。


    玄蛇擰了擰眉,她收迴手臂,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赫然出現。


    江心月還想要進攻,但是容厥站在了兩人中間。


    他說,“滾。”


    玄蛇的眼裏劃過受傷,“她不過是個弱小的人,你竟然還站在她一邊!”


    “弱小?”


    江心月握住九月,從上麵甩掉了一小片血,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血跡,


    “被弱小的人傷害,這就是你所謂的弱小嗎?”


    江心月的話激起了玄蛇的憤怒,她的尾巴拍在地上,直接把地麵打出了一個大坑。


    豎瞳細成了一條線。


    “找死!”


    迴應玄蛇的是江心月湧動的靈氣。


    除了容厥。


    周圍的魔都沒有站出來,反而是擺出了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江心月本來不想惹事生非,但這魔都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她又豈會退怯?


    拿起了九月,準備速戰速決。


    “今天宴會,還真是熱鬧——”


    這個聲音一出現,上一刻還在囂張的玄蛇立馬卑躬屈膝,匍匐在地,嘴裏恭敬地喊著,“魔神大人!”


    接著,嘩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人。


    連容厥都單膝跪在地上,唯有江心月一人站在大殿中央,和重遠岫遙遙相望。


    江心月除了師父,也不會跪誰,更別說重遠岫了。


    還好這廝也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她,沒有多說。


    “容厥,你帶來的人,為何不跪!”


    一個魔注意到了突兀的江心月,出言嗬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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